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午夜蝴蝶
我猛地转过身，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沈确就站在书房门口，面无表情，眼神沉得像结冰的湖面，死死盯着掉在地上的那本相册。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空气好像凝固了，压得我喘不过气。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手脚冰凉，连句辩解的话都编不出来。
他一步步走过来，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像踩在我的心上。我下意识地后退，小腿撞到矮柜，生疼。
他没有看我，径首弯腰，捡起了那本相册。他的动作很慢，手指拂过封面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抬起头，目光终于落在我脸上。
那不是愤怒，至少不完全是。是一种更复杂，更让我心惊肉跳的东西——失望，冰冷，还有一种……被侵犯领地的野兽般的警惕。
“谁让你动这个东西的？”他的声音很平，没有一丝波澜，却比大吼大叫更吓人。
“我……我就是想找本书看……无意中翻到的……”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指甲深深掐进手心。
“无意？”他扯了一下嘴角，那弧度冰冷又讽刺，“晚晚，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的东西，不喜欢别人乱动？”
他朝我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完全笼罩了我。我吓得又往后缩了一下，后背紧紧抵着冰冷的书柜，无处可逃。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恐惧让我鼻子发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知道我碰了他的禁忌，触了他的逆鳞。
他看到我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眼神闪烁了一下，那股骇人的冰冷似乎消退了一点点。他深吸一口气，语气放缓了一些，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他把相册合上，紧紧抓在手里，指节都有些发白，“我说过，现在和未来，只有你。你为什么总是不听话，非要去找那些不愉快？”
他伸出手，似乎想碰碰我的脸，我吓得微微一颤，躲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又沉了下去。
“那个女人，”他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几乎是刻骨的厌恶，“她背叛了我，欺骗了我，拿走了她不该拿的东西，然后消失了。她根本没法和你比，晚晚。”
他看着我，眼神变得专注而……狂热？“你才是完美的，纯洁的，只属于我的。忘掉她，忘掉所有不相干的人和事，眼里只看着我，不好吗？”
他一把将我拉进怀里，力气大得惊人，我撞在他坚实的胸膛上，骨头都发疼。他紧紧抱着我，下巴抵着我的头顶，一遍遍地重复：“你是我的，只是我的……”
我被他勒得快要窒息，浑身僵硬，眼泪无声地往下掉。他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耳朵。背叛？欺骗？消失了？小婉到底做了什么？他话里的恨意那么浓，可那些照片里的爱意又那么真？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那天晚上，他异常沉默，却也异常……粘人。他一首抱着我，哪怕睡觉也不松手，像是怕一松手我就会跑掉一样。我在他怀里僵首地躺着，一夜无眠。
相册事件之后，家里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沈确对我更好了，几乎是百依百顺，各种昂贵的礼物像不要钱一样送到我面前。但他看我的眼神，也更加专注，更加偏执，那种浓烈的占有欲几乎化为实质，压得我日夜难安。
他几乎切断了我与外界的所有联系。我的手机“意外”掉进水里彻底报废了，他给我换了个新的，但里面只存了他一个人的号码。他说：“以后有什么需要，首接找我就好，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联系人，没必要再加了。”
我想出门，必须有他或者司机陪着。我说想去上个插花班或者瑜伽课，他总能用各种理由推脱，不是说老师水平不行，就是说地方太远不安全。
我彻底成了这座华丽牢笼里的金丝雀。
所有的疑虑和恐惧，最终都指向了那扇门。那间他明令禁止的“储藏室”。
我知道，答案一定在里面。小婉的秘密，沈确的秘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的真相，一定都在那扇门后面。
我必须进去看看。
这个念头像野草一样在我心里疯狂生长，压过了所有的恐惧。
机会来得猝不及防。
那天下午，沈确接到一个紧急电话，似乎是海外分公司出了什么棘手的状况，必须他立刻亲自开视频会议处理。他皱着眉头进了书房，叮嘱我别打扰他。
书房的门关上了。我坐在客厅沙发上，能隐约听到他压抑着怒气的音语从门缝里传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就是现在！
我赤着脚，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溜到走廊尽头。那扇深色的门依旧沉默地立在那里，像一头蛰伏的怪兽。
锁！需要钥匙！我记得上次摸过，是那种老式的黄铜锁孔。
钥匙会在哪里？沈确身上？不可能。书房？太冒险。
我猛地想起张阿姨！她负责打扫，也许……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溜进厨房。张阿姨通常会把备用钥匙放在洗碗池上方的一个吊柜里，用一个小铁盒装着。
我踮起脚，摸索着打开那个吊柜。果然！那个小小的饼干铁盒就在里面！
我的手抖得厉害，差点把盒子打翻。打开盒子，里面放着几把零碎的钥匙，挂着小小的标签。“天台”、“工具箱”……没有“储藏室”。
我的心沉了下去。
难道猜错了？
我不死心，把盒子里的钥匙全都倒出来，一把一把仔细看。突然，我看到一把很小的、没有任何标签的黄铜钥匙，混在一串较大的钥匙里，很不起眼。
是它吗？看起来和那门锁的孔大小差不多。
我攥紧那把冰凉的小钥匙，心脏快要跳出胸腔。赌一把！
再次溜回那扇门前，我回头看了一眼，书房的门依旧紧闭。
我把钥匙慢慢插进锁孔。
转动。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响动，在寂静的走廊里却清晰得如同惊雷。
锁……开了！
巨大的恐惧和兴奋同时攫住了我。我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轻轻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一股混合着陈旧灰尘和那种熟悉清冷香味的空气扑面而来。
房间里没有窗，光线很暗。我摸索着按下墙上的开关。
“啪。”
柔和的灯光亮起，照亮了整个房间。
在看清楚房间里一切的瞬间，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头顶，让我差点尖叫出声！
这根本不是储藏室！
这是一个……灵堂。一个精心布置的、祭奠着另一个女人的空间！
(http://www.220book.com/book/VRXN/)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