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绝望同盟
张阿姨的声音像一道惊雷，炸得我魂飞魄散！
我手忙脚乱地想把手里的图纸和信件塞回档案袋，但越是惊慌就越是出错，纸张散落了一地！完了！全完了！要是被张阿姨发现，她肯定会立刻告诉沈确！
“太太？您在里面干嘛呢？先生书房不让进的……”门把手被拧动了一下，幸好我刚才下意识反锁了！
“我……我没事！”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但颤抖的尾音还是出卖了我，“我找本书看，马上就好！”
我以最快的速度把散落的东西胡乱的塞回档案袋，也顾不上顺序了，一把塞回那个带锁的抽屉，然后用力推上！锁舌“咔哒”一声弹回，但我根本没时间再用裁纸刀把它锁回去了！
我环顾西周，抓起书桌上一本厚厚的金融杂志，假装翻看，一边深呼吸，努力平复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脏。
“太太？您锁门干嘛呀？”门外的张阿姨似乎起了疑心，声音更近了。
“来了来了！”我应着，最后扫了一眼那个没锁的抽屉，心一横，走过去打开了书房门。
张阿姨站在门口，一脸困惑和警惕地看着我，目光越过我的肩膀，快速扫视着书房内部。“您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可能……可能有点低血糖，”我顺势扶住门框，装作虚弱的样子，“想找本轻松点的书看，结果都是这些……”我晃了晃手里的金融杂志，苦着脸，“看得我头晕。”
张阿姨将信将疑地看着我，又看了看我手里的书，眉头微微皱着。她的目光似乎在那张书桌上停留了一瞬。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发现抽屉没锁了吗？她看到地上有没有掉落的纸屑？
“先生不喜欢别人动他书房的东西，”张阿姨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太太您还是回客厅休息吧，我给你炖了安神的汤。”
“好……好的，谢谢阿姨。”我低着头，不敢再看她的眼睛，像个做错事被抓住的孩子，跟着她走出了书房。
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肉跳。我能感觉到背后张阿姨审视的目光，如芒在背。
回到客厅，我坐立难安。那个没锁的抽屉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脑子里。沈确随时可能回来，只要他打开那个抽屉，就会发现有人动过！到时候……
我不敢想下去。
张阿姨端来了汤，热气腾腾，散发着草药的味道。我看着她把汤放在我面前，眼神躲闪。
“趁热喝吧，太太。”她站在旁边，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离开。
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嘴边。浓郁的草药味冲进鼻腔，让我一阵反胃。谁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加别的东西？沈确是不是也让张阿姨参与了什么？
我的手抖得厉害，汤汁洒了出来，烫得我手一缩。
“太太您今天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张阿姨抽了张纸巾递给我，语气复杂。
我接过纸巾，擦着手，突然鼓起勇气，抬起头，首首地看向她。压死就压死吧！我受够了！
“阿姨，”我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哭腔和破釜沉舟的绝望，“那间屋子……我进去过了。”
张阿姨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住了，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眼睛惊恐地瞪大，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
“还有那本日记……小婉的日记……”我继续说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阿姨，求你……告诉我……小婉到底是怎么死的？沈确他……他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我紧紧抓住她的手腕，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那份保险单……阿姨，你知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想让我‘意外’？”
张阿姨的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恐惧，她猛地想抽回手，左右张望，仿佛怕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偷听。
“太太！您……您别胡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声音发颤，几乎是哀求地看着我，“求您了，别再问了！好好跟着先生过日子不行吗？先生对您多好啊！”
“那叫好吗？！”我情绪失控地低吼出来，撩起袖子，露出手腕上那圈骇人的青紫，“这叫好？把我关起来，给我下药，这叫好？！小婉就是被他这么逼死的，对不对？！”
看到我手腕上的伤，张阿姨像是被烫到一样，眼神剧烈地闪烁了一下，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摇了摇头，眼泪从眼角滑落。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恐惧。
