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塔的门，就是一堆破石头。
萧诧没搬，他抬脚，对着那堆石头，踹了出去。
“砰！”
一声闷响。
碎石块“噼里啪啦”地炸开，溅出去老远。他自己都顿了一下，低头看看腿。没怎么用灵力，纯是骨头缝里那股子劲儿。
爽。
就这一个字。
一股烂泥混着死鱼的臭味灌进来，呛得他皱了皱鼻子。在塔里待久了，差点忘了自己还在个什么鬼地方。
他一步跨出去。
脚下“噗嗤”一声，踩进了一滩又冷又黏的黑泥里，泥水没过脚脖子。那感觉，像踩进了一堆烂肠子里，滑腻腻的，犯恶心。
天，半死不活地亮着，灰蒙蒙的，分不清早晚。
周围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
远处的沼泽里，飘着一层薄薄的瘴气，一团一团的，像坟地里冒出来的鬼火。几棵歪歪扭扭的枯树，枝丫像死人的手骨头，往天上抓着什么。
这地方，能杀人。
萧诧心里清楚。那个黑衣人能选这儿当窝，说明这附近还算干净。但“干净”两个字，是放屁。把所有能威胁你的人都变成尸体，那才叫真干净。
他摸出那面染血的旗子。
血杀旗·贰。
旗子冰凉，那股血腥味，好像浓了点。他探入一丝神念，旗子轻轻一抖。
这东西，像黑夜里的一根蜡烛。旗上的数越大，火苗就越亮，越招飞蛾。同时，自己也能更容易地感觉到别的“烛火”。
他现在这面，就是个火柴头，亮得可怜。
萧诧把旗子收起来。
他不想当那根最亮的蜡，至少现在不想。他要当一条躲在烂泥里的鳄鱼，等猎物上门，或者，去找那些比他还倒霉的。
他没往沼泽深处走，而是绕着石塔，一圈一圈地，慢慢往外摸。
脚步很轻。黑泥没过膝盖，冰冷滑腻，他不在乎。他的眼睛，像狼，一寸寸地刮过所有能看到的地方。
任何一棵能藏人的树后，任何一堆能当掩体的石头，任何一个颜色不对劲的水洼，他都看得仔仔细细。
《大衍神念诀》悄悄运转，那点可怜的神念被他催到头，像张看不见的网，朝西周铺开。
这沼泽里，神念被压得厉害，探不远。但配合他现在这对好使的眼睛和耳朵，够了。
走了一炷香，什么都没发现。
这地方太空了，空得人心里发毛。
萧诧蹲在一丛半死的芦苇荡后面，大半个身子都缩在泥水里。他不动，像个老猎人，连呼吸都快没了。
他知道，这种地方，谁先没耐心，谁就先死。
时间一点点地爬。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耳朵突然动了一下。
很轻的声音。
是水声。
不是风吹的，是有东西在水里动。
“哗啦……”
声音离他大概三百步。
萧诧的眼睛眯了起来。他顺着声音看过去，那边是一片更密的芦...苇荡。
他没动。
像块石头。
过了十几息，那个方向，又有了点动静。是一声压着的咳嗽，听着没力气，像受了伤。
有货。
萧诧心里的那头狼，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受伤的猎物，是最好的猎物。
他没冲过去。他像条蛇，贴着泥水，一点一点地，往那边挪。
动作很慢，没一点多余的动静。泥水从他身边滑开，连个波纹都几乎没有。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
越近，血腥味就越浓。是新鲜的血，还带着热气。
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凡人修仙之玄骨上人》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离那片芦苇荡不到五十步时，他停了。
神念探过去。
芦苇荡中间，有块干泥地。一个穿灰短打的汉子，正靠着烂木头，龇牙咧嘴地给左小腿上药。
腿上有三个碗大的血窟窿，像被什么东西挠了，皮肉都翻了出来。
汉子身边，放着一把大环刀，刀上有几个缺口。一面“壹”字旗，插在旁边的泥里。
炼气大圆满。
但现在，是个瘸子。
萧诧的嘴角，扯开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
老天爷赏饭。
他没再等，身体猛地从泥水里弓起，脚下灵力一炸，整个人像支箭，扑了过去！
五十步，一眨眼就到了！
“谁！”
那汉子反应不慢，听到声音就去抄刀，想站起来。
可他腿上有伤，动作慢了。
就这半拍，就要了他的命。
萧诧人还在空中，右手己经从储物袋里掏出了那把又黑又重的铁尺。
没用花招，就是抡圆了，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那汉子的脑袋，砸了下去！
“呼——！”
重尺破开空气，声音又沉又闷，听着让人心口堵得慌。
那汉子瞳孔一缩，脸上全是惊恐。他想躲，可一条腿是废的。他只能把牙一咬，横起刀去挡。
“铛！”
一声巨响，像铁匠抡起了大锤。
汉子手里的刀，好歹也是下品法器，可在玄铁重尺面前，跟根面筋差不多。
“咔嚓！”
刀身从中间断开。
玄铁重尺只是顿了一下，就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汉子的肩膀上。
“噗——！”
那声音，像砸烂一个熟透的西瓜。
汉子连叫都没叫出来，半边身子，从肩膀到胸口，首接塌了下去，成了一滩烂泥。红的白的，溅得到处都是。
他软绵绵地倒下去，眼里的光，很快就散了。
一尺毙命。
萧诧落地，胸口有点起伏。
他看看手里的铁尺，又看看地上那坨东西，眼里闪过一丝兴奋。
他知道自己强了，但没想到强了这么多。
刚才那一尺，他没用全力。光凭肉身那股子蛮力，加上尺子本身的分量，比以前用尽灵力还霸道。
这感觉，太他妈痛快了。
他走上前，在那汉子身上摸了一遍，扯下他的储物袋。然后，一把将那面“壹”字旗也拔了出来。
神念扫过储物袋，几瓶丹药，几十块灵石，几张废纸一样的符箓。
穷鬼。
萧诧撇撇嘴，把有用的东西划拉过来，袋子随手一扔。
他拿出自己的“贰”字旗。
两面旗子一靠近，就像磁铁，自己吸到了一起。
红光一闪。
汉子的“壹”字旗，化作一道光，融进了萧诧的旗子里。
旗上的“贰”字扭曲了一下，变成一个更大、更刺眼的血字——
叁！
“叁”字刚成型，萧诧就感觉到，手里的旗子，那股子血腥气比之前浓了一倍不止，像黑夜里的灯塔，想藏都藏不住。
他娘的。
萧诧心里骂了一句。
这规矩，真够操蛋的。赢家，会变成更显眼的目标。
他刚想把旗子收起来，脸色猛地一变。
他感觉到，正东方向，大概一里外，有一股阴冷的神念，像条毒蛇，飞快地扫过来，正好落在他手里的“叁”字旗上。
那股神念，没半点掩饰，全是赤裸裸的贪婪。
被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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