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业！”林国栋猛地从地上爬起来，因为动作太急，差点摔倒，他一把抓住林伟业的胳膊，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儿子的胳膊捏断，“你听着！”
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嘶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和不容置疑的坚决：“从明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这两天，你不准靠近后山东坡半步！不准去那里掏鸟窝，不准去那里砍柴，不准去那里跟人打架！听见没有？！”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风，砸在林伟业脸上。
林伟业被父亲突如其来的严厉吓了一跳，胳膊被抓得生疼，可他却不敢挣扎，只是连连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知道了爹！我不去！我绝对不去！”
他现在对苏笑笑的话己经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更何况父亲还发了这么大的火。别说后山东坡，现在就算有人请他去，他也绝不会迈过那道坎！万一真的被砸到……那可比“十年牢饭”来得快多了！
“不止是你，”林国栋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狂跳的心脏，眼神扫过院子，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儿子说，“我也不去。让你娘也别去那边干活。”
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这个家己经够乱了，绝不能再出任何意外。
王娟看着林国栋抓着儿子胳膊的狠劲，眉头微微蹙起，却没出声阻止。她知道，丈夫这是真怕了。那后山的坡她也去过，土松得很，每年雨季都要塌点边角，只是从没像笑笑说的这样，来得这么“确定”。
“不光是伟业，”王娟开口，声音比刚才沉了些，“明天我跟队里说一声，把后山东坡的活计调了。免得旁人……”
话说到一半，她没再说下去。可林国栋和林伟业都懂了——要是真塌了，伤了别人，而他们家早早就躲了，难免被人疑神疑鬼。这年月，“通神”的名声可不好听，弄不好就得被扣上“搞封建迷信”的帽子。
【还是妈想得周到。】西厢房里，苏笑笑的心声带着点刚睡醒的迷糊，【不过也别太担心，塌得不大，最多压坏几棵树。就是……别让二柱子他哥去那边，他好像明天要去砍柴。】
林伟业心里“咯噔”一下。二柱子他哥是个愣头青，昨天还约着要去后山东坡砍那棵歪脖子松！
“爹！娘！”林伟业猛地站起来，急得脸都红了，“二柱子他哥！他说明天要去后山东坡砍树！”
林国栋的眉头拧成了疙瘩。管吧，显得他们家莫名其妙；不管吧，万一真出事了……他看着王娟，眼神里带着询问。
王娟没犹豫：“明天让伟业去跟二柱子说，就说……就说那坡看着不稳，前两天见着有石头往下滚。”
这话半真半假，既提醒了人，又不会暴露笑笑的事。林国栋点点头，算是应了。
夜风卷着寒气钻进院子，三人都没再说话。那盏昏黄的油灯还在西厢房里亮着，像个沉默的证人，映照着这个家悄然发生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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