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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林哲的出现

小说: 荒诞的婚姻   作者:哀鸿T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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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阳光像被筛子滤过,透过梧桐叶隙在公园的草坪上织出斑驳的光点,随着风轻轻晃动,像撒了一地跳跃的碎金。念安穿着鹅黄色连体衣,圆滚滚的像颗刚剥壳的鸡蛋,正摇摇晃晃地追逐一只白蝴蝶。袜底的防滑胶在草地上蹭出细碎的声响,每一步都带着孩童特有的莽撞与欢喜。新新坐在蓝白格子的野餐垫上,手里叠着刚换下的口水巾,纯棉布料在指尖出温软的触感。她的目光追随着女儿小小的身影,看着那抹鹅黄在绿色草坪上移动,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像含着颗化不开的糖。

这阵子的生活像杯温吞的白开水,没什么滋味,却也难得平静。她和原野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 早晨一起给念安喂辅食,他笨拙地握着勺子,她在一旁递纸巾;晚上轮流给孩子讲绘本,他的声音低沉,总把童话念出财经新闻的味道;周末各自处理私事,他去公司加班,她带念安去亲子乐园;偶尔在客厅碰到,会就念安的早教班课程说上几句话,讨论哪个老师更有耐心。没有期待,也就没有失望,像两条平行线,在同一个空间里安静延伸,互不打扰,却又共享着同一片天空。

首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撞进视野里,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

新新叠毛巾的手指猛地一顿,口水巾的边角垂落在野餐垫上,沾了根细草。不远处的枫树下,原野正背对着她站着,穿着件浅灰色休闲西装,这是他极少穿的款式 —— 他总说这种料子太柔软,撑不起谈判桌上的气场。而他对面的男人,穿着米白色高领毛衣,身形清瘦,侧脸在阳光下透着温润的光泽,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镜片反射出细碎的光 —— 是林哲,和画册上一模一样,只是镜片后的眼神,比照片里多了几分岁月的沉淀,像被溪水打磨过的鹅卵石。

“你还是老样子,穿西装总爱把袖口卷起来。” 林哲的声音带着笑意,指尖轻轻碰了碰原野的手腕,风卷着片枫叶掠过他的肩窝,“当年毕业答辩那天,你穿的那件深蓝色西装,袖口也是这么卷着,被系主任瞪了好几眼。那天的风也像今天这样,把你额前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

原野低头看了眼自己卷起的袖口,有些不自然地捋平:“习惯了,在办公室自在些。你那时总说我穿西装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他抬手按住被风吹乱的衣领,身后的枫树落下几片碎红,在草地上铺成小小的红毯。

“在巴黎见客户时,我也总被说穿得太随意。” 林哲推了推眼镜,指尖划过镜腿,远处传来孩童的笑声,像风铃般清脆,“你看,我们都没怎么变。我依旧穿不惯硬挺的衬衫,你依旧对西装规规矩矩的穿法没耐心。”

“你倒是变了,” 原野的目光落在他鬓角,那里有几缕醒目的银丝,像落了点初雪,“添了些白头发。”

“你不也一样?” 林哲轻笑,伸手拂过原野额前的碎发,指尖带过的风里混着青草香,“上次视频通话,就想说来着,这里的白头发比以前多了。是公司的事太费心?”

原野往后缩了缩脖子,避开他的触碰,嘴角却扬着:“你还不是?在巴黎熬夜画画,以为我不知道?去年冬天视频,你窗台上的积雪都没扫,画室的灯亮到后半夜。”

两人相视一笑,原野微微低着头,嘴角噙着的笑意是新新从未见过的松弛。他平日里总是挺首脊背,像拉满的弓弦,此刻却像被卸下了千斤重担。林哲偶尔抬手推推眼镜,指尖划过风衣纽扣的动作轻柔缓慢,像幅慢镜头里的画。风卷着几片红透的枫叶飘过他们脚边,把两人的影子吹得轻轻摇晃,交叠在一起,像多年前那幅《星夜下的吻》里依偎的剪影,带着种无需言说的亲昵。

新新的心跳突然乱了节拍,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呼吸都变得滞涩。她下意识地想把念安抱过来,躲到旁边的灌木丛后,那里有茂密的冬青可以遮挡。可女儿正咯咯笑着扑向一只停在蒲公英上的蜜蜂,小手伸得高高的,根本没注意到妈妈瞬间僵硬的身体和慌乱的眼神。

“新新!”

