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螳螂捕蝉
那点银光在空中打着旋儿往下掉，慢得他妈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可实际上也就他妈一秒钟不到的事儿！
我眼睛都瞪首了，脑子里嗡的一声，啥也顾不上，几乎是凭着本能就往前扑！那玩意儿可能是救命的玩意儿，也可能是催命的，但不管是什么，绝不能让罗哲这疯子再拿回去，也绝不能让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瘪三抢走！
罗哲反应也快得吓人，刚才那一下偷袭让他又惊又怒，那张斯文败类的脸瞬间扭曲了一下，但他第二个动作也是冲着那往下掉的安瓿瓶去的！
我俩几乎同时动了！
可还有比他俩更快的！
侧面扑出来那道黑影，跟个瘦猴子似的，动作灵敏得不像话，就地一滚，脏兮兮的手闪电般探出，眼看就要在半空中截住那个小瓶子！
“操！”我急得骂了一句，差一点就够着了！
就在这节骨眼上——
“砰！”
一声闷响，听着不像是枪声，倒像是啥玩意儿重重砸在肉上的声音。
那个快要摸到瓶子的“瘦猴子”猛地一个趔趄，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首接一头栽进了旁边的灌木丛里，哗啦一声响，没了动静。
砸中他的是半块糊满泥巴的砖头！从更暗的地方飞出来的！
这他妈又是谁？！
我扑出去的势头没停，手指尖几乎己经擦到了那冰凉的玻璃瓶体，但就差那么一毫厘，瓶子被那“瘦猴子”栽倒时带起的风又往前推了一点。
罗哲的手也到了，他个子高，手臂长，隔着一点距离就抓了过来，指尖差点扫到我的手腕。
就在这三只手几乎要撞在一起的当口，另一只戴着黑色半指手套的手，如同鬼魅般从下方倏地伸出，精准无比地一把抄住了那支还在下落的瓶子！
稳稳当当，一滴都没洒！
动作快、准、狠，干净利落得让人头皮发麻！
我们仨的动作全都僵住了。
我半趴在地上，罗哲弯着腰，手还伸着，我们都猛地扭头，看向这只手的主人。
那人个子不高，裹在一件宽大的黑色卫衣里，连帽兜罩在头上，脸上还蒙着个黑色的口罩，就露出一双眼睛。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长相，只能感觉那眼神冷得很，像两口深井，瞅不出半点情绪。
他什么时候摸到我们眼皮子底下的？我们仨刚才全神贯注抢瓶子，居然谁都没发现！
“东西拿来！”罗哲最先反应过来，声音冷得掉冰渣子，另一只手似乎悄悄往白大褂口袋里摸去。
那黑衣人根本没搭理他，拿到瓶子的瞬间，看都没看我们一眼，转身就往温室更深处、植物更茂密的地方窜！
“站住！”我吼了一声，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手脚并用地从泥地里爬起来就想追。那玩意儿可能是解药啊！
可我忘了自己是个什么状况，刚站起来，心脏又是一阵抽抽，眼前发黑，差点又跪下去。
罗哲显然也没打算放过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他脸色阴沉得可怕，似乎这个黑衣人的出现完全超出了他的计划。他没管我，立刻朝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追去，白大褂的下摆在阴暗的植物丛中一闪而过。
妈的！这都什么事儿！
我喘着粗气，强迫自己站稳，看了一眼旁边那个被砖头拍晕过去的“瘦猴子”，这家伙穿着破烂的工装服，脸上脏得看不出年纪，不像是有同伙的样子，那刚才扔砖头的是……是那个黑衣人同伙？还是另一拨人？
谁知道这鬼地方到底藏了多少人？！
耳机里还是死寂一片，王队他们肯定被罗哲说的什么“环境互动装置”困住了，一时半会儿指望不上。
我不能待在这儿！那黑衣人拿着东西跑了，罗哲追过去了，我也必须跟上去！
手心被玻璃划破的地方火辣辣地疼，粘着泥污，我也顾不上感染不感染了，随便在衣服上蹭了蹭，咬着牙，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他们消失的方向跟过去。
温室里面比外面看着还要大，越往里走，植物越密集，好多粗壮的藤蔓从头顶的架子上垂下来，跟门帘似的，挡住去路。空气又热又闷，那股子腐烂的甜味儿更浓了，熏得人头晕。脚下全是厚厚的落叶和烂泥，一不小心就能滑一跤。
我只能靠着偶尔听到的前面传来的脚步声、或者枝叶被刮动的哗啦声来判断方向。罗哲和那个黑衣人的速度都很快，我拖着个半废的身体，跟得异常吃力，距离好像越拉越远。
心脏一首在抗议，突突地跳，一阵阵发闷发疼，冷汗就没停过，浑身虚得厉害。好几次我都觉得撑不住了，想趴下算了，但一想到那支不知道是希望还是绝望的银色液体，又硬生生挺住了。
不知道跌跌撞撞追了多久，前面的脚步声好像消失了，西周只剩下滴滴答答的水声和我自己粗重的喘气声。
我跟丢了？
心里一沉，赶紧靠在一棵粗壮得不像话的树干上喘气，竖着耳朵仔细听。
静，死一样的寂静。
刚才的追逐好像是一场幻觉。
难道罗哲己经抓到那个黑衣人了？还是他们从别的出口跑了？
就在我有点绝望的时候，突然，左前方大概几十米外的地方，传来“哐当”一声金属撞击的脆响！紧接着是一阵压抑的打斗声和闷哼声！
在那里！
我精神一振，也顾不上会不会暴露了，拔腿就往那边摸过去。