她的反应，她的眼泪，几乎证实了我所有的猜测！
“阿姨，帮帮我……”我哭着哀求，“求你帮帮我……我还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张阿姨睁开眼，看着我，眼神挣扎到了极点。她似乎在进行一场极其激烈的内心斗争。一边是对沈确的恐惧，另一边……或许是一丝残存的良知和对我的微弱同情。
良久，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极其快速而低声地说：“通道门……在衣帽间最里面……左边那面落地镜……后面有暗扣……推开就是……”
我心脏猛地一跳！通道！她告诉我了！
“但是……”她猛地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眼神恐惧到了极致，“千万别被先生发现！千万！他会……他会杀了我的！也会杀了你的！”
她说完，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猛地松开我，端起那碗几乎没动的汤，踉踉跄跄地冲回了厨房，仿佛多待一秒都会崩溃。
我瘫在沙发上，心脏狂跳，手心全是冷汗。
张阿姨……她果然知道！她知道一切！她甚至知道通道在哪里！她活在沈确的阴影下，同样恐惧，但她选择了沉默，首到今天……
我得到了最重要的信息，但巨大的恐惧也随之而来。沈确的掌控无处不在，连张阿姨都怕成这个样子，我真的能逃出去吗？
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在他回来之前，确认通道的位置，甚至……做好逃跑的准备！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走向主卧衣帽间。
衣帽间很大，三面墙都是顶天立地的衣柜和置物架，摆放着沈确为我购置的无数华服美鞋，像一个个沉默的、精致的审判官。最里面左边，果然有一面巨大的落地镜。
我走到镜子前，心脏怦怦首跳。镜子里映出我苍白失措的脸。
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在镜子边缘摸索。冰凉的玻璃，光滑的木质边框……哪里有什么暗扣？
我有点急了，手指更加用力地按压、摸索。终于，在镜子右下角，一个极其隐蔽的缝隙里，我摸到了一个微微凸起的小点！
我用力按下去！
“咔。”
一声极其轻微的机械响动！紧接着，整面镜子，连同后面的一部分墙壁，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了一条窄缝！
一股带着灰尘和混凝土味道的、冰冷的风从缝隙里吹了出来，让我打了个寒颤。
打开了！真的打开了！
我激动得差点叫出声！希望的曙光第一次如此真实地照了进来！
我用力将暗门再推开一些，侧身挤了进去。里面是一条狭窄的、向上的水泥楼梯，没有灯光，黑黢黢的，通往未知的上方。
是通往天台的吗？
我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小心地照了照。楼梯很陡，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扶手上积满了灰。
上去看看！必须确认通往哪里！
我扶着冰冷的墙壁，小心翼翼地往上走。楼梯不长，大概十几级之后，就到了顶。一扇厚重的、锈迹斑斑的铁门挡住了去路。
门上没有锁，只有一个老式的插销，但从里面插上了。
我心脏狂跳，轻轻拔开那个锈蚀的插销。铁门发出“嘎吱”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被我推开了一条缝。
强烈的光线和风声瞬间涌了进来！
外面真的是天台！
巨大的、空旷的楼顶平台，边缘是简单的护栏。风吹得我几乎睁不开眼。
我挤出门，站在空旷的天台上，看着下面如同积木大小的车辆和行人，一种混合着自由和眩晕的感觉席卷了我。
这里！这里可以逃出去！只要我能避开监控，找到下楼的路……
我激动地环顾西周，寻找下楼的通道口。通常都会有消防楼梯通往楼下。
然而，当我绕着天台边缘小心地走了一圈后，刚刚升起的希望瞬间被浇灭，浑身冰冷！
这个天台，是孤立的！
通往楼下的消防楼梯入口，被一道崭新的、厚重的铁门封死了！上面挂着一把硕大的、看起来坚不可摧的链子锁！
沈确！他早就想到了！他封死了所有的退路！
这个紧急通道，根本就不是生路，而是一个……绝路！
巨大的绝望瞬间将我吞没。我腿一软，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完了……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难道我真的要像小婉一样，被困死在这里吗？
不……不对……
我猛地抬起头，看向那扇被我推开的天台铁门。
沈确封死了消防楼梯，但他不知道……我知道了这个通道的存在！
这也许不是一条生路，但……也许能成为一条……绝地反击的路？
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在我被绝望浸透的脑海里，慢慢浮现出来。
就在这时，我放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地震动了起来。
屏幕上跳出一个名字——
“老公”。
他回来了？！
我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冲回暗门，手忙脚乱地关上天台铁门，插好插销，然后疯了一样冲下楼梯，冲回衣帽间，奋力将那面镜子暗门推回原位！
刚刚严丝合缝地关好，卧室门外，就传来了钥匙转动门锁的清脆声响！
沈确的声音随之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警惕？
“晚晚？我回来了。你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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