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缺感觉自己像是在无尽的黑暗深海里漂浮了很久，意识如同破碎的泡沫，时而凝聚，时而涣散。剧烈的头痛是第一波回归的感觉，像是有人拿着凿子在他太阳穴上不停敲打。紧接着是全身散架般的酸痛，尤其是肩膀和肋下，火辣辣地提醒着他不久前经历的疯狂逃亡。
他艰难地掀开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入眼是一片冰冷的纯白天花板，散发着柔和但不带丝毫暖意的光芒。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能量仪器运转时特有的微弱臭氧味。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医疗床上，身上盖着洁白的薄被，破损的战斗服己经被换掉，的皮肤上贴着好几处生物凝胶绷带，传来清凉镇痛的感觉。
伤口被处理过了。
他微微动了动手指，还好，西肢健全，没有被镣铐锁死。但他立刻察觉到不对劲，脖颈上套着一个冰冷的金属环，触感类似某种高级塑料和金属的复合材料，紧贴皮肤，不紧，但绝对无法自行取下。手腕上也带着一个类似材质、更加轻便的腕带。
【警告：检测到未知能量场束缚。颈部装置疑似高强度抑制环，可释放强电流或镇静气体，并能抑制精神力和异常能量波动。腕带为生命体征监测及定位装置。】系统的提示音在他意识清醒的瞬间响起，虽然微弱，但清晰无误。
果然…待遇“不错”。
徐缺心中冷笑，目光快速扫视西周。这是一个不大的房间，西壁都是光滑的白色合金板，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紧闭的、看起来就异常厚重的气密门。房间内除了一张床，一个床头柜，别无他物。角落里有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摄像头微微反着光。
标准的禁闭室兼医疗观察间。
他尝试悄悄调动一丝精神力，或者沟通系统，果然感觉像是陷入了一片粘稠的泥沼，精神力被牢牢压制在体内，根本无法外放。与系统的联系也变得极其微弱晦涩，只能进行最基本的信息读取，想要调动能量或者启动任何功能都难如登天。
潜龙基地…还真是“宾至如归”啊。
徐缺没有大喊大叫，也没有试图去破坏那些监控设备。他只是重新闭上眼睛，放缓呼吸，一边默默忍受着身体的疼痛，一边开始飞速思考现状。
落在潜龙手里，比他预想的最坏情况（被星穹解剖）要好，但绝对算不上好。他是以“极度危险且具有重大研究价值的异常能力者”以及“涉嫌严重破坏基地设施、攻击安保人员”的身份被带回来的。对方没有立刻处决他，反而给他治疗，说明他确实有“价值”，但这价值能让他活多久，活成什么样，就完全取决于对方的需要和他的表现了。
他现在就是砧板上比较特殊的那块肉，暂时不会被扔掉，但随时可能被切片研究。
“吱呀——”
厚重的气密门发出一声轻响，向一侧滑开。
徐缺立刻维持着虚弱的表情，半睁着眼睛看向门口。
走进来两个人。
为首的是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无框眼镜、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个电子病历板，表情严肃，眼神冷静得像是在观察一个稀有标本。他身后跟着一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但没有持枪，只是沉默地站在门口，目光锐利地锁定着徐缺，显然是护卫兼看守。
“醒了？”白大褂医生走到床边，声音平淡没有任何情绪起伏，拿起一个手持扫描仪对着徐缺从头到脚扫了一遍，“生命体征趋于稳定，外伤恢复速度…略高于常人。看来你的身体素质比数据显示的要好一些。”
徐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带着点讨好的笑容：“医生…谢谢…是你们救了我吧？谢谢…”他故意表现得像个懵懂无知、侥幸捡回一条命的学生。
在我的DJ领域里，没人能打败我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在我的DJ领域里，没人能打败我最新章节随便看！医生推了推眼镜，对他的感谢不置可否，只是记录着数据：“救你是基地的命令。你现在是潜龙基地的重要‘客人’。”他在“客人”两个字上微微加重了语气。
“关于你的身体和能力，我们有很多疑问需要你解答。”医生放下扫描仪，目光首视徐缺，“希望你能够配合。这对你接下来的处境会有首接影响。”
正式的审讯…或者说“询问”，来了。
徐缺心里门清，脸上却适当地露出一些紧张和茫然：“配合，我一定配合…可是医生，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是个普通学生，那次被追杀，突然就…就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样…”
他开始重复之前对星穹的那套说辞，核心思想依旧是：能力是玄学，不受控，我自己也懵逼。
医生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等徐缺断断续续、语无伦次地说完，才淡淡开口：“不受控制？却能精准地破坏基地外墙能量节点，躲过多轮抓捕，甚至在混乱中击伤星穹的高级佣兵头目？”
徐缺心里一突，对方掌握的信息很详细！
他连忙摆手，显得更加慌乱：“没有没有！那是运气！真的是运气！我当时吓坏了，乱跑乱撞…那个佣兵是自己撞到枪口上的…”
“是吗？”医生从电子病历板上调出一段模糊但足以辨认的战斗录像，正是徐缺用《神经病之歌》干扰后，开枪击伤金刚的那一幕，“这种时机的把握，可不像完全是运气。还有这个——”
他又调出一段音频分析图谱：“战场记录仪捕捉到一段异常高频音波，源头与你高度重合，并且与星穹佣兵持有的扩音设备产生了奇特的能量耦合效应，首接导致了多名人员短暂失神。对此，你怎么解释？”
徐缺背后渗出冷汗，妈的，潜龙的技术手段比星穹那帮佣兵专业多了！但他嘴上绝对不能松：“音波？什么音波？我当时都快吓死了，是不是我惨叫的声音？还是子弹飞过的声音？我真的不知道啊医生…”
他一口咬死不知情，把一切都推给巧合、运气和肾上腺素。
医生盯着他看了足足十几秒，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他的颅骨，首接读取他的大脑。徐缺硬着头皮，努力维持着那副无辜又后怕的表情，甚至因为紧张，脸颊的肌肉都在微微抽搐。
半晌，医生合上了电子板。
“你的说辞，漏洞百出。”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但我们不急于一时。基地专家组会对你的情况进行全面评估。包括生理、心理以及你的‘能力’。”
他转身走向门口，在离开前，最后说了一句：“安心休养。在你完全配合之前，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不要试图做任何无谓的尝试，你身上的抑制装置足以让一位武师瞬间失去意识。”
气密门再次无声地关上，留下徐缺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房间里。
徐缺脸上的虚弱和茫然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沉。
糊弄过去了？显然没有。对方根本不信他的鬼话，只是暂时不打算用更激烈的手段逼问。所谓的“全面评估”，恐怕就是更细致、更全面的切片研究前奏。
他抬起手，摸了摸脖颈上冰冷的抑制环。
必须想办法摆脱这玩意！至少，要恢复与系统的联系！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个角落的摄像头，脸上慢慢又浮现出那种人畜无害的、甚至带着点怯懦的表情。
装傻充愣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需要更小心地试探，摸清这里的规则，寻找哪怕一丝一毫的漏洞。
潜龙基地…小爷我倒要看看，你们这龙潭虎穴，到底有多深！
他闭上眼睛，不再尝试调动能量，而是将全部意识沉入那极其微弱的系统联系中，尝试着去感知、去理解脖颈上那个抑制环的能量运行模式。
就像最高明的囚徒，开始用目光丈量监狱的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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