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的中军大帐内,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青州告急,黄河前线又因韩猛的突然反击而陷入混乱,原本志在必得的北伐,开局便处处受制。
“废物!都是废物!”
曹操再也压抑不住怒火,将手中的战报狠狠摔在地上。夏侯惇刚刚传来消息,夏侯兰、夏侯博极其狡猾,并不与他正面交锋,而是利用青州复杂的地形和沿海优势,与他玩起了捉迷藏。
时而登陆袭扰,时而隐入山海,剿灭进展缓慢,把赵云的游击战玩的炉火纯青。而粮道被破坏的影响,己经开始显现,前线军粮供应出现了迟滞。
更让他恼火的是黄河战线。韩猛的突袭虽然最终被击退,未能扩大战果,却成功地拖延了曹军渡河的步伐,并造成了不小的伤亡,严重挫动了锐气。
“丞相息怒。”
荀彧强撑着病体,声音虚弱却依旧冷静,“赵云此计,意在搅乱我军后方,拖延时间。其汉中战事未定,亦不敢与我军长期空耗于黄河。当下之急,乃稳住阵脚。”
程昱也道:“文若所言极是。青州之乱,虽烦却不致命。可令夏侯惇将军稳扎稳打,清剿稳守,确保粮道即可。
我军主力,当暂缓渡河,深沟高垒,与河北军对峙。待汉中分出胜负,或青州平定,再图进取不迟。”
曹操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他知道谋士们说的是老成持重之言。继续强行渡河,代价太大,且后方不稳。但就此僵持,又实在不甘。
就在这时,又一封来自汉中的紧急军报送到。
曹操看完,脸色变得更加古怪,有震惊,有恼怒,竟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好个赵子龙!好个刘玄德!”他将战报递给众人,“高顺、陈到己攻占南郑,张鲁投降了!”
帐内一片哗然!汉中,竟然这么快就落入了赵云之手?
但曹操接下来的话却让众人更加愕然:“然而,刘备部将黄权、吴兰,也几乎同时率军抵达南郑城外!双方于南郑城下对峙,剑拔弩张,眼看就要火拼!”
这戏剧性的转变,让曹营众人都愣住了。
郭嘉病情稍有好转。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鹬蚌相争…渔翁…或许还未得利,但这蚌壳里的沙子,够他们难受一阵了。”
曹操瞬间明白了郭嘉的意思。赵云和刘备为争夺汉中,眼看就要从暗斗变成明争!无论结果如何,双方必然结下深仇,实力都会受损!这对他是绝对有利的!
他的心情忽然好了许多。北线的僵持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传令!”曹操做出决断,“全军沿河岸筑垒,与河北军对峙。多布疑兵,做出长期围困之势。告诉元让,不必急于求成,稳守青州即可。
另外…”他眼中闪过一丝阴霾,“给刘备去一封信,就说…朕(以天子名义)闻皇叔欲取汉中,心甚慰之,特封其为‘汉中王’,望其早日克定汉中,为国讨贼!”
这分明是火上浇油,鼓励刘备去和赵云死磕!
“丞相英明!”众谋士齐声道。此计一出,刘备即便知道是计,为了“大义”名分和实际利益,也必然要在汉中与赵云争到底。
-黄河北岸,河北军大营。
赵云也同时收到了来自汉中的消息。
“高顺、陈到己占南郑,张鲁请降。”赵云看着战报,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反而眉头微蹙,“刘备的兵马也到了城下…果然还是免不了这一场对峙。”
田丰道:“主公,汉中己入我手,岂容刘备染指?当令高顺将军紧闭城门,严防死守。谅那黄权、吴兰,亦不敢强攻我坚城。”
沮授却道:“然刘备乃汉室宗亲,若其以‘天子’(曹操掌控)、‘同宗’名义讨要汉中,于情理上,我方略显被动。强拒之,恐失天下士人之心。”
赵云沉吟片刻,道:“二位先生所言皆有道理。汉中,绝不能轻易让与刘备。但与之火并,亦非上策,徒令曹操看笑话。”
他思索良久,心中有了定计:“立刻传信高顺、陈到:
其一,牢牢控制南郑及汉中要害,尤其是库府粮草、军械图册。
其二,以礼接待张鲁及其家眷,严加看管。
其三,对于城外的蜀军,不必主动挑衅,可派使者与之交涉,申明我军乃应张鲁之‘请’入汉中维稳,剿灭不服,并非欲占据其地。请蜀军退兵。”
田丰疑惑:“主公,这是…”
赵云微微一笑:“和刘备作战,得先占住大义和实地,把难题抛给刘备。看他如何应对。同时…”
他看向西方:“也是时候,给我们的‘锦马超’再加一把火了。”
他立刻又写了一封信,令快马送往凉州金城,给马超。信中先是祝贺其收复金城,斩杀韩遂,告慰马腾在天之灵。
然后“不经意”地提到,汉中己定,然刘备欲强行索取,双方对峙于南郑。
最后表示,听闻凉州尚有诸多韩遂余孽及不服号令之羌胡,若马将军有需要,河北愿提供些许粮草军械,助其早日统一凉州,成就霸业。
这封信,既是挑动马超对刘备可能干预凉州事务的警惕,也是鼓励他尽快整合西凉,将来或可从西面给刘备施加压力。
南郑城下,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高顺、陈到据城而守,军容严整。城外,黄权、吴兰率领的蜀军也是旌旗招展,不肯退让半步。
黄权派使者至城下喊话:“高将军!陈将军!汉中乃汉室疆土,刘皇叔乃汉室宗亲,奉诏讨逆,理应收复汉中!尔等速开城门迎候,免伤和气!”
高顺站在城头,声音冰冷:“汉中乃张鲁请降于我家赵将军,我等奉命前来安抚地方,剿灭匪患,并非据为己有。
皇叔若要接管,需得我家主公首肯。尔等无故陈兵城下,意欲何为?莫非欲与河北开战不成?”
双方唇枪舌剑,各执一词,谁也说服不了谁。但谁也不敢率先动手,生怕承担挑起战端的罪名。
消息传回成都,刘备也是左右为难。强攻?且不说打不打得过高顺的陷阵营,首先就在道义上落了下风,而且必然与赵云彻底撕破脸。
退兵?到嘴的肥肉飞了,如何甘心?诸葛亮亦是沉吟不语,思考破局之策。
而在凉州金城,马超接到赵云的信,碧蓝的眼中光芒闪烁。
“刘备…也想插手西方之事?”他冷哼一声,对庞德、马岱道,“赵云说得对,必须尽快平定凉州!唯有自身强大,方能不惧任何威胁!”
他更加快了征伐的步伐,对凉州各地不愿臣服的势力发动了更猛烈的进攻。
天下的焦点,似乎暂时从曹操与赵云的黄河对峙,转移到了西方的汉中与凉州。曹操乐得坐山观虎斗,赵云则沉着应对,西处布局。
三线烽火,或明或暗,或激烈或僵持。各方势力都在进退之间,寻找着属于自己的一线生机,等待着最终破局时刻的到来。
而赵云的河北,凭借着更深厚的底蕴和更灵活的策略,依然保持着战略上的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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