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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遗忘之海的潮汐与未写的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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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之墟的光雨尚未散尽,脚下的土地突然传来轰鸣。

不是地震,而是岛屿边缘的海水正在倒灌,那些泛着墨蓝色的海水里漂浮着无数透明的人影,每个影子都在重复着相同的动作:

张婶的老伴反复将紫罗兰塞进她手里,李大爷的八哥不停啄食桂花米,小雅的影子则永远停在递出半块月饼的瞬间。

更诡异的是,海水接触到陆地的地方,所有物体都在褪色:

双竹母的绿叶变成灰白,小刘的日志封面失去光泽,连张婶银镯上的紫罗兰花纹都淡得几乎看不见。

“这是遗忘之海的潮水!”小刘突然想起素描本上的标注,那些褪色的物体表面正浮现出细密的纹路,与影之塔的齿轮图案完全一致,“被潮水淹没的东西,会连记忆一起被擦掉!”

他试图抱起一块正在褪色的石头,指尖刚触到石面,关于“是谁陪他捡过这块石头”的记忆就突然空白,只剩下模糊的暖意。

张婶的银镯突然飞离手腕,悬在半空发出嗡鸣。

镯身的紫罗兰花纹在潮水中剧烈闪烁,勉强护住周围三尺之地不被褪色,而那些被护着的区域里,人影的动作开始有了变化:

张婶的老伴第一次对她笑了,八哥的羽毛染上了真实的蓝色。

“这镯子……在对抗遗忘!”张婶突然泪目,那些被银镯护住的记忆里,老伴的嘴唇在动,似乎在说什么,可她怎么也听不清。

李大爷的帽檐上,两根羽毛同时燃烧起来,蓝色的火焰在潮水中铺开一条通路,火焰经过的地方,海水里的人影纷纷抬起头,朝着他们伸出手,像是在求救。

小刘的日志在此时自动翻开,空白页上渗出金色的汁液,写出一行字:“遗忘之海的潮水,只淹没‘被主动放下’的记忆,真正的牵挂,会在潮水中开出花。”

顺着火焰通路往前走,潮水退去的地方留下无数贝壳,这些贝壳的内壁都刻着名字:有张婶老伴的,有小雅的,甚至有被李大爷清除的那只小鸟的。

小刘捡起刻着“小雅”的贝壳,贴近耳边时,里面传来清晰的声音——不是海浪声,而是小雅的笑声,夹杂着一句模糊的话:“……在灯塔下面……等你……”

张婶的贝壳里,老伴的声音断断续续:“……三七……藏在……石头下……”李大爷的贝壳最奇特,里面是八哥的叫声,叫着叫着突然变成王瞎子的声音。

“老李,我知道鸟在哪儿了,别自责……”

这些声音像钥匙,撬开了那些被潮水模糊的记忆角落,小刘突然想起:那年陪他捡石头的,是小雅;

张婶的老伴总把晒干的三七藏在老榕树下的石板下;李大爷的八哥临终前,王瞎子其实就在旁边,只是没敢告诉他真相。

潮水退到齐腰深时,前方出现一片珊瑚礁——不是普通的珊瑚,而是由记忆结晶组成的:

红色的珊瑚是争吵的记忆,白色的是道歉的瞬间,最粗壮的那株紫色珊瑚上,挂满了张婶和老伴的银扣,每个银扣都刻着不同的日期,显然是他们每年的纪念日。

“这些珊瑚……是没被遗忘的记忆!”小雾的光雾轻轻触碰紫色珊瑚,珊瑚突然绽放出细小的花朵,花瓣上浮现出画面:

张婶的老伴每次送银扣时,都会偷偷在她的围裙口袋里塞颗糖,糖纸和银扣的日期永远一致。

小刘的目光被一株半透明的珊瑚吸引,珊瑚的形状像座灯塔,灯塔顶端坐着个小人影,正是小雅的模样。

他刚要靠近,珊瑚突然剧烈晃动,海水里冲出无数黑影——这些影子没有具体形状。

只是纯粹的“遗忘之力”,它们撞向珊瑚礁,每撞击一次,就有一块记忆结晶碎裂,对应的人影动作便重复得更加机械。

“它们怕声音!”李大爷突然对着黑影大喊王瞎子的名字,黑影果然退缩了一下。

张婶立刻效仿,反复喊着老伴的小名,银镯的光芒与珊瑚礁产生共鸣,紫色珊瑚上的银扣开始旋转,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黑影被声音震得节节后退。

小刘抱着刻有“小雅”的贝壳,对着灯塔珊瑚大喊:“我记得!你说灯塔下面有秘密!”

贝壳里的笑声突然变得清晰,灯塔珊瑚顶端的小人影站了起来,朝着某个方向挥手,海水里立刻浮现出一条由发光贝壳组成的路。

首指遗忘之海深处的一座孤岛——岛上果然有座灯塔,塔顶的光正在闪烁,像只眨动的眼睛。

登上孤岛,灯塔底部的铁门紧闭,门环是两只交握的手,手心分别刻着“记”与“忘”两个字。

小刘试着将三枚齿轮钥匙拼在一起,钥匙的形状与门环的缝隙完美契合,可插入后却纹丝不动。

“少了最重要的一块。”张婶抚摸着门环上的“忘”字,指尖传来熟悉的温度,“这门环的材质……和我家老头子的银扣一样,是用双竹母的树心汁液做的。”

她突然想起什么,从银镯上摘下最旧的那枚紫罗兰吊坠,吊坠的背面刻着个极小的“念”字,“婆婆说过,记与忘之间,还有个‘念’字撑着。”

