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亡魂的低语
那冰冷、带着铁锈味的液体刚碰到我的舌尖,求生的本能就像电流一样击穿了我麻木的神经!
不!我不能喝!绝对不能!
我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一偏头,同时用还能动的那只脚狠狠踹向沈确的小腿!
“唔!”他吃痛,身体晃了一下,杯子里混合着血和药物的水泼洒出来,大半都倒在了他的衬衫和我的脖子上,冰凉黏腻。
“贱人!”他彻底被激怒了,扬手就狠狠给了我一巴掌!
耳朵里嗡的一声,眼前金星乱冒,脸颊火辣辣地疼,嘴里瞬间弥漫开一股血腥味。这一巴掌打得我几乎昏厥过去,浑身软绵绵的,再也提不起一丝力气反抗。
他粗鲁地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水渍,眼神里的最后一点伪装的温情也消失殆尽,只剩下赤裸裸的狠戾和疯狂。他掐住我的两颊,迫使我的嘴张开,将杯子里剩下的小半杯液体,毫不留情地全部灌了进去!
“咳!咳咳咳!”我被呛得剧烈咳嗽,苦涩又诡异的液体还是不可避免地滑下了喉咙。
完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就感觉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冲上头顶。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模糊,沈确那张扭曲的脸仿佛隔着一层晃动的水波,他的声音也变得遥远而模糊。
“睡吧……”他松开我,看着我像一滩烂泥一样滑倒在地毯上,声音里带着一种变态的满足,“睡醒了……就什么都忘了……你会变回我的乖晚晚……”
黑暗像潮水一样迅速淹没了我。最后的感觉是冰冷的地毯贴着我的脸颊,还有沈确离开的脚步声。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时间失去了意义。
好像只是一瞬,又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我是被冷醒的。或者说,是被一种侵入骨髓的恐惧惊醒的。
我发现自己躺在主卧的大床上,身上盖着被子。窗外天光大亮,刺得眼睛生疼。
脑子像是被灌满了沉重的铅块,昏沉、麻木,稍微一动就针扎似的疼。昨晚发生的一切,像是一场模糊而恐怖的噩梦,细节破碎不堪。
我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酸软无力,手腕上传来阵阵钝痛。我低头一看,右手腕肿得老高,一片青紫,显然是昨天被沈确捏伤的地方。
记忆的碎片开始一点点拼凑——相册、密室、日记、挣扎、那杯水……
心脏猛地一缩!那杯药!
我猛地掀开被子冲进洗手间,趴在马桶边剧烈地干呕,用手指拼命抠喉咙,试图把那些该死的药物吐出来。可是除了酸水,什么也吐不出来。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绝望地喘息。
药效……发作了吗?我会怎么样?失忆?变成白痴?还是像小婉一样……
“晚晚?你醒了?”门口传来沈确的声音。
我猛地一颤,惊恐地抬头。
他站在门口,穿着干净整洁的家居服,手臂上的伤口己经包扎好了,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温和的担忧。如果不是他眼角那抹尚未完全消退的乌青,以及看我时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冰冷,我几乎要以为昨晚那场殊死搏斗真的只是一场噩梦。
他怎么能……怎么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怎么了?不舒服吗?怎么坐在地上?”他走进来,语气自然得可怕,伸手想扶我。
“别碰我!”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打开他的手,声音嘶哑难听。
他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担忧慢慢褪去,眼神一点点沉下来,带着审视的意味。
“做噩梦了?”他问,声音很平。
我死死盯着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他在试探我!他在试探那药到底起没起作用!
如果我表现出记得一切,等待我的会是什么?更可怕的对待?更多的药物?甚至……
小婉的下场像一道冰冷的闪电划过我的脑海。
不能硬碰硬!至少现在不能!
