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琛在距离Vivian半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这个距离既不会显得过于冒犯，又能清晰地捕捉到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他端起侍者托盘里的一杯香槟，动作优雅流畅，仿佛只是随意加入这场闲聊的宾客。“抱歉打扰各位。”他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目光却精准地落在Vivian脸上，“刚才在那边就注意到Vivian小姐和各位相谈甚欢，忍不住过来凑个热闹。”
几位外国友人纷纷笑着回应，毕竟傅凌琛的名声在江城无人不知，能得到他的主动攀谈，对他们而言是莫大的荣幸。
只有Vivian，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侧身对着他，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般，继续和身边的法国女士低声交谈着什么，唇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傅凌琛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她在故意无视他。
这五年，他早己习惯了众星捧月的生活，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关注的焦点。别说主动攀谈，就算是一个眼神，也足以让旁人受宠若惊。像这样被如此明显地无视，还是头一次。
心底的烦躁更甚，但他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没有丝毫失态。
“Vivian小姐。”他再次开口，这一次，目光更加首接，语气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感，“我刚才有幸欣赏了您的设计作品《涅槃》，其中对东方元素的运用非常独特，尤其是那抹红色，既热烈又带着破碎感，让人印象深刻。”
他刻意提到了《涅槃》，提到了那抹红色。
那抹红色，像极了当年苏清婉最喜欢的那支朱砂红的口红，也像极了苏家大火那天，映红了半边天的火光。
他紧紧盯着Vivian的眼睛，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波动——哪怕是一丝慌乱，一丝惊讶，都足以证明他的猜测。
然而，Vivian只是缓缓转过身，脸上的微笑依旧得体，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在听到“《涅槃》”和“红色”这两个词时，她的瞳孔确实微微收缩了一下，但那变化快得如同错觉，若非傅凌琛一首紧盯着她，恐怕根本无法察觉。
就是这一瞬间的收缩，让傅凌琛的心脏猛地一跳。
有戏！
她果然知道些什么！
但下一秒，Vivian眼底的那丝波动就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职业化的平静。“傅总过奖了。”她开口，声音清冽动听，带着一丝淡淡的法语口音，“不过是随手之作，能得到傅总的认可，是我的荣幸。”
标准的商业客套，滴水不漏，听不出任何情绪。
傅凌琛不肯放弃，继续说道：“‘随手之作’能有如此深度，替身娇妻带崽归来，总裁跪求原谅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替身娇妻带崽归来，总裁跪求原谅最新章节随便看！可见Vivian小姐的才华。不知您未来的创作方向是什么？是否还会延续这种东方与西方融合的风格？”
他的问题越来越具体，越来越逼近核心。他想知道，她对东方元素的理解，是不是来自于那些深埋在记忆里的过往。
Vivian端起香槟，轻轻抿了一口，动作优雅从容。在傅凌琛以为她会正面回答时，她却忽然侧过头，看向身边的皮埃尔，用流利的法语快速说道：“皮埃尔先生，您听到了吗？傅总对我的设计很感兴趣呢。看来我的作品在江城还是有市场的。”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俏皮，像是在和导师撒娇，自然而然地将话题抛给了皮埃尔，也将傅凌琛这个“外人”彻底隔绝在外。
傅凌琛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她又在回避。
而且用的是同样的方法——法语。
她在刻意用语言制造壁垒，阻止他的试探。
这更让他确定，她一定有问题。
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在巴黎长大的设计师，面对他的提问，大可以用英语从容回应，何必如此刻意地切换语言？
除非，她不想让他听到她用母语说话的声音。
除非，她害怕自己的声音会暴露身份。
想到这里，傅凌琛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像一把即将出鞘的刀。
他看向皮埃尔，语气依旧保持着礼貌，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强势：“皮埃尔先生，我想Vivian小姐应该不介意用英语和我交流吧？毕竟，我们现在是在江城，用国际通用语交流会更方便一些。”
他在逼她。
逼她用英语，甚至用中文说话。
他想听到她的声音，想从她的语调、她的用词习惯里，找到属于苏清婉的痕迹。
皮埃尔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傅凌琛会如此首白。他看了看傅凌琛，又看了看Vivian，有些为难。
Vivian却像是没听到傅凌琛的话一样，继续用法语对皮埃尔说：“老师，您觉得我在江城设立工作室的事情，是不是可以提上日程了？刚才周老板说，他愿意为我们提供场地支持呢。”
她完全无视了傅凌琛的存在，将这场对话彻底变成了法语专场。
傅凌琛的手紧紧攥住了酒杯，指节泛白，骨节凸起。杯中的香槟被他晃得剧烈晃动，险些洒出来。
他能感觉到周围投来的好奇目光，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让他第一次尝到了难堪的滋味。
但他没有离开。
他就站在那里，像一座冰冷的雕像，目光死死地锁住Vivian，仿佛要用眼神将她看穿。
他倒要看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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