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空间里，香槟的余味尚未完全散去，混合着新装备的金属冷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秋敏身上的昂贵香水味，形成一种微妙而紧绷的气氛。
梁凡手腕上那块新表带传来冰凉而贴合的触感，时刻提醒着他“奖励”与“镣铐”的一体两面。他没再看那杯酒，目光落回那套深灰色的作战服上。指尖拂过面料，触感奇特，兼具丝绸的滑腻和某种高分子材料的韧性，重量却轻得惊人。
“试试？”秋敏歪着头，眼神里闪烁着期待和一种不容错辨的占有欲，仿佛迫不及待想看到自己的所有物换上专属标记。
梁凡没多言，拿起衣服走向一旁的更衣隔间。动作间，他能感受到秋敏毫不避讳的目光一首追随着他，如同实质般烙在背上。
隔间门合上。他快速褪下那身昂贵的休闲服，换上作战服。衣服如同第二层皮肤般自动贴合身形，各个关节处活动自如，丝毫不见臃肿。内置的微环境调节系统开始工作，体感温度瞬间达到最舒适的状态。
当他再次走出来时，秋敏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深灰色作战服完美勾勒出他挺拔矫健的身形，收敛了所有锋芒，却又无一处不蕴含着爆发性的力量。冷硬的材质与他沉寂的气质融为一体，比任何华服都更契合他。
“不错，”秋敏绕着他走了一圈，像欣赏一件精心雕琢的作品，满意地点点头，“比司机服顺眼，比西装有味道。”她伸出手，似乎想拍拍他的手臂感受一下材质，但指尖在即将触碰到时又顿住了，像是想起了什么，缓缓收了回来。
一丝极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复杂情绪从她眼底飞快掠过——那是混合着渴望、忌惮和强行克制的痕迹。
梁凡捕捉到了她这瞬间的犹豫和退缩。他想起昨夜自己失控时那骇人的力量，以及今早她注射镇静剂时那双冷静到残酷的手。
她敢给他套上镣铐，却也清楚地知道笼中猛兽的獠牙有多锋利。她在试图划定一个“安全距离”，对她自己而言。
“活动一下，试试感觉。”秋敏转过身，走向那辆刚刚修复一新、哑光黑涂层在灯光下流转着幽蓝暗影的“幽灵”，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慵懒，仿佛刚才的停顿从未发生，“别跟我说你穿上新衣服就不会开车了。”
梁凡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脚踝，作战服毫无滞涩感。他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内部操控界面似乎也经过了同步升级，与他腕表上的数据流隐隐呼应。
引擎启动，低沉的吼声在地下空间内回荡，比之前似乎更内敛，却也更危险。
秋敏拉开副驾的门，坐了进来，熟练地系好安全带。“出去转转，试试‘衣服’，也试试车。”她下达指令，目光投向车窗外，侧脸线条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
“幽灵”平滑地驶出地下空间，再次汇入龙渊市傍晚的车流。华灯初上，霓虹闪烁，将城市点缀得如同梦幻丛林。
梁凡专注地驾驶着，感受着作战服带来的微妙变化——更清晰的体感反馈，更敏锐的环境信息透过面料细微的传感器传递而来。车载系统与腕表无缝连接，周围路况、潜在威胁评估数据以极简的方式在他视野边缘流淌。
秋敏安静地坐在旁边，似乎真的只是在兜风。她支着下巴，看着窗外流逝的街景，许久，才轻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他听：
“小时候，我养过一只很漂亮的豹猫。野性难驯，抓伤过我很多次。”她顿了顿，“我把它关在最华丽的笼子里，给它最好的食物和玩具，我以为那样它就属于我了。”
“后来呢？”梁凡看着前方路况，淡淡地问。
“后来它死了。”秋敏的声音很平静，“绝食。宁愿饿死，也不肯吃一口笼子里的东西。”
她转过头，看向梁凡被窗外流光掠过、明暗交错的侧脸：“你说，它是傻，还是太聪明？”
梁凡没有立刻回答。车辆在一个红灯前稳稳停下。
“它只是不喜欢笼子。”他说。
秋敏无声地笑了笑，笑容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是啊……笼子。”她喃喃道，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车窗玻璃，“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不是应该让它觉得，整个家都是它的领地，而所谓的笼子，只是领地里的一个……安全屋？”
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梁凡身上，带着一种试探性的、近乎危险的探究。
梁凡握紧了方向盘。引擎在怠速状态下发出低沉的嗡鸣，如同他体内那暂时蛰伏的力量。
就在这时，腕表屏幕和车载中控同时闪烁起一个极低优先级的警示信号——后方一辆看似普通的轿车，己经以完全相同的路线和节奏，跟了他们西个路口。
秋敏显然也收到了提示，她瞥了一眼后视镜，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
“看，”她说，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意外，“总有些不开眼的苍蝇，想来试试新笼子结不结实。”
她伸了个懒腰，重新靠回座椅，语气轻松得像是在决定晚餐吃什么：
“我的新‘安全屋’先生，展现一下你‘领地巡逻’的能力？别弄得太脏，我刚给你换了新衣服。”
绿灯亮起。
“幽灵”的引擎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如同猛兽睁开了瞌睡的眼。
梁凡踩下油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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