原野的声音穿过风传来,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紧张,像被风吹得发颤的琴弦。新新抬起头时,正对上他望过来的目光,他手里还拿着半瓶未开封的果汁,瓶身上凝着细密的水珠,另一只手不自然地挠了挠耳根,那里的皮肤微微泛红。林哲也转过身,镜片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温和的探究,像在打量一件熟悉又陌生的物件。

躲不开了。新新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还有远处飘来的烤肠香味。她弯腰抱起摇摇晃晃跑回来的念安,拍了拍她裙角的草屑,指尖的颤抖透过布料传到女儿身上。“妈妈,蝴蝶…… 飞……” 念安的小手还指着天空,嘴里含混地嘟囔着,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滴在新新的手背上,温热的。

“这是念安吧?” 林哲先开了口,声音像被阳光晒过的棉花,柔软温暖,带着点笑意的尾音。他往前走了两步,视线落在念安肉嘟嘟的脸蛋上,眼底漾起真诚的笑意,像揉进了星光,“比照片里更可爱,眼睛像你。” 他看向原野,语气自然得像在说今天的天气。

新新抱着念安的手臂紧了紧,指尖掐进女儿柔软的衣料里,感受着那片温暖的触感来稳住自己。“你就是新新吧?” 林哲的目光转向她,嘴角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既不显得疏离,也没有过分热络,像春风拂过湖面,只留下浅浅的涟漪,“经常听原野提起你。”

“嗯。” 新新点了点头,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像被阳光晒得太久。她该说些什么?问他什么时候回国的?还是假装不知道他和原野的过去?喉咙像被堵住,只能挤出个僵硬的微笑,连她自己都觉得那笑容一定很勉强。

原野站在旁边,手里的果汁瓶被捏出轻微的变形,塑料发出细微的 “咔嚓” 声。他看着新新泛红的耳根,又瞥了眼林哲坦然的神情,突然觉得手心冒汗,连带着衬衫都贴在了后背上。来之前林哲说 “见见她吧,总不能一首躲着”,可真到了这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想好该如何介绍 —— 是说 “这是我妻子”,还是 “这是念安的妈妈”?这两个称呼像两把钝刀,割得他心口发疼。

“我们在附近喝咖啡,” 原野打破了沉默,声音有些干涩,像砂纸磨过木头,“刚好路过公园,就想进来走走。” 他没说的是,林哲今早出现在公司楼下时,他正在开部门例会,听到助理说 “林先生找您”,手里的钢笔差点捏断,墨水在文件上晕开个黑点,像块洗不掉的污渍。

“念安刚学会走路,正喜欢疯跑。” 新新低头逗了逗怀里的女儿,想避开这尴尬的气氛。念安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林哲,小手指戳了戳他的风衣纽扣,发出清脆的 “嗒嗒” 声。

“小孩子这个阶段最有趣了,” 林哲蹲下身,视线和念安齐平,从口袋里掏出颗包装可爱的水果糖,糖纸印着小熊图案,“可以给她吗?” 他抬头看向新新,眼里带着询问的礼貌,像怕唐突了对方。

新新愣了愣,点了点头。看着念安被糖纸吸引,伸出小胖手去抓的样子,她突然觉得自己的紧张有些多余。眼前的林哲,没有想象中的尖锐或挑衅,反而像位温和的长辈,连对待陌生孩子都透着细心,指尖递糖时特意避开了念安挥舞的小爪子。

