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到底怎么了？一个个跟傻了似的！”张婆子终于忍无可忍了。
她看着儿子僵在原地，脸色白得像纸；看着孙子东张西望，一脸见鬼的表情；再看看前面，王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没影了，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在黑暗里越来越近。
“林国栋！你发什么呆！”张婆子用拐杖狠狠戳了戳地面，“还有你，林伟业！跟你奶装神弄鬼是吧？赶紧走！把那丫头片子再往里面塞塞，咱们好回家！”
林国栋没反应，像是没听到她的话，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前方的草丛，嘴唇哆嗦着。刚才那心声里的“被追债的砍死在臭水沟”像魔咒一样缠着他，他甚至能想象出自己倒在泥泞里，浑身是血的样子——那画面太真，吓得他后脊背的冷汗浸透了粗布褂子。
“爹？”林伟业被奶奶的吼声惊得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推了推林国栋，“奶叫你呢。”
林国栋这才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猛地吸了口气，喉咙里发出“嗬”的一声，眼神涣散地转向张婆子，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张婆子见儿子这副模样，火气更盛了：“你个没用的东西！喝了点猫尿就神志不清了？我告诉你，今天这丫头片子必须处理干净，不然将来有你后悔的！”她说着又要去拽林伟业，“伟业，你跟我来！”
“奶！”林伟业猛地往后一躲，这次的力气格外大，竟把张婆子拽得踉跄了一下。他自己也愣了愣，显然没料到自己会有这么大反应，“别……别去了……”
“你说什么？”张婆子站稳了，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是吧？敢跟我犟嘴？”
“不是……”林伟业咽了口唾沫，后脖颈的汗毛还竖着，“奶，那地方……邪门得很……”他不敢说自己听到了心声，只能找个蹩脚的理由。
“邪门？我看你才邪门！”张婆子扬起拐杖就要打，“深山老林的，哪来那么多说道？我看你就是不想干活！”
拐杖带着风声落下来，林伟业慌忙抬手去挡，“啪”的一声，结结实实打在胳膊上，疼得他龇牙咧嘴。
“奶！”他急了，“我说的是真的！刚才……刚才我好像听见有人说话……”
“说话？这荒山野岭的，除了咱们还有谁？”张婆子根本不信，“我看你是跟那些野小子玩疯了，出现幻觉了！”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王娟的哭声，不是压抑的呜咽，而是带着狂喜和后怕的放声大哭：“笑笑！我的笑笑！娘在这儿！娘抱你……”
张婆子的动作猛地顿住，脸色“唰”地变了：“那婆娘怎么找到这儿了？”
林国栋也像是被这哭声惊醒了，突然甩开所有的恐惧，拔腿就往前跑：“娟儿！你别碰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这句话，或许是怕王娟发现孩子没气了，或许是潜意识里还想掩盖这桩丑事。
“爹！”林伟业也赶紧跟上去，心里七上八下的——那丫头片子……真的还活着？
张婆子气得跺了跺脚，也拄着拐杖跟上去，嘴里骂骂咧咧：“这个丧门星！早知道就该把她锁在家里！看我不撕烂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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