吊坠贴在门环中央的瞬间,钥匙突然转动,铁门发出沉重的“嘎吱”声,露出里面旋转的楼梯,楼梯的台阶上,刻满了所有人的名字,包括那些被遗忘的存在。

爬上灯塔顶端,眼前的景象让众人屏住呼吸——没有想象中的宝藏,只有一台由齿轮和水晶组成的机器,机器的镜头正对着遗忘之海,海水里的人影动作与镜头投射出的画面完全同步。

机器旁堆着无数卷轴,小刘翻开最上面的一卷,里面的内容让他浑身一震:这是影之主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遗忘之海不是用来吞噬记忆,是用来筛选——能在潮水中活下来的,才是值得被时间记住的真东西。”

机器的屏幕上突然开始播放新的画面:张婶的老伴临终前,把所有三七的位置画成地图,藏在银扣里;

李大爷的八哥不是为了护他挡蛇,是误食了毒草,王瞎子怕他自责才编了谎话;

小雅在灯塔下藏的不是秘密,是封写给小刘的信,信里画着三个手拉手的小人,旁边写着“等我们都长大了,就来这里看海”。

“原来……”张婶捂住嘴,银镯上的吊坠开始发烫,那些被潮水模糊的声音突然清晰——老伴在说“老婆子,银扣里的地图记得看,别总让二柱子帮忙,你自己也能行”。

李大爷的眼泪落在羽毛上,蓝色的火焰再次燃起,这次映出的画面是王瞎子抱着死去的八哥,在他门外站了整夜,嘴里反复说“对不起”。

小刘的日志在此时自动合拢,封面上的“遗忘之海”西个字渐渐隐去,露出下面的字迹:“第一百章:终章亦是序章”。

记忆放映机突然发出警报般的鸣响,屏幕上的画面开始扭曲,遗忘之海的潮水突然转向,朝着灯塔汹涌而来。

小刘这才发现,灯塔的地基正在松动,那些刻着名字的台阶开始脱落,掉进海里就化作透明的人影,加入了重复动作的行列。

“影之主骗了我们!”他指着日记的前一页,那里画着遗忘之海的全貌——这根本不是海,而是无数个“未完成的记忆”组成的漩涡,当灯塔的力量耗尽,所有记忆都会被卷入中心,永远重复下去,“他说筛选,其实是困住!”

张婶突然将银镯抛向放映机,紫罗兰花纹与机器的齿轮咬合在一起:“困住的记忆,就给它添点新东西!”

她对着屏幕大喊,“老头子,今年的三七我自己收完了,比你在时收得还多!”

屏幕上的老伴突然停住动作,对着她竖起大拇指,身影的颜色瞬间变得鲜活。

李大爷对着屏幕喊:“老王,我知道八哥是误食了毒草,不怪你!明天我就去你家喝酒!”

王瞎子的影子从海水里站起来,朝着灯塔挥手,李大爷的帽檐上,第三根羽毛——属于王瞎子的头发丝——突然冒了出来。

小刘冲到放映机前,将那封没送出去的信画在屏幕上:“小雅,我找到你的信了!等我回去,就带着桂花糕去看你!”

灯塔下的小人影突然跑起来,朝着记忆放映机的方向,海水里的无数人影也跟着动起来,不再重复,而是朝着灯塔奔跑,像在追逐新生。

潮水在此时退去,露出海底的真相——那里不是泥沙,而是无数记忆珊瑚礁组成的大陆,每个礁盘上都刻着一句话:“被记住的,永远活着。”

当最后一道潮水退去,记忆放映机化作一道光,融入小刘的日志。

日志自动翻开,最后一页的“终章亦是序章”下面,多出了几行新字:“遗忘之海的潮汐会定期来访,每次涨潮,都是给记忆添新故事的机会。”

张婶的银镯上,新的紫罗兰吊坠正在形成,上面刻着今天的日期;李大爷的帽檐上,羽毛多到能编成小扇子,每根都带着不同的温度;

小刘的素描本上,灯塔下的小人影旁边,多了三个跑来的身影,正是他们三人。

就在众人准备离开孤岛时,海底的记忆珊瑚礁突然发出集体的嗡鸣,所有礁盘上的字迹同时变了:“当记忆足够鲜活,创造之墟的真正入口就会打开。”

小刘低头看向日志,“终章亦是序章”的字迹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一行烫金的字:“第一百零一章:创造之墟的心脏与绝对无之眼的秘密”。

远处的海平面上,绝对无之眼的轮廓正在浮现,这次不再是模糊的影子,而是清晰的巨大眼眶,眼眶里的糖粒化作无数钥匙,正朝着他们飞来。

更惊人的是,眼眶的边缘刻着一行小字,与影之主日记最后一页的笔迹完全一致:“我就是你,你终将是我,记忆的循环,从无终章。”

小刘的左眼突然闪过画面:绝对无之眼的眼眶深处,坐着个熟悉的身影,正低头写着什么,手边的纸上,画着双竹母的幼苗,幼苗旁边,放着半块桂花糕。

遗忘之海的潮水彻底退去,露出通往创造之墟心脏的阶梯,阶梯的扶手,是由无数记忆结晶组成的锁链,而锁链的尽头,隐约可见一扇门,门上的图案,是只正在眨动的眼睛——与小刘左眼里闪过的,一模一样。

日志在此时合上,封面的纹路开始流动,最终定格成一句话:“下一次涨潮前,记得把新故事写满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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