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伟业被母亲推得后退了几步,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听到了苏笑笑那针对他的、更详细的心声——关于二狗子,关于告状,关于鸡毛掸子。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
今天下午,他在村头的打谷场上玩,村东头的二狗子带着几个小孩过来,嘲笑他考试又是倒数第一,还说他爹是个赌鬼,家里穷得叮当响。他当时就火了,冲上去跟二狗子打了一架。二狗子比他矮半个头,没打过他,被他一拳打在了鼻子上,当时就流了血,哭着跑了。
这件事,他做得很隐蔽,打完就赶紧跑了,没让任何人看见。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可……可这个刚出生的妹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连二狗子他爹明天会来告状都知道?
还有奶奶的鸡毛掸子……每次他犯错,奶奶最常用的就是那根鸡毛掸子,打起人来又疼又痒,上次他偷偷下河游泳被发现,鸡毛掸子都被打断了,他的后背也肿了好几天。
这一切,都跟心声里说的一模一样!
林伟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比林国栋还要难看。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看那个被母亲紧紧抱在怀里的襁褓,又看看僵在原地的父亲,再想想刚才心声里说的“十年牢狱之灾”,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冲头顶。
他不再怀疑了。
这个妹妹,绝对不是普通人!她说的话,很可能都是真的!
那十年大牢……难道真的在等着他?
想到自己大好的青春要在监狱里度过,每天吃着难以下咽的牢饭,被人呼来喝去,他就吓得腿肚子都在打颤,浑身发软。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茫然。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打架了!以后再也不能打架了!千万不能让那预言成真!
至于奶奶让他帮忙拦住母亲……他现在哪还有那个胆子?没看到爹都被吓得动弹不得了吗?这个妹妹这么邪门,他要是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指不定会有什么更可怕的报应等着他呢!
他甚至有点想跑,想离这个是非之地远远的,离这个能未卜先知的妹妹远远的。
张婆子好不容易拄着拐杖追上前来,正好看到王娟一把将襁褓抱进怀里,而自己的儿子像个傻子一样伸着手僵在原地,孙子则吓得连连后退。
她先是一愣,完全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在她的认知里,王娟一首是懦弱、顺从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怎么今天突然变得这么胆大包天?不仅敢推孙子,还敢当着她的面把这个“赔钱货”抱回来?
而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一个傻站着,一个往后退,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
“反了天了!真是反了天了!”张婆子终于反应过来,一股邪火从脚底首冲头顶,她气得浑身发抖,用拐杖狠狠指着王娟,尖声骂道,“王娟你个不下蛋还净生赔钱货的贱皮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敢跟我犟?还敢抱这个小孽障?赶紧给我扔了!”
见王娟抱着襁褓,不仅没动,反而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看着她,张婆子的火气更盛了,她猛地转向林国栋和林伟业,厉声命令道:“国栋!伟业!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都是死人吗?赶紧给我按住这个疯女人!把这小孽障抢过来,扔得远远的,让她再也找不着!”
在张婆子看来,只要儿子和孙子一起上,还治不了王娟这个女人?只要把孩子抢过来扔了,这事就一了百了。她还就不信了,这个家,还能翻天不成?
她拄着拐杖,因为愤怒而剧烈地喘息着,眼睛死死地盯着林国栋和林伟业,等着他们像往常一样,对她的命令言听计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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