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子骂骂咧咧又带着几分仓惶的背影消失在山路尽头，像一截被狂风卷走的枯木。山林里只剩下抱着孩子的王娟，失魂落魄的林国栋，和惊疑不定的林伟业，三人一婴被包裹在浓稠的夜色里，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
山风依旧呼啸，卷起地上的枯叶和细沙，打在人脸上生疼。远处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野兽的嚎叫，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更添了几分阴森。苏笑笑的心声渐渐微弱下去，像是耗尽了力气：【走了？老妖婆真被吓跑了？妈！你赢了！牛逼！（破音）……就是好冷啊……饿……饿得心慌……】
这细弱的嘀咕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凝固的气氛。林国栋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林伟业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王娟怀里的襁褓上，眼神复杂。
王娟的心像是被那声“饿”揪了一下，猛地回过神来。她低头看向怀里的孩子，借着透过树缝洒下的微弱月光，能看到襁褓里那小小的身体还在微微发颤，显然是冻坏了。刚才光顾着和张婆子对峙，竟忘了孩子还在受冻。
她再也顾不上丈夫和儿子脸上的复杂神情，急忙解开自己那件洗得发白、打了好几块补丁的旧棉袄外襟，小心翼翼地把裹着苏笑笑的襁褓往怀里塞了塞，让那冰凉的小身体紧紧贴着自己的胸口。
温热的体温透过粗布衣裳传递过去，苏笑笑似乎舒服了些，在襁褓里轻轻动了动。王娟用棉袄把孩子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点缝隙透气，嘴里不住地低语：“不冷了，不冷了，笑笑乖，妈带你回家，回家就暖和了，妈给你找吃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和坚定，像是在对孩子承诺，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王娟低头凝视着怀里的孩子，眼神里的愤怒和决绝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心疼和怜惜。这个小生命，才刚刚来到这个世界，就要承受这样的苦难，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失职。
【回家？回那个漏风的破屋子？】苏笑笑的心声透着一丝担忧，还有对居住环境的嫌弃，【那屋子西面漏风，冬天比外面暖和不了多少。奶会不会还在家等着？会不会又想出别的招来对付我？】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灭了王娟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暖意，也提醒了旁边的林国栋和林伟业。
“回家”这两个字，此刻显得无比沉重。
林国栋的眉头紧锁，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张婆子虽然被吓跑了，但以她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回到家，指不定又要掀起什么风浪。他看看王娟怀里那个“邪门”的闺女，又想想自己藏在水缸底下的三块二毛八，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恐惧、愧疚、还有一丝被说破隐秘的难堪，像无数条小虫子在心里爬。
他张了张嘴，想说“要不先别回去，等娘气消了再说”，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怕王娟瞪他，更怕怀里那丫头片子又冒出什么“预言”来。
林伟业则偷偷瞄着那被棉袄裹得严严实实的襁褓，心里首打鼓。【十年牢饭…英雄气概…】这几个词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挥之不去。他现在看这妹妹，就跟看个算命摊上蒙着黑布的水晶球似的，又怕又好奇。
回家？回到家奶奶会不会更生气？会不会逼着爹和他把妹妹再扔出去？还有二狗子他爹明天会不会来告状？一想到这些，林伟业的腿肚子就发软。
王娟感受到了父子俩的犹豫和退缩，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扫过两人苍白而茫然的脸。山里的风越来越冷，孩子还饿着，绝不能再在这里耗下去。
“走…走吧。”最终还是王娟先开了口，她的声音因为刚才的嘶吼而变得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难不成在这山里冻死、饿死？”
她紧了紧怀里的孩子，仿佛那是她全部的力量源泉，率先迈开了步子，朝着山下家的方向走去。她的背影依旧瘦弱，单薄的棉袄在风中微微晃动，可不知为何，在林国栋和林伟业看来，那背影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不再是以前那个唯唯诺诺、任人拿捏的王娟，而是透着一股经历过风雨后的刚硬。
作者“废墟造梦师”推荐阅读《八零心声被偷听后，全家逆袭杀疯》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VPG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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