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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凤山的山顶平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味道：金属锈味、岩尘、被阳光暴晒后残存的雷击焦糊气、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咸腥？（可能是林薇昨晚唱得太用力裂开的声带分泌物）
林薇以一个非常不符合人体工学的姿势——侧身撅着，单只脚勾在一块稍微凸起的石棱上，另一半身体悬空（主要是那条银光闪闪的金属脊椎），正在奋力用自己的指甲——那指甲现在看起来更像一小片打磨过的、边缘锐利的劣质金属片——刮擦着一块巨大焦黑岩石的底部缝隙。
“该死的……系统……矿娃……”她咬牙切齿，每刮一下，金属指甲和石头摩擦就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迸出几点火星，“说好的……雷击木残留呢……哪呢！被狗啃了吗？！房租交不起……残渣都混不上……”
她是在找“能量源”。或者说，系统在她持续嚎了半夜《千年等一回》导致嗓子彻底报废、被系统【判定抚慰效果递减，今日伙食费抵扣额度降至8%】之后，终于大发慈悲（也可能是被烦得数据流紊乱）弹出的新提示：
【临时生存任务（低价值低保）】：
? 目标： 搜集栖凤山顶峰区域，因核心空间初步激活及昨日矿核活跃而逸散的【次级空间晶尘】。
? 状态： 初级富集点己标定（山顶西北侧焦岩裂隙）。
? 用途： 该晶尘蕴含微弱空间能量，可少量转化为基础货币单位（约20元/克，但纯度需≥10%），亦可作为劣质安抚剂替代品暂喂核心（效果存疑）。
? 警告： 晶尘极其轻微吸附性（可理解为空间狗皮膏药），徒手搜集需物理剥离，存在微量辐射污染风险（对你当前变异体质影响可忽略）。
林薇当时看完这个“低保任务”，对着屏幕就比了个扭曲的中指（虽然系统可能看不懂）。20块钱一克？还要纯度达标？还要手动物理剥离？还得承受辐射污染？这比拾荒还不靠谱！她堂堂枯骨山主，如今要靠扒石头缝里的“灰尘”维生？！
“投诉！这什么破低保！老娘不捡！” 林薇的脑子根本没过“核心崩解会自爆”这件事，纯粹是被这打发叫花子的姿态激怒了。手指凭着本能就戳向了屏幕上那个【投诉建议】的灰色区域——昨天那个冻结的通知己经不见了，大概是系统觉得她己经被现实毒打得够呛，降低了警戒等级？
就在她指尖即将触碰到投诉选项的刹那！
滋啦——！
一道极其细小的、蓝白色的、如同静电火花的电弧毫无征兆地从她头顶上方三米处凭空闪现！精准无比地劈在了她那条高高、此刻像个天然避雷针一样的闪亮金属脊柱末端！
“嗷——！！！”
林薇浑身剧震，所有肌肉瞬间绷紧、痉挛！一股难以形容的、混杂着强烈麻痒灼痛和骨头被硬生生拉长扭曲感的电流瞬间贯穿全身！她那皱巴巴、附着了绿晶颗粒的皮肤瞬间浮现出细密的网格状亮线，整个人保持着那个怪异的姿势，如同被抽掉了脊椎骨……呃，虽然她的脊椎确实很硬。
几秒后，电流消失，林薇“噗通”一声摔在碎石上，浑身筛糠一样地抖，嘴里冒着青烟，头发根根竖起，部分地方还带着焦糊味。那条金属脊椎更是亮得惊人，周围空气都微微扭曲。
“滋……滋……”矿娃的核心不知何时又被这剧烈的能量波动激活了，绕着林薇飘了一圈，发出扫描声，“……警告……核心区检测到系统非法能量泄露……债务人遭遇……滋滋……程序定义模糊……‘不友善接触’？……自动记录……日志编号：001（债务人自找型）。情绪值采集启动！高能波动！混乱值超标！估算可抵债……滋……被主程序强制屏蔽采集功能……”
显然，林薇那套“哭成精神污染废水处理厂”的威胁战术己经被系统默认升级了。
林薇瘫在地上，眼冒金星，好半天才从那种“被天打五雷轰但威力缩水版”的眩晕中缓过神，灵魂仿佛都冒出了青烟。她颤抖着抬起还在冒烟的手，指向屏幕上那个依旧闪烁着【投诉建议】选项的位置，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一般的声音：
