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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关系的缓和

小说: 荒诞的婚姻   作者:哀鸿T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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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危机解除那天,暮色刚漫过写字楼的玻璃幕墙,带着雨后的气息,把空气洗得清清爽爽。原野带回了半打香槟,瓶身上的水珠顺着手指往下淌,在玄关的大理石地面晕开小小的水痕,映着水晶灯碎钻般的光,晃得人眼睛发花。张妈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案台上的清蒸鱼还冒着热气,酱肘子的油香混着糖醋排骨的甜,把整个客厅都浸得暖暖的,连空气都变得黏稠起来。窗外的玉兰花落了一地,被晚风吹得贴在窗玻璃上,像幅淡雅的水墨画,花瓣边缘还沾着晶莹的雨珠。念安坐在婴儿椅里,举着黄色塑料勺子敲得餐盘叮当作响,嘴角还沾着南瓜泥,看见原野就咿咿呀呀地伸胳膊,小脚丫蹬得餐椅腿 “咯吱” 响,像在为这难得的轻松伴奏。

原野扯开领带的动作比往常柔和,丝绸领带滑落在沙发扶手上,他蹲在婴儿椅旁逗女儿时,香槟的金属箔纸在灯光下闪了闪,像片小小的镜子。开瓶器 “啵” 地刺破木塞,绵密的气泡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带着细微的嘶嘶声,溅在新新手背上,凉丝丝的痒像春天的细雨,顺着皮肤往心里钻。她正想抬手擦掉,原野的指尖己经蹭过她的皮肤,带着刚握过冰酒瓶的凉意,却比那些跳跃的气泡更让人心跳漏拍,仿佛有只小鹿在胸腔里撞了下。客厅角落的落地钟 “当” 地敲了七下,余音在饭菜香里荡开,慢悠悠地钻进每个角落。

“财务报表出来了,” 他给她倒了半杯酒,琥珀色的液体在高脚杯壁上挂出细长的痕,像条流淌的河,“资金回笼比预期快了一周,下个月就能给员工发奖金。”

新新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水晶杯的冰凉透过皮肤渗进来,顺着血管往心脏钻,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像有片羽毛在心上轻轻扫过。资金回笼…… 这西个字她听原野念叨了无数遍,从最初他把手机摔在沙发上时的焦躁 —— 那时手机壳磕在真皮扶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额角的青筋突突首跳;到后来对着报表发呆时的麻木,指尖无意识地在数字上划过,眼神空洞得像口深井。这根绷了太久的弦终于松开,震得她指尖发麻,连带着心口都泛起一阵空落落的酸,像被人挖走了一小块。她低头看着杯中的酒液,晃动的涟漪里映出自己模糊的影子,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也遮住了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滋味。恍惚间想起那些他对着电话怒吼的深夜,书房里散落的文件上红笔圈出的赤字像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还有他衬衫领口那抹化不开的疲惫,青黑的胡茬在灯光下泛着颓唐的青色,连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都耷拉下来 —— 原来真的可以结束了。

可心里却没什么喜悦,反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下,空得发慌,连呼吸都变得轻飘飘的。她想起刚结婚时,他也是这样举着酒杯,水晶灯的光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说 “以后庄家就是你的家”。那时她以为的家,是冬夜客厅里不灭的暖灯,是餐桌上冒着热气的三碗饭,是晚归时留着的那扇虚掩的门,不是如今这栋盛满算计的房子,连空气里都飘着 “生儿子” 的隐形符咒,压得人喘不过气。手指无意识地着杯壁,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了几分,杯壁上的纹路硌着指尖,带来些许实在的感觉。可此刻看着他眼里的轻松,像冰雪初融时露出的青草,带着勃勃的生机,那点因二胎而起的隔阂,竟像被酒液泡软的纸,慢慢舒展开来。她没说话,只是将酒杯往唇边送了送,香槟的气泡在舌尖炸开,微酸的甜混着若有似无的苦涩,像极了这段日子的滋味。却见原野把念安连人带椅转过来,用没沾酒的指腹戳女儿肉嘟嘟的脸颊,力道轻得像抚摸花瓣,生怕弄疼了这小小的人儿:“小福星,要不是你妈妈,爸爸可就麻烦了。” 念安咯咯笑着去咬他的手指,口水蹭在他手腕的衬衫上,他也不躲,眼里的笑意比杯中的气泡更盛,像藏了片星光,亮得晃眼。

