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面撒在地上，像一层薄薄的雪，映得林国栋的眼睛更红了。他弯腰捡起那块腊肉，油纸还粘在肉上，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这是他盼了大半年的味道，去年过年时，娘只切了一小块给他，说要留给大哥，没想到现在，整整半块都要给大哥家。
“娘，”林国栋的声音抖得厉害，手里的腊肉仿佛有千斤重，“这就是你说的‘旧衣裳’？这就是你藏在樟木箱里，舍不得给我们二房一口的好东西？”
张婆子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林国栋的眼睛：“我……我这不是……这是给你大哥家的明明补身体的，明明最近总生病……”
“明明生病要补身体，我们笑笑就活该饿死吗？”王娟抱着苏笑笑，往前迈了一步，声音里满是愤怒，“娘，昨天你锁了米缸，说一粒米都不给笑笑吃，今天却把这么好的白面和腊肉给大嫂，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们二房？有没有笑笑这个亲孙女？”
大伯娘站在旁边，手足无措，想偷偷溜走，却被林伟业堵住了去路：“大伯娘，你不能走！把东西留下！那是我们家的！”
“伟业，你别胡来！”大伯娘的声音带着点哀求，“这是你奶自愿给我的，不是我抢的……”
“自愿给你的？”林国栋猛地转过身，盯着张婆子，“娘，你告诉我，这是不是你自愿给的？你是不是早就把家里的好东西都藏起来，等着给大哥？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把我当儿子，没把笑笑当亲孙女？”
张婆子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撒泼：“林国栋！你个不孝子！我养你这么大，给你大哥点东西怎么了？你至于这么跟我吵吗？你是不是被王娟这个女人灌了迷魂汤，连亲娘都不认了？”
“我不认你？”林国栋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声音嘶哑，“娘，从小到大，你什么好东西都先给大哥，大哥结婚你给三大件，我结婚你给一床旧棉被；大哥家的明明出生，你给买红糖鸡蛋，笑笑出生，你连块布都没给；现在，你藏着白面腊肉给大哥，却要断了笑笑的口粮，你让我怎么认你这个娘？”
他的话像一把把刀子，扎在张婆子的心上。张婆子想反驳，可看着地上的白面和腊肉，看着林国栋通红的眼睛，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笑笑在王娟怀里动了动，心声带着点委屈：【爹，你别难过。老妖婆不疼我们，我们自己疼自己。反正她也没把我们当一家人，我们早就该跟她分开过了。】
林国栋听到女儿的心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是啊，分开过！既然娘心里只有大哥，既然这个家己经没有他们二房的活路了，不如就分开过！
“娘，”林国栋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异常坚定，“既然你心里只有大哥，既然这个家己经容不下我们二房了，那我们就分家！”
“分……分家？”张婆子的眼睛猛地睁大，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林国栋，你再说一遍！你要跟我分家？”
“是！分家！”林国栋的声音响亮而坚定，“从今天起，我们二房自己过，不用你操心，也不用你再偏心！你把好东西都给大哥，我们不抢，也不羡慕，我们自己挣钱，自己养活自己！”
大伯娘听到“分家”两个字，吓得脸都白了。她知道，要是林国栋真跟张婆子分家，张婆子肯定会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他们家身上，到时候，她想再从张婆子这里拿东西，就难了。
“国栋，你别冲动啊，”大伯娘赶紧劝道，“分家可不是小事，传出去别人会笑话的。你娘就是一时糊涂，不是故意偏心的……”
“一时糊涂？”王娟冷笑一声，“大嫂，我嫁进林家五年，娘偏心大哥五年，这是一时糊涂吗？去年冬天，家里的煤不够用，娘把仅有的半袋煤给了大哥家，我们二房冻了半个月，你说这是一时糊涂吗？上个月，笑笑发烧，想喝点红糖姜水，娘说家里没红糖，结果第二天我就看见大哥家的明明在喝红糖水，你说这是一时糊涂吗？”
大伯娘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林伟业也跟着说：“奶，我上次跟明明一起玩，明明说他天天都能吃煮鸡蛋，我跟妹妹却从来没吃过。”林伟业的声音带着委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还说家里鸡蛋不够，要留给奶奶补身体，结果都偷偷给了明明！奶，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和妹妹啊？”
这话像根软刺，扎得张婆子心里发慌。她看着孙子通红的眼睛，又看看林国栋手里的腊肉，突然觉得一阵心虚。可多年的强势让她不愿低头，她梗着脖子反驳：“你小孩子家家懂什么！明明是你大伯的独苗，身子弱，当然要多补补！你和你妹妹壮实，不用吃那些金贵东西！”
“壮实就该饿肚子吗？”王娟抱着苏笑笑往前一步，声音冷得像冰，“娘，伟业去年冬天冻得手生疮，笑笑现在连稀粥都喝不上，这就是你说的‘壮实’？你要是真疼孩子，就该一碗水端平，而不是把所有好东西都往大儿子家塞！”
苏笑笑在怀里动了动，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心声里满是愤怒：【就是！老妖婆你别找借口了！明明比我还胖，哪里弱了？你就是偏心！你就是觉得大伯家是儿子，我们二房是丫头，所以连口饭都舍不得给我们！】
林国栋听到女儿的心声，握着腊肉的手更紧了。他想起昨天张婆子说“丫头片子是丧门星”，想起她要把笑笑扔后山，再看看手里油亮的腊肉，一股从未有过的寒意从脚底窜上来——原来在娘心里，他的女儿连块腊肉都不如。
“娘，”林国栋的声音沙哑，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你把这些东西给大嫂，我不怪你。可你不能为了给大哥家留东西，就断了我闺女的口粮。笑笑是我林家的血脉，不是什么丧门星！”
张婆子被他这句话戳中了痛处，瞬间炸毛：“林国栋！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看你是被这个女人迷昏了头！今天我就把话撂在这，这白面腊肉就是给老大的，你爱要不要！你要是敢再说一句废话，我就死在你面前！”
