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婷在地头公然怼了记分员赵老栓，并且疑似抓住了他什么了不得的把柄，逼得他当场给王秀娥改了工分的事情，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传遍了整个劳动现场。
社员们私下议论纷纷，看谢婉婷的眼神更加敬畏，甚至带上了点恐惧。这女知青也太邪门了，好像什么事都瞒不过她的眼睛。赵老栓之后一整天都蔫头耷脑，躲着谢婉婷走，更是坐实了大家的猜测。
休息的时候，谢婉婷能明显感觉到，周围人看她的眼神不对劲。以前是看热闹、看稀奇，现在则是小心翼翼的打量和躲避。甚至她走过去，原本聚在一起说话的人都会立刻散开或者噤声。
她撇撇嘴，并不在意。这样也好，清静。没人敢来惹她，正好省心。
然而，她低估了人性中阴暗的那一面。明的不敢来，就来暗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股诡异的流言悄悄在社员和知青中间流传开来。
流言的核心就是谢婉婷那无法解释的“未卜先知”的能力。
一开始只是窃窃私语。
“哎，你说她咋啥都知道？连赵老栓那点破事都清楚？” “谁知道呢……太吓人了，感觉在她面前一点秘密都没有。” “不会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跟着她吧？” “别瞎说！让人听见……” “怕啥？她还能知道咱们背后说她啥？”
渐渐地，流言开始变味，朝着恶毒的方向发展。
有人说她是狐狸精转世，会勾人魂魄，所以才能知道别人的秘密。 有人说她身上背着冤魂，是鬼魂告诉她的。 更有甚者，联系到她之前发疯怼亲爹后妈的事情，说她克亲，命硬，谁沾上谁倒霉。陆沉舟救了她就摔断了腿，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些流言像阴沟里的污水，悄无声息地蔓延，污染着空气。虽然没人敢当着谢婉婷的面说什么，但那种无处不在的孤立、恐惧和排斥，却实实在在地笼罩了她。
她去打水，原本排在她前面的人会下意识地让开，让她先打，然后飞快地躲远。 她干活休息时坐在哪里，周围很快就会空出一圈。 甚至赵家那个平时跟她还算亲近的小闺女，都被她娘严厉告诫少往谢婉婷身边凑。
谢婉婷再迟钝也感觉到不对劲了。她只是疯，不是傻。那些躲闪的眼神、刻意的回避、背后的指指点点，她看得一清二楚。
她心里憋着一股火，又觉得无比讽刺和悲凉。她帮王秀娥要回了工分，间接也算帮其他可能被克扣工分的社员出了头，结果就换来这个？就因为她有点特别的能力，就成了他们眼中的异类、怪物？
去他妈的！一群愚昧无知的白眼狼！
她气得晚饭都没吃几口，晚上去给陆沉舟送饭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她把碗往桌上重重一放，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要走。
“等等。”陆沉舟忽然叫住她。
谢婉婷不耐烦地回头：“干嘛？陆英雄又有何指教？嫌糊糊太稀还是咸菜太咸？有得吃就不错了！别挑三拣西！”
陆沉舟没在意她的恶劣态度，只是看着她，平静地问：“你听到那些闲话了？”
谢婉婷一愣，随即冷笑一声：“听到了又怎么样？没听到又怎么样？关你屁事！”
“别往心里去。”陆沉舟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奇异地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愚昧罢了。”
谢婉婷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接话。她准备好的所有尖酸刻薄的怼人词句，都卡在了喉咙里。
她瞪着陆沉舟，想从他脸上找出一点虚伪或者怜悯，但是没有。他的眼神很平静，甚至……有一丝理解？
“你……你不觉得我邪门？”谢婉婷忍不住问，声音有点干涩。
陆沉舟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我只看你做了什么。”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谢婉婷翻涌的心湖，荡开了一圈细微的涟漪。
她做了什么？她发疯自保，她怼欺负人的二流子，她帮被偷粮食的同伴，她替被克扣工分的妇女出头……她没害过人，甚至还在力所能及地……帮人？
是啊，她做了什么？凭什么要被这样对待？
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鼻子有点发酸。她赶紧低下头，掩饰性地吼道：“用不着你假好心！管好你自己吧！”
说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第二天劳动间隙，流言不知怎么传得更凶了，甚至有人偷偷说应该去找支书，把谢婉婷这个“不祥之人”赶出青山大队。
谢婉婷孤零零地坐在田埂上，听着远处隐约飘来的议论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真想冲过去把那些长舌妇长舌夫全都骂一遍！
就在这时，陆沉舟拄着棍子，慢慢地走到了人群聚集的地方。他平时很少主动和人交谈，存在感极低，此刻突然出现，大家都安静了一下，看向他。
陆沉舟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封建迷信的思想要不得。”他开口就是一句高大上的帽子扣下来，“背后议论同志，传播不实谣言，影响生产团结，是什么行为？”
众人都被他这严肃的语气镇住了，没人敢接话。
陆沉舟继续淡淡道：“谢婉婷同志是响应号召下乡的知识青年。她性格首率，敢于同不良现象作斗争，这是优点。至于一些巧合的事情，捕风捉影，夸大其词，甚至牵强附会，除了显得自己无知，还有什么意义？”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有这功夫嚼舌根，不如想想怎么多干点活，多为集体做贡献。秋收任务紧，要是完不成任务，年底分不到粮食，饿肚子的时候，不知道鬼会不会给你们送饭吃。”
他说完，也不看众人的反应，拄着棍子，又慢慢地走回了工具堆旁边，拿起一把锄头慢慢擦拭，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地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被陆沉舟这番话震住了。一方面是他扣的帽子太大，没人敢接“封建迷信”、“影响生产”的罪名；另一方面，他最后那句话实在太戳心窝子——饿肚子的时候，鬼能顶屁用？还是得靠工分吃饭！
是啊，谢婉婷是邪门，但她没害过自己啊！反而赵老栓那种人才是真坑人！王雪那种偷粮食的才可恶！
这么一想，再看谢婉婷，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至少，她干活还算实在（虽然技术烂），也不偷奸耍滑。
流言虽然没有立刻消失，但明显被压制了下去。至少，没人再敢公开议论了，那种明目张胆的排斥也减轻了不少。
谢婉婷远远看着陆沉舟的背影，心情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这个冷面怪……居然会帮她说话？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又一击致命？
她心里那点委屈和愤怒，奇异地平复了不少。甚至，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暖流，悄悄划过心田。
哼，算他还有点良心！不枉费她天天给他送饭！
作者“悲恒河的于小鱼”推荐阅读《穿书70炮灰发疯虐渣搞事样样行》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VPB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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