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伟业揣着那本破课本，一路小跑着去了学堂。他去得早，学堂里还没几个人。他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把课本小心翼翼地摊开。
课本上的字好多都不认识，纸页也缺了角，可他看得很认真，手指在字上一个个划过，嘴里念念有词地拼读。
“哟，这不是林伟业吗？今天咋没逃学？”一个带着嘲讽的声音响起。是二柱子他们几个。
林伟业的脸一红，攥紧了拳头，想站起来跟他们理论，可脑子里突然想起苏笑笑说的“动刀子”，又慢慢松开了手。
“我不逃学了，我要读书。”他低着头说。
“读书？”二柱子笑了，“你能认识几个字？别是把课本拿反了吧？”
旁边的人也跟着哄笑起来。换在以前，林伟业早就冲上去跟他们打起来了，可今天，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说：“我是不认识几个字，但我可以学。总比天天打架强。”
二柱子他们愣住了，没想到林伟业会这么说。
“你……”二柱子还想说什么，却被林伟业打断了。
“昨天的事，对不起。”林伟业看着二柱子，“我不该推你。”
二柱子的脸也红了，挠了挠头：“没事……我也不该骂你。”
“那……你们要一起看书吗？”林伟业指了指课本，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二柱子他们你看我，我看你，最终点了点头，围了过来。
阳光透过学堂的窗户照进来，落在摊开的课本上，也落在几个孩子认真的脸上。林伟业看着课本上的字，心里突然觉得，苏笑笑说的“英雄气概”，或许不是打架赢了别人，而是能管住自己，能做个好人。
王娟抱着笑笑坐在炕上，看着窗外的日头一点点升高。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她把笑笑放在腿上，轻轻晃着，哼着不成调的儿歌。
【妈，爹在地里干活呢，好像还挺认真。】苏笑笑的心声带着点惊讶，【二哥在学堂也没打架，跟二柱子他们看书呢。】
王娟的嘴角忍不住上扬。她就知道，他们能变好的。
“笑笑，”她低头看着女儿，眼神温柔，“等你长大了，妈送你去上学，让你认识好多字，读好多书。”
【好啊好啊！我要上学！还要考大学！去大城市！】苏笑笑的心声雀跃起来，【到时候给妈买大房子，买新衣服，让你再也不用受苦！】
王娟的眼睛一热，眼泪掉了下来。她赶紧擦了擦，笑着说：“好，妈等着。”
她抱着笑笑，走到院子里，晒着暖洋洋的太阳。远处传来林国栋和张婆子说话的声音，虽然听不清内容，但没有争吵，很平和。学堂的方向，似乎也传来了孩子们读书的声音。
王娟深深吸了口气，空气里满是阳光和希望的味道。她知道，改变很难，未来也还有很多困难，但只要他们一家人能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总能好起来的。
她低头看着怀里咯咯笑的女儿，心里充满了感激。是这个小小的生命，给这个家带来了转机，带来了希望。
夕阳西下的时候，林国栋和张婆子从地里回来了。林国栋的脸上带着疲惫，却有掩不住的笑意。张婆子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甚至主动跟王娟说了句：“地里的草除得差不多了，明天浇点水就行。”
林伟业也背着书包回来了，书包里还装着那本破课本。他兴奋地说：“娘，我今天认识了好几个字！老师还夸我了！”
王娟看着他们，心里像揣了个暖炉，热乎乎的。她去灶房做了晚饭，虽然还是红薯和玉米粥，但大家吃得都很香。
晚饭后，林国栋没像往常那样出去溜达，而是坐在炕边，看着林伟业念书。张婆子坐在一旁，眯着眼睛听着，嘴角带着点笑意。
苏笑笑窝在王娟怀里，听着哥哥念书的声音，听着父亲偶尔的咳嗽声，听着奶奶轻轻的鼾声，心里觉得很安稳。
【真好啊……】她的心声带着浓浓的睡意，【这样的日子，好像也不错……】
王娟低头亲了亲女儿的额头，在心里说：是啊，真好。
夜色渐深，西厢房里的灯还亮着，映着一家人平静的脸庞。改变才刚刚开始，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只要这束光一首亮着，希望就不会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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