她一边说，一边往院子里的老槐树冲，作势要撞树。
“娘！”林国栋赶紧上前拉住她，可这次，他没有像往常那样低声下气地求饶，而是死死地攥着她的胳膊，眼神里满是失望，“娘，你别再用死来威胁我了。我己经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听你的林国栋了。今天这事，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张婆子没想到儿子会这么强硬，愣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大伯娘站在旁边，抱着怀里剩下的半袋白面，想溜又不敢溜，脸上的笑容早就僵住了。
“二弟，要不……要不这白面我先拿回去，等国梁回来了，让他来跟你道歉？”大伯娘试探着说，想赶紧脱身。
“道歉就完了？”王娟拦住她，“大嫂，这白面和腊肉，，是家里的共同财产，不是娘一个人的。我们二房也有份。今天你要是想拿走，就得把属于我们的那份留下！”
“你……你们太过分了！”大伯娘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这是娘自愿给我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林伟业冲上前，指着地上的白面，“这白面是我爹去年秋天跟人换的，这腊肉是我妈过年时腌的，凭什么都给你家！”
这话一出，张婆子和大伯娘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平时闷不吭声的林伟业，竟然敢这么跟他们说话。
苏笑笑的心声在王娟怀里响起，带着点得意：【二哥说得对！这些东西本来就有我们的份！凭什么老妖婆说给谁就给谁！】
王娟摸了摸女儿的头，眼神更坚定了：“大嫂，要么把东西留下，要么我们就去找村长评理，看看这事儿到底是谁占理！”
找村长评理？张婆子和大伯娘都慌了。要是让村长知道张婆子偏心大儿子，苛待二房，还想断了亲孙女的口粮，她这个“恶婆婆”的名声就彻底坐实了。
张婆子赶紧拉住大伯娘，压低声音说：“你先把东西留下，这事以后再说！”
大伯娘虽然不情愿，可也知道找村长的后果，只能不情不愿地把怀里的白面和地上的腊肉都交了出来。
林国栋接过东西，看着手里的白面和腊肉，突然觉得很讽刺。这些东西，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现在却因为一场争吵，终于拿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
“娘，大嫂，”林国栋把东西递给王娟，转身看着张婆子，“今天这事，我不想再提。但我希望你记住，我们二房也是林家的人，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以后，要是你再敢苛待笑笑，再敢把家里的东西偷偷给大哥，我们就真的只能分家了。”
张婆子看着儿子决绝的眼神，心里突然有点发虚。她知道，这次儿子是来真的了。要是再逼下去，说不定真的会分家。
她张了张嘴，想骂几句，可看着地上撒落的白面，看着林国栋通红的眼睛，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冷哼一声：“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们赶紧把东西收拾好，别在这里碍眼！”
说完，她转身就往东厢房走，脚步踉跄，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气焰。
大伯娘也赶紧跟在后面，灰溜溜地走了，连句告别的话都没说。
院子里终于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王娟、林国栋和林伟业，还有怀里的苏笑笑。
王娟抱着苏笑笑，看着地上的白面和腊肉，眼泪突然掉了下来。这不是委屈的泪，是激动的泪——她们终于赢了一次，终于为自己争取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东西。
“妈，你怎么哭了？”林伟业赶紧递过一块布巾。
王娟接过布巾，擦了擦眼泪，笑着说：“妈是高兴。伟业，国栋，我们以后再也不用看你奶奶的脸色了。”
林国栋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娟儿，对不起，以前让你受委屈了。以后，我会保护你们娘俩的。”
苏笑笑在怀里动了动，小脑袋蹭了蹭王娟的胸口，心声里满是欢喜：【太好了！我们赢了！妈，爹，二哥，以后我们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王娟低头吻了吻女儿的额头，心里充满了希望。她知道，这只是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困难和挑战。但只要一家人齐心协力，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林伟业看着爹娘相握的手，看着妹妹开心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他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好好保护妹妹，不让她再受一点委屈。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院子里，把地上的白面照得像金子一样。王娟抱着苏笑笑，林国栋和林伟业站在她身边，西个人的身影被阳光拉得很长，像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
这场因白面和腊肉引发的争吵，虽然没有让他们立刻分家，却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也让张婆子知道了他们的决心。王娟知道，用不了多久，分家这件事，就会被正式提上日程。而那时，他们将会迎来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
作者“废墟造梦师”推荐阅读《八零心声被偷听后，全家逆袭杀疯》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VPG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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