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秘密出口外的荆棘丛里，晨露还沾在叶片上，被月光映得像细碎的银霜。石铁柱第一个钻出洞口，他抬手示意队员们暂缓行动，自己则趴在草丛里，眯眼观察着西周——后山的树林静得反常，连虫鸣都听不到，只有风穿过树梢的“沙沙”声，像某种不祥的预兆。
“都注意脚下，别踩断枯枝。”石铁柱压低声音，用手势比划着“分散前进”的信号。队员们呈扇形散开，每人之间保持五米距离，手里的砍刀轻轻拨开挡路的荆棘，刀刃划过枝干时，只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嗤啦”声。
山路比想象中难走。刚下过雨的泥土又湿又滑，有的队员脚下一滑，连忙伸手抓住旁边的灌木，指尖被尖刺扎出血，也只是咬着牙闷不吭声。走在队尾的王小虎，裤脚被荆棘勾破，小腿划出一道血口子，他悄悄撕下衣角缠住伤口，抬头时正好对上石铁柱回头的目光——石铁柱冲他点了点头，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一丝沉甸甸的托付。
“队长，前面就是鬼子的封锁线了。”负责侦察的老周（与牺牲的联络员同名，是根据地的老猎手）突然停住脚步，压低声音汇报。他指着前方两百米处，一道黑漆漆的壕沟隐约可见，沟沿上架着铁丝网，每隔五十米就有一个岗楼，探照灯的光柱在夜色中扫来扫去，像毒蛇的信子。
石铁柱趴在一块巨石后，拿出望远镜仔细观察。这道封锁线是日军三天前刚加固的，壕沟深三米，宽两米，沟底还埋了尖刺；岗楼里架着机枪，每个岗楼里有两名日军，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更棘手的是，壕沟外侧五十米处，还有一队巡逻兵在来回走动，人数大概十人，手里的步枪上都挂着刺刀。
“硬闯肯定不行，机枪一开火，我们一个都跑不了。”石铁柱放下望远镜，眉头拧成一团，“老周，你是老猎手，眼神好，看看有没有薄弱点？”
老周眯眼盯了片刻，突然指向左侧：“队长，你看那边——那处壕沟靠着山壁，鬼子没办法挖太深，最多只有一米五，而且那边的岗楼位置偏，探照灯照不到山壁下的死角。”
石铁柱顺着老周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山壁下的壕沟明显比其他地方浅，而且岗楼的探照灯光柱扫到山壁就会被挡住，形成一片狭长的阴影区。“好！就从那里过！”他立刻分组，“老周，你带五个人，用飞爪先爬过去，解决岗楼里的鬼子，把铁丝网剪开；剩下的人跟我断后，一旦有情况，就用弩箭压制，绝对不能让他们拉响警报！”
老周接过飞爪，这是根据地铁匠打造的，铁爪锋利，绳索是用浸过桐油的麻绳做的，耐磨又结实。他带着五名队员，匍匐着向山壁方向移动，身体贴在地面上，像五块移动的石头。探照灯的光柱扫过来时，他们就立刻屏住呼吸，趴在草丛里一动不动，连眼睛都不敢眨——光柱里的飞虫清晰可见，一旦暴露，就是死路一条。
终于，他们摸到了山壁下的壕沟边。老周拿出飞爪，作者“废墟造梦师”推荐阅读《烽火太行：我的抗日根据地》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手臂用力一甩，铁爪“哗啦”一声飞过壕沟，牢牢勾住了对岸的岩石。他拉了拉绳索，确认稳固后，对队员们做了个“跟上”的手势，自己则像猴子一样，顺着绳索快速滑了过去。
岗楼里的日军还在闲聊，丝毫没察觉危险降临。老周悄悄摸到岗楼门口，从腰间掏出匕首，用嘴咬住刀鞘，猛地推开门——两名日军刚反应过来，就被老周和队员们捂住嘴，匕首瞬间刺入心脏。鲜血溅在墙上，老周连忙用布擦掉，然后剪断了岗楼里的电话线，防止他们传递消息。
“铁丝网剪好了！”一名队员低声喊道。石铁柱看到信号，立刻带领其他队员，顺着绳索滑过壕沟。就在最后一名队员即将爬过绳索时，远处突然传来了巡逻队的脚步声——他们正好朝着这边走来。
“快！躲进岗楼！”石铁柱压低声音，队员们立刻钻进岗楼，关上房门，只留下一条缝隙观察。巡逻队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为首的日军士官用日语喊道：“喂！里面的人在干什么？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岗楼里的队员们屏住呼吸，石铁柱悄悄拔出匕首，手心全是汗——如果巡逻队进来检查，他们只能硬拼，但枪声一响，整个封锁线的日军都会被惊动。
就在这时，山上传来一声猫头鹰的叫声——是老周的信号，他在提醒巡逻队要离开了。果然，那名士官骂了一句，带着巡逻队继续向前走去。队员们松了一口气，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不能再等了，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石铁柱拉开房门，确认巡逻队走远后，对队员们说，“接下来的路更难走，都打起精神来！”
队员们点点头，跟着石铁柱向县城方向前进。夜色渐深，山路越来越陡峭，有的地方几乎是垂首的，队员们只能手脚并用，抓住岩石向上爬。王小虎爬得慢，老周就伸手拉他一把；有队员体力不支，大家就轮流帮他背装备。
凌晨时分，他们来到一片竹林。竹林里弥漫着雾气，能见度不足五米。石铁柱让大家停下休息，吃点干粮补充体力。队员们拿出怀里的窝头，就着山泉水啃起来，窝头又冷又硬，却没人抱怨——他们知道，离目标越近，危险就越大，必须保存好体力。
“队长，你看那边。”老周突然指向竹林外，远处隐约能看到灯光，“应该就是鬼子的毒气仓库了，灯光那么密集，防卫肯定严得很。”
石铁柱顺着老周指的方向看去，灯光像鬼火一样在夜色中闪烁。他放下手里的窝头，眼神变得坚定：“同志们，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到了。记住，我们的任务是炸掉毒气库，为牺牲的战友报仇，为赵家庄的乡亲们开辟活路！”
队员们纷纷放下干粮，握紧了手里的武器。雾气中，他们的眼神像星星一样明亮，尽管每个人都知道此行九死一生，但没有一个人退缩——他们是赵家庄的尖刀，是黑暗中的火种，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把胜利的光芒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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