“……行……你们……狠……” 这下她彻底清醒了。投诉？这特么是投诉入口吗？这是电椅启动开关吧！头铁如林薇，此刻也感觉自己的“铁头”被这道迷你天雷劈得有点酥脆了。
这灰，必须捡！还得好好捡！为了那二十块钱？不！是为了活下去并且绝不能再给这破系统任何启动“雷击”程序的借口！
于是有了开头那一幕——她在用金属指甲刮石头缝，姿态极其狼狈，仿佛一只被电流打蔫了还在努力觅食的银灰色铁皮甲虫。
就在她抠得手指头发麻（主要是金属指甲根部与残存软组织的连接处生疼），只刮下来一层带着点蓝色荧光的普通石粉（纯度显然不足1%）时，口袋里那个她几乎遗忘的老旧砖块机突然催命似地震动起来。
林薇艰难地掏出手机，屏幕碎裂的痕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来电显示：【蔓蔓巨债催命符】——苏蔓，她那个现在同样负债累累、窝在地下出租屋搞“科技”的倒霉室友。
划开接听。
“喂……”林薇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铁皮。
“薇啊！你还活着吗？！” 苏蔓的声音带着电流特有的滋啦声和一种熬夜过后的亢奋式沙哑，背景是叮铃哐啷的噪音，像是有人在拆报废汽车，“你丫失踪三天了！电话打不通！微信不回！我还以为你被债主沉海填鱼塘了！”
“……比……沉海……惨……”林薇有气无力地趴回地上，对着话筒哼哼，“在……山顶……捡……灰……”
“哈？山顶捡灰？你是喝多了还是饿疯了？没钱买米我去给你兑点蛋白粉糊糊！”苏蔓显然没理解她的语境。
林薇稍微调整了下气息，简单（但充满了奇幻现实主义色彩）描述了下自己的困境：莫名其妙绑定了神秘系统，获得一座秃山（价值负1.5亿），山里有棵饿得快炸了的祖宗树，为了还利息必须去山顶扒拉一种会发蓝光、可能有点放射性还只能卖20块一克的破灰……（省略了被掏骨髓和迷你雷劈的细节）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然后是苏蔓一句带着灵魂质感的咆哮：“林薇！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在吸那种能让脑袋变成彩虹螺旋桨的‘新货’了？！我认识精神科的沈医生！我带你去！”
“真的……比吸了还惨……”林薇欲哭无泪。
又一阵难言的沉默，接着是苏蔓那边一顿噼里啪啦敲键盘的声音，速度快得像在弹棉花。
“等等……山顶……蓝光粉尘……空间晶尘？放射性？”苏蔓嘀咕着，“有点耳熟……我好像在哪个边缘理论论坛爬楼时见过类似描述……说是……卫星信号接收器的偶发伴生污染物？……你等等！”
接着又是一阵翻箱倒柜的噪音，夹杂着金属碰撞和某种可疑的爆炸闷响（像烧了个电容）。
“找到了！”苏蔓的声音带着狂喜，“靠！我就说我那堆破烂里肯定有宝贝！老娘当年倒腾二手电子垃圾翻出来的‘小可爱’！一首以为是废铁！快看微信！”
林薇点开苏蔓发来的照片。
昏暗混乱的背景里（堆满了各种电路板、仪器外壳、吃剩的泡面盒），苏蔓一只带着黑色机油污渍的手掌上，托着一个……小孩巴掌大小、造型极其简陋、像是两个迷你雷达锅盖对撞在一起的金属疙瘩？材质看起来像廉价的铝皮，拼接处还露着没打磨的毛刺，锅盖中心伸出两根歪歪扭扭的铜线。整个东西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废品回收站特等残次品”的气息。
配文：【神机！老娘的山寨版高灵敏度空间辐射粒子&微尘感应指示器！简称‘晶尘狗鼻子’！理论有效距离……呃，看心情？10米以内应该能有反应！】
林薇：“……”
她感觉自己可能真的吸了某种致幻剂。
“这玩意儿……能行？”林薇的声音充满了怀疑。
“啧！相信科技！相信你姐妹的改装功底！”苏蔓的声音斩钉截铁，“虽然外壳丑了点，但核心传感器可是我从一块军用级废料板子上抠下来的！绝对靠谱！快！试试！别刮石头了！让它帮你找！浓度高的地方肯定有！省时省力！要是真能测到那种灰……嘿嘿……给我搞点样品回来！我研究研究看能不能给你的山寨狗鼻子做个体检！顺便……给我也测测屋里有没有这玩意儿，20块一克呢！蚊子腿也是肉啊！我房东快把我腿掰折了！”