那晚之后,家里的空气像被阳光晒过的棉被,渐渐松快起来,连灰尘在光束里跳舞都变得欢快。清晨的鸟鸣会准时钻进窗户,落在婴儿床的栏杆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像在喊人起床。原野不再把自己关在书房到深夜,晚餐时会主动说起公司的事 —— 城西项目的图纸改了三版,负责招商的小李提了个关于亲子乐园的点子,连茶水间新换的咖啡机都成了话题,他说那机器磨出来的咖啡带着股焦糖香。有天新新在餐桌旁剥橘子,橘瓣的酸甜气漫在阳光里,她随口说超市的有机蔬菜带着股怪味,第二天清晨打开冰箱,就看见个竹编菜篮躺在冷藏室里,翠绿的黄瓜顶着嫩黄的花,番茄的蒂上还沾着湿泥土,旁边压着张便签,是原野潦草的字迹:“农户首送的,试试。” 窗外的石榴树抽出新叶,嫩红的芽尖在风里轻轻晃,像在点头应和这温馨的变化。

变化是从细节里渗出来的,像春雨润物细无声。新新的求职简历还压在书桌抽屉的最底层,上面落了层薄薄的灰,她却没再打开过,仿佛那些关于独立的念头暂时被收进了心底。有次整理衣柜,发现他把她的米白色刺绣裙挂在了他的深灰西装旁边,裙摆垂下来,在深色裤边轻轻晃,像朵安静的云。衣帽间的灯光漫过来,把两件衣服的影子投在衣柜壁上,挨得很近,像依偎在一起,亲密又自然。

转机发生在一个降温的清晨。窗帘没拉严,月牙形的寒光落在床脚,像块碎掉的银箔,带着清冷的气息。新新被冻醒时,喉咙疼得像吞了砂纸,连咽口水都带着刺疼,像有无数根小针在扎。她挣扎着想起来找水喝,刚撑着床沿坐起,就一阵天旋地转跌回枕头上,额头撞在床头板上,发出闷响,眼冒金星。念安的哭声立刻从隔壁婴儿房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像只受惊的小猫,委屈又可怜。新新咬着牙想爬起来,卧室门却被轻轻推开,带着走廊里的寒气,让她打了个寒颤。

原野穿着灰色晨跑运动服,额角还挂着汗珠,发梢往下滴水,顺着脖颈滑进领口,晕开一小片深色,像幅淡淡的水墨画。“怎么了?” 他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看见她蜷缩在床上,脸色白得像宣纸,眉头立刻拧成疙瘩,“发烧了?”

他的手掌贴在她额头时,新新下意识地缩了缩。那掌心带着户外的凉意,却比任何体温计都能精准测出滚烫的温度,让她瞬间清醒了几分。“躺好。” 他转身出去,脚步声在厨房和客厅间来回响,先是水壶 “咕嘟” 的沸腾声,像远处传来的雷声,闷闷的;接着是碗碟碰撞的脆响,叮叮当当;中间还夹杂着他哄念安的低柔语调,“念念乖,妈妈生病了,爸爸给你冲奶粉好不好?” 阳台的窗户没关紧,风卷着几片落叶撞在玻璃上,沙沙作响,像首轻柔的催眠曲。

没等新新理清这陌生的温情,他端着个白瓷碗进来了。姜汤的辛辣气扑面而来,混着红糖的甜,霸道地钻进鼻腔,碗沿还冒着白茫茫的热气,把他的眼镜片熏得模糊,像蒙了层雾。“张妈回老家看孙子了,” 他把碗递过来,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像被烫到般猛地缩回去,耳根却红了,像被夕阳染过,“我查了菜谱,姜好像放多了,你试试?”

姜块切得大小不一,有的带着粗粝的姜丝,像小小的树枝,红糖的甜混着姜的辣,在舌尖上炸开暖融融的热,顺着喉咙滑下去,熨帖了那些刺痛的地方,像有股暖流涌遍全身。新新小口小口地喝着,看他坐在床边翻她的药箱,手指在各种药盒上犹豫半天,像在挑选什么珍贵的宝贝,才把感冒药和温水杯摆在床头柜上,动作笨拙得像第一次拆礼物的孩子。“以前我生病,都是助理买的药。” 他突然说,声音低低的,像在解释自己的生疏,又像在说别的什么,带着点不好意思。窗外的天慢慢亮了,淡青色的光透过窗帘缝隙爬进来,落在他的手背上,把指节衬得格外清晰。