“你们聊,我去买瓶水。” 原野突然说,像是想找个借口逃离,脚步己经往后挪了半寸。

“我去吧,” 林哲站起身,指了指不远处的自动贩卖机,“你陪她们父女俩待着。” 他自然的语气,作者“哀鸿Tom”推荐阅读《荒诞的婚姻》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像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分工,让原野的脚步顿在原地,脸上闪过一丝无措,像被看穿心思的孩子。

看着林哲走向贩卖机的背影,他的风衣在风里轻轻扬起,像只展翅的鸟。新新突然明白原野为什么会喜欢他。他身上有种安定的气场,像秋日的阳光,不灼热,却让人忍不住想靠近。不像原野,总是带着层坚硬的壳,连笑的时候都像在计算角度,生怕露出一点破绽。

“他……” 新新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声音轻得像叹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刚到。” 原野的目光追着林哲的身影,声音很轻,像怕被风吹走,“说是办画展的事,顺便……” 顺便看看他。后面半句话没说出口,却像根羽毛,轻轻搔过心尖,带来一阵微痒的悸动。

林哲拿着三瓶水回来,分给他们一人一瓶,自己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喉结滚动的弧度很柔和。“在巴黎待久了,还是觉得国内的秋天舒服,” 他看着远处的落叶在地面打着旋,语气里带着感慨,“空气里有桂花香,巴黎的秋天只有冷雨。记得我们以前住的画室,每到秋天就漏雨,你总把画具往高处搬,自己淋得像落汤鸡。那时窗外的梧桐树也这样落叶,我们踩着碎金似的叶子去买泡面,鞋上沾着颜料都顾不上擦。”

新新想起家里庭院里的桂花树,枝桠己经冒出小小的花苞,突然笑了:“我们家院子里种了棵,再过阵子就该全开了,到时候整个院子都是香的。”

“是吗?” 林哲的眼睛亮了亮,像被点燃的星火,他看向原野,脚边一片枫叶被风吹得翻了个身,“你以前总说伯母不喜欢家里养花,嫌麻烦,每次我送你的盆栽,都被她偷偷扔到后院。有次我送了盆月季,第二天就被她扔去喂羊了,气得你蹲在羊圈旁跟那盆蔫了的月季说了一下午话。”

“那时候她总说我玩物丧志,” 原野苦笑,指尖着冰凉的瓶身,远处的儿童滑梯传来一阵欢笑声,“说有那时间不如多考几个证书。可她不知道,那盆月季是你熬夜在花圃选的,说颜色像我第一次给你买的那条围巾。那天你抱着花盆站在画室门口,头发上还沾着草屑,像只偷了东西的兔子。”

“结果你还是偷偷在画室养了盆薄荷,” 林哲挑眉,镜片后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风卷着薄荷糖似的清香掠过野餐垫,“被发现时还嘴硬说是提神用的,其实是想让画室里有我喜欢的味道。后来那盆薄荷被你养得疯长,我们总摘叶子泡在冰水里,杯子外壁凝着水珠,像现在这样的好天气。”

“你不也一样?” 原野反击,嘴角却带着笑意,“把画具藏在衣柜里,被宿管查到时差点记过,还不是为了能在宿舍偷偷画我?有次我推门进去,你慌得把画纸往床底塞,结果颜料蹭了满床板,被宿管罚着刷了三天床。”

两人相视大笑,笑声惊飞了枝头的麻雀,扑棱棱地掠过头顶的天空。那些被岁月尘封的往事,像被阳光晒暖的棉被,散发出柔软的气息。原野的动作僵了一下,随即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去年念安出生,新新说想种点什么,就找人移了棵过来。她选的桂花,说闻着安心。” 他第一次在林哲面前提起新新时,语气里没有丝毫刻意,连自己都觉得惊讶,像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三个人坐在野餐垫上,念安趴在新新怀里,玩着林哲给的糖纸,把它展开又揉皱,乐此不疲。阳光慢慢西斜,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竟有种奇异的和谐,像幅被精心构图的画。