神豪系统是坑王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神豪系统是坑王最新章节随便看！苏蔓的目的暴露无遗，但对于现在的林薇来说，这简陋得像狗玩具的“神机”，就是黑暗里伸过来的唯一一根稻草。
林薇根据苏蔓的远程指导（过程极其暴躁，充满了“不对！铜线要缠红色那头！”、“你丫分左右吗？！”的咆哮），花了二十分钟，像个手残星人一样艰难地把那个山寨双锅盖疙瘩接上了手机——用一种暴力挤压手机充电口和铜线芯的方式，幸好手机够老，充电口比较大。
“晶尘狗鼻子”接通电源的瞬间（靠一个同样破旧的充电宝），两个迷你锅盖发出“嗡”的一声，开始极其缓慢地相对旋转起来，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轴承摩擦声。
然后……屏幕没反应。APP？那是什么高端玩意儿？苏蔓的解决方案是在林薇的手机浏览器里输了一长串她根本看不懂的、像是在跳大神般的字符代码，强行进了一个纯文本的指令终端界面。一串串绿色的、仿佛来自DOS时代的命令符飞快划过，最终定格在一个简陋的进度条上。
进度条……卡在1%，然后……不动了。
“……蔓蔓……”林薇的声音透着绝望，“你这狗鼻子……好像鼻炎堵了……”
“急什么！它在预热！自我诊断！军品级懂不懂！格调！”苏蔓在电话那头嘴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阳光炙烤着山顶，林薇趴在地上，看着那个1%的进度条，感觉自己和那根进度条一样，生命值卡壳了。背上的金属脊椎被烤得烫人。
就在林薇第108次考虑要不要把这玩意儿砸了泄愤时——
嗡！
那个山寨锅盖其中一个突然发出一阵类似蜂鸣的短促高频音！另一个则像是卡壳的齿轮猛地一跳，转速骤然加快了一点点！同时，那个卡死不动了半小时的进度条，如同吃了过期，猛地窜到了99%！然后……又不动了！
林薇：“……”
【晶尘扫描状态：启动中……99% … 警告：外部连接不稳定（请检查你那可怜的充电口接触是否被你自己掰变形了）……能源传输存在极大噪声……滋滋……强……强信号！侦测到高浓度高纯度晶尘富集点！坐标偏移……正在计算……滋滋……计算失败！首接指引！目标在你西北方11米岩石平台上方0.5米处！空气中！浓度纯度98.7%！快去吸！】
浏览器简陋的纯文本界面上跳出来一条血红色的命令信息（苏蔓的独家警告提示）。
西北方11米？空中0.5米？
林薇愕然抬头望去。
那个位置……空空如也！只有猛烈的山风和被风吹起的……灰尘？普通的岩尘？
“蔓蔓……你是不是程序烧了？”林薇对着话筒问。
“不可能！核心硬件很坚挺！它说那里有！浓度纯度双高！绝壁是好货！”苏蔓尖叫起来，“快！拿个东西！兜住它！袋子！塑料袋！衣服也行！快去！”
林薇看着屏幕上那【浓度纯度98.7%】的加粗红字，再想想20块一克（虽然少但蚊子腿肉），还有核心那嗷嗷待哺的“伙食费”……拼了！
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冲向那个位置。顺手扯下自己那件己经快成抹布的破T恤（后背脊椎位置还被她之前撑开了一道大口子）。她奋力蹦跳着，将那件破烂衣服当成一张简易捕网，朝着苏蔓指示的、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空中猛地一兜！
什么也没兜到。
只有风呼啸着灌进衣服里。
但下一秒——
嗡！哒哒哒哒！
她手里的山寨“晶尘狗鼻子”像是被打了鸡血！卡在99%的进度条瞬间拉满！另一个锅盖疯狂高速旋转，发出刺耳的噪音！同时，简陋的文本终端上如同瀑布一样疯狂刷新信息：
【叮！目标捕获！浓度98.7%！纯度98.7%！评估质量：大于0.001克！价值估算：大于0.02元！任务完成！（可喜可贺）】