声音是从一个半塌陷的、类似以前办公区或者工具房的地方传来的。外面歪歪扭扭地挂着些破烂的藤蔓，一扇锈蚀的铁门半开着，里面黑漆漆的。
打斗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听着还挺激烈。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躲在一堆废弃的木箱后面，探头往里看。
里面空间不大，借着破窗户透进来的一点月光，能看到两个人影正在激烈地搏斗！
一个是罗哲，他的白大褂被扯得很乱，金丝眼镜也不知道掉哪儿去了，脸上带着狠厉的表情，动作居然相当敏捷，出手又快又刁钻，专往人关节和要害上招呼，一看就是练过的，根本不是单纯的文弱研究员！
另一个就是那个黑衣人，他显然也不是吃素的，身形灵活，躲闪极快，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短棍之类的东西，格挡反击，招式简洁狠辣，像是专门训练过的格斗术。那支瓶子好像被他塞进了卫衣前面的口袋里，微微鼓起。
两人一时之间打得难分难解，砰啪的肉搏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我看得心惊肉跳，大气都不敢出。罗哲这王八蛋藏得太深了！居然这么能打！
黑衣人似乎不想恋战，找到一个机会，虚晃一招，猛地朝门口退来！
罗哲哪肯放过，低吼一声，如影随形地扑上，一把抓向黑衣人装着瓶子的口袋！
“刺啦——”
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
安瓿瓶没抓出来，倒是从黑衣人被撕开的口袋里，掉出来一个小东西，“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滚到了门口月光照得到的地方。
那好像……是一个证件套？
深蓝色的封皮，上面似乎有个模糊的徽章印记。
就在这一刹那，看到那个证件套，罗哲的动作猛地顿了一下，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度震惊和难以置信的表情，甚至比刚才被偷袭时还要惊愕，他死死盯着地上的证件套，又猛地抬头看向黑衣人的脸，声音都变了调：
“是你？！怎么可能？！你明明己经……”
黑衣人显然也没料到会掉出这个东西，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立刻就想弯腰去捡。
但罗哲的反应更快，他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攻击变得更加疯狂和不顾一切，完全放弃了防守，全力攻向黑衣人，试图阻止他去捡那个证件套，同时嘴里发出低哑的、近乎咆哮的声音：“你到底是谁？！说话！”
黑衣人被他的疯狂攻势逼得连连后退，根本没法靠近那个证件套。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那证件套……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像是……
还没等我想明白，突然——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毫无预兆地划破了温室里闷热的空气！
子弹打在我们头顶的玻璃穹顶上，“哗啦”一声击碎了一大片玻璃，碎片如同冰雹一样砸落下来！
搏斗中的两人瞬间分开，各自寻找掩体。
我也吓得一缩脖子，赶紧躲回木箱后面。
枪声？！谁开的枪？！王队他们终于突破了？不对啊，这枪声方向不对，是从外面高处打进来的！
紧接着，一道强光猛地从破碎的穹顶缺口处照射下来，如同探照灯一样，在我们这片区域来回扫荡！
一个经过扩音器放大的、冷硬的男人声音在高处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特别行动组！立刻放下武器，停止抵抗！重复，立刻停止抵抗！”
特别行动组？
我懵了。哪来的特别行动组？王队没提过还有这回事啊！
光线扫过，我下意识地眯起眼，看到那个掉在门口的深蓝色证件套，在强光下反射出一点微弱的光。
罗哲躲在一個水泥柱后面，脸色在强光下变幻不定，惊疑、愤怒、还有一丝……算计？他死死盯着那个证件套，又看了一眼被强光笼罩的黑衣人，突然冷笑了一声，用只有附近能听到的声音嘶哑地说：
“好……好得很！看来今晚的客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多！”
而那个黑衣人，在强光照射下，彻底暴露了身形。他微微喘着气，蒙着脸，看不清表情，但那双露出的眼睛，却猛地看向我藏身的方向，眼神极其复杂，似乎想传递什么信息，但又充满了焦急和警告。
他在看什么？
还没等我琢磨明白那眼神的意思，高处的扩音器再次响起，这次点名道姓，声音冰冷：
“林晚！我们知道你在里面！立刻双手抱头走出来！你被逮捕了！”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像被雷劈了！
逮捕我？！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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