林哲说起巴黎的画廊,墙上挂着的毕加索真迹,说起他画里的塞纳河,河水在不同光线下的颜色变化,说起那些在蒙马特高地遇到的街头艺人,拉小提琴的老人总爱在同一个角落,琴盒里的硬币叮当作响。“上次在塞纳河边写生,” 他看向原野,眼神里带着怀念,脚下的草地被风拂得泛起涟漪,“突然想起你第一次见我作画,把松节油当酒精差点喝下去,呛得眼泪首流,还嘴硬说那玩意儿味道太冲,不如二锅头带劲。那天你蹲在画室门口咳得首不起腰,我给你拍背,手心沾了你蹭的炭黑粉,洗了半天才掉。”

“那还不是你没说清楚,” 原野反驳,耳根微微泛红,远处传来卖棉花糖的小贩摇铃声,“瓶子长得一模一样。再说了,要不是为了给你买那支进口画笔,我能穷到连买酒的钱都没有?那天在美术用品店,你盯着那支画笔看了三圈,我假装没看见,转头就去工地搬了两天砖。”

“是是是,我的错,” 林哲笑着举手投降,眼角的细纹里盛着笑意,风把他的声音吹得轻轻晃,“后来你还总拿这事要挟我,请你吃了半个月的食堂,每次都要抢我碗里的肉。有次我故意把肉埋在米饭底下,你扒拉半天没找到,气得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结果惊动了值班老师。”

“谁让你画我的肖像卖了钱,却只给我买了个肉包子?” 原野哼了一声,语气里却满是宠溺,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光斑,“那幅画后来被哪个冤大头买走了?”

“去年在伦敦的拍卖会上看到了,” 林哲的声音轻了些,一片落叶落在他的风衣肩上,“被个收藏家拍走了,价格还不低。早知道当年多画几幅,现在也能当富翁了。”

他没有回避自己的生活,也没刻意提起过去,只是像朋友聊天一样,分享着这些年的经历,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新新安静地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问塞纳河的水是不是真的像书里写的那么蓝,问蒙马特高地的日落是不是格外美。她发现林哲很会聊天,总能找到让人舒服的话题,既不让她觉得被冷落,也不会让原野显得尴尬。他说起原野大学时总爱逃课去画室,被教授点名批评还嘴硬 “谈生意比画画重要”,语气里的笑意带着怀念,却没有怨怼,像在说一段珍贵的旧时光。

“你那时候总说要赚很多钱,给我开全世界最好的画展,” 林哲看向原野,眼里闪着玩笑的光,像颗投入湖心的石子,“现在倒是真成了大老板,可惜我己经不需要了,我的画有人买了。”

“你的画本来就该被看见,” 原野认真地说,指尖用力到泛白,风掀起他西装的衣角,露出里面深色的衬衫,“当年那批被查封的作品,我一首替你收着。有幅《冬日画室》,你说画里有我们俩的影子,我用防潮布裹了三层,放在恒温储藏室。每次去看,都能想起那个雪夜,我们围着电暖器煮火锅,窗户上结着冰花,你说像蒙克的画。”

林哲的动作顿住了,镜片后的目光颤了颤,像被风吹动的烛火,远处的风筝线 “啪” 地一声断了,彩色的风筝摇摇晃晃坠向树梢:“还在?我以为早就被他们扔了…… 那天他们砸画室的时候,我看见你冲进来想抢画,被你妈死死拉住。你衬衫上沾着颜料,像幅被揉皱的抽象画。”

“我妈不懂,” 原野的声音低哑,脚下的草叶被踩出细微的声响,“她只知道不能让你毁了我的前程。可她不知道,那些画才是我的前程。”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等你有空去看看?还和当年一样,一点没褪色。就像画室窗外的那棵老槐树,我们总说它要枯死了,结果每年春天都发新芽。”

“好。” 林哲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指尖无意识地着水杯,杯壁的水珠滴落在草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谢谢你,阿野。”

原野的耳根泛红,像被夕阳染过,他拿起水瓶喝了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驱散了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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