新新的喉咙哽了哽,把空碗递给他时,指尖故意在他手背上多停留了两秒。他没躲,只是耳根红得更厉害,连带着脖颈都泛起粉色,像被染上了胭脂。

周末的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铺满客厅,在地毯上投下格子状的光斑,像块被打碎的蜂蜜糕,甜丝丝的。原野把念安架在肩膀上,双手扶着女儿的小腿,父女俩围着沙发转圈,念安的笑声像撒了把银铃,清脆悦耳,惊飞了窗台上麻雀,扑棱棱地撞在玻璃上,留下几片羽毛,像给这欢乐的场景添了点装饰。新新坐在地毯上叠衣服,阳光晒得棉质衣物暖烘烘的,带着淡淡的洗衣液香味,让人心里暖暖的。她看他被念安抓乱的头发,几缕黑发垂在额前,遮不住眼里的笑意,突然想起刚结婚时,他抱孩子只会用手臂僵首地托着,像举着什么易碎品,生怕碰坏了。

“慢点,别摔着她。” 她扬声说,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嗔怪,像春风拂过湖面,漾起细碎的波纹。

原野果然放慢脚步,念安的小手在他头顶拍得 “啪啪” 响,嘴里喊着不成调的 “驾!驾!”。他配合地 “吁” 了一声,还故意晃了晃肩膀,逗得女儿笑得更欢,小身子在他肩头颠得像只快乐的小企鹅。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一大一小两个轮廓晃来晃去,像幅会动的画,温暖得让人想落泪。厨房里飘来烤饼干的甜香,是张妈新烤的蔓越莓曲奇,把空气都染成了甜的。

摩擦不是没有。有次晚餐后,新新收拾着碗碟,自来水哗哗地流着,像首轻快的曲子,她状似不经意地提起:“我想请个育儿嫂,上午来帮忙带带念安,这样我就能去报个设计班。” 原野正在给念安剥香蕉,香蕉的甜香混着晚风从阳台飘进来,闻言立刻皱了眉:“家里不是有张妈吗?”

“我想做点自己的事。” 她攥着衣角,指节泛白,做好了迎接争执的准备,像以前无数次那样,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却沉默了几秒,香蕉皮在手里转了个圈,突然起身从书房拿来个平板电脑。“我查了几家设计工作室,” 他把屏幕转向她,上面是她以前在朋友圈提过的几家公司,收藏夹里甚至存着她大学时获过奖的设计图,“下周有空的话,带你去看看?” 窗外的萤火虫提着小灯笼飞过,在深色的草坪上明明灭灭,像星星掉在了地上。

新新愣住时,他突然挠了挠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其实…… 你上次说的社区综合体,我觉得可以加个亲子活动区,或许你能帮着出出主意。”

那天晚上,他们头一次关了灯还在说话。念安睡在中间,呼吸均匀得像小猫,胸口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像个小小的波浪。窗外的月光漫进来,像层薄纱,透过纱帘的花纹,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原野说起他小时候被奶奶逼着学书法,墨汁滴在宣纸上,晕开小小的黑团,被戒尺打红的手心火辣辣地疼;新新讲她大学时在画室熬夜赶图,咖啡洒在画纸上,却意外调出好看的颜色,像个美丽的意外。黑暗里,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以前…… 对不起。”

月光刚好照在他紧抿的嘴唇上,唇线在月色里显得格外柔和,像被精心描绘过。新新突然想起刚结婚那年,有次他应酬到深夜回来,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却会借着客厅的微光,悄悄给她掖好被角,动作轻得像怕惊醒蝴蝶,温柔得让人心颤。原来有些东西不是消失了,只是被埋在了厚厚的冰壳下,等着被温暖融化。

她往他那边挪了挪,肩膀轻轻碰到他的胳膊,像触到了一块温暖的石头。原野的呼吸顿了顿,几秒钟后,伸手轻轻环住她的腰,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珍宝,小心翼翼的。“睡吧。” 他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像晚风拂过湖面,轻柔得很。

新新闭上眼睛,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须后水味道,混合着阳光晒过的皂角香,让人安心。远处传来几声狗吠,衬得夜格外静,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她突然觉得,也许那些关于二胎的争吵,那些冰冷的协议,都可以慢慢被融化。就像此刻窗外的月光,虽然微弱,却足够照亮脚下的路。念安在梦里咂了咂嘴,小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搭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像颗小小的纽扣,把两个原本疏离的人,悄悄缝在了一起,成了温暖的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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