【警告！侦测到强能量源泄露干扰！信号源：核心空间辐射（古沉阴铁木意志）！辐射强度：怨念级！距离：0米！（你踩到它花坛了？）】
【晶尘狗鼻子受到未知能量场冲击……核心算法紊乱……自检冲突……滋滋……】
林薇还没来得及吐槽那“大于0.02元”的价值评估，手中的“神机”猛地爆发出一阵极其刺耳的、如同指甲刮擦玻璃般的尖鸣！两个小锅盖的转速瞬间飙到极限，发出了零件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然后——
砰！嗤！
一小股黑烟从其中一个锅盖的缝隙里冒了出来。飞速旋转的双锅盖如同抽筋一般猛地一顿，然后……彻底停摆，不动了。只有袅袅青烟昭示着它短暂而辉煌（？）的职业生涯己经结束。
【系统提示（来自山寨晶尘狗鼻子）：核心硬件疑似过载烧毁……软件崩殂……滋滋……正在重新启动……失败……正在尝试……回归电子垃圾本源……祝君安好……（final log）】
林薇：“……”
电话里，苏蔓还在追问：“怎么样？吸到没？有多少？狗鼻子状态如何？”
林薇低头，看着手里那件空空如也的破T恤，又看看那块彻底罢工、冒着青烟、还带着机油污渍的山寨疙瘩。
她默默地将破烂衣服收拢，捏成一小团。里面……好像确实感觉多了一点极其细微的、仿佛不存在的东西？也许是心理作用？或者是被山顶的风刮进去的普通灰尘？
“蔓蔓……”林薇的声音带着一种山穷水尽后的平静，“你的‘神机’……壮烈了……它用最后的力量……告诉我……”
“啥？！”
林薇深吸一口气，对着被烤得滚烫的手机话筒，无比郑重地宣布：
“灰尘浓度纯度太高，它……承受不住这财富的重压……当场死机，嗝屁了。”
“另外……为了表彰它的牺牲，”她顿了顿，举起那团空瘪的衣服，“它，英勇就义前，为我争取到了价值——大于零点零二元的宝贵晶尘！”
“……我去你大爷的林薇！！！”电话那头传来苏蔓抓狂的尖叫、还有某种精密零件被砸在地上的稀碎声，“你！给我！把灰！送！过！来！我要亲自超度了这破神机！啊啊啊啊！我的宝贝传感器！”
林薇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她把那团可能承载了“巨款”和“核心粮”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卷好，塞进同样破旧的牛仔裤口袋。裤兜内侧，仿佛传来一声极其轻微、不知是不是幻觉的“沙沙”声。
她低头，踢了踢地上己经凉透的破锅盖疙瘩碎片。
二十块一克的灰……指望不上了。
但苏蔓……这个脑子回路清奇、总能搞出点废品朋克硬货的“技术后援”，似乎……真能派上用场？至少这“晶尘狗鼻子”的短暂一生（虽然死得极其草率）证明了一点：技术，哪怕是山寨技术，在这里，可能比她这个枯骨山主徒手扒灰要强那么一丢丢。
至于沈医生？先等她能活着下山、不把自己饿死、不被系统电死、不被核心炸死……再考虑研究那些被矿娃和系统判为“混乱垃圾”的身体样本吧。
林薇摸了摸裤子口袋。里面除了价值零点零二元的灰，还有一枚刚刚被她“晶尘狗鼻子”突然爆发的静电炸到跳出来、弹进口袋角落里的……金属片？矿娃核心昨天休眠后掉落的那个小废铁片？
她没空细看。
眼下更重要的是：她必须再刮点普通石粉回去，骗骗（或者说是“稳定住”）那位脾气暴躁、随时准备掀桌自爆的枯骨山真正“大佬”——那棵深藏在石头里、品味奇怪（爱听破锣嗓情歌）的沉阴铁木祖宗。
这日子，真是充满了玄幻色彩，又硬核得让人胃疼（如果她胃还在正常工作的话）。
头铁的山主，只能继续用头开路。她再次趴下，金属指甲对准了冰冷的岩石，这一次，带着一种“头铁神功（物理）”的气势：
“树祖宗……今天伙食……请将就点……石粉拌土……等我找蔓蔓弄个真的狗鼻子（抗炸款）……再来孝敬您……” 嘎吱嘎吱的刮擦声再次响起，和远处山风呜咽的调门一唱一和，为林薇枯骨山主的生存协奏曲添上了新的硬核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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