我必须假装!假装那药起作用了!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眼底的恐惧和恨意,强迫自己放松紧绷的身体,眼神故意变得有些迷茫和涣散。
“我……”我揉了揉依旧发疼的太阳穴,声音虚弱,“头好痛……好像……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记不清了……”
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沈确紧绷的下颌线似乎放松了一丝。他眼底的冰霜融化了些许,重新浮现那种令人作呕的、掌控一切的温柔。
“肯定是昨天着凉了。”他顺势把我扶起来,动作甚至称得上体贴,“还从沙发上掉下来了,吓了我一跳。手腕也是不小心扭到的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从医药箱里拿出药油,自然地想帮我揉手腕。
我强忍着躲开的冲动,任由他冰凉的手指沾着刺鼻的药油触碰我的伤处。他的每一寸触摸都让我胃里翻江倒海,但我必须忍。
“掉下来?”我顺着他的话,装作努力回忆的样子,“好像……是有点印象……好像还梦到……打碎了杯子?”
“嗯,不小心打碎的,己经让阿姨收拾了。”他语气平淡,仿佛那场差点出人命的搏斗从未发生。他仔细地帮我揉着手腕,状似无意地问:“还梦到什么了?”
来了!他在套话!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脑子飞速转动。不能全说不记得,那样太假。得说点模糊的,符合他期望的。
我皱起眉,露出痛苦又困惑的表情:“好像……梦到一个房间……黑黑的……还有很多照片……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我感觉到他揉捏我手腕的动作顿了一下。
“还……梦到很苦的水……”我继续小声说,身体配合地微微发抖,“好难受……”
沈确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把我搂进怀里,拍着我的背:“都是梦,假的。别想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如释重负的满意。
“嗯……”我把脸埋在他胸口,掩盖住自己眼底汹涌的恨意和恐惧。
我赌对了。他相信了。或者说,他愿意相信他的“药”起作用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活得像个最高明的演员。
我努力扮演着一个受到惊吓、记忆模糊、依赖丈夫的脆弱妻子。我顺从地吃下他让张阿姨准备的、据说能“安神补脑”的汤药,当着他的面喝下去,然后再找机会偷偷吐掉。
我不再靠近那扇门,甚至避免看向那个方向。我穿着他挑选的衣服,喷着他指定的香水,对他强装笑颜。
但暗地里,我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想要逃离。
我在观察,在等待。观察这座牢笼的每一个漏洞,等待一个能彻底逃脱的机会。
沈确似乎对我的“温顺”很满意,对我的看管稍微放松了一些,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寸步不离。但他手机里那个定位软件,依旧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我不能再依赖手机了。我必须靠自己。
我开始利用每天在阳台晒太阳的时间,死死记住楼下小区的布局、保安巡逻的路线、哪个时间段人最少。豪宅位于顶层,跳窗逃跑等于自杀。唯一的出口是大门和……或许还有紧急通道?
但我从没见沈确走过紧急通道,家里的火灾示意图也被收了起来。通道门在哪里?是不是也被锁死了?
机会在一次极其偶然的情况下出现。
那天沈确有个重要的酒会,必须出席。他本来想带我一起去,我借口头疼得厉害,成功留在了家里。
他临走前再三检查了门窗,又叮嘱了张阿姨半天,才不放心地离开。
我知道,他这一去,至少有三西个小时的空档。
张阿姨打扫完厨房就下楼去扔垃圾了。这是她的习惯。
就是现在!
我赤着脚,像幽灵一样快速穿过客厅。这一次,我的目标不是那间密室,而是——书房!
沈确的书房!那里一定有这座房子的结构图!或者……也许能有其他发现?
书房的门没锁。我闪身进去,反手轻轻关上门。
心跳如雷。书桌收拾得很整洁。我压抑着恐惧,小心翼翼地拉开每一个抽屉翻找。
大部分都是文件、合同。我看不懂,也没时间细看。
最下面一个带锁的抽屉。
又是锁!
我几乎要绝望了。为什么到处都是锁!
我的目光扫过书桌,突然落在笔筒里一把看起来很旧的黄铜裁纸刀上。刀柄很细……
我猛地抓起裁纸刀,将细长的刀尖小心翼翼插进抽屉的锁孔里,凭着感觉一点点拨动。小时候跟邻居调皮孩子学的撬锁笨手艺,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急得满头大汗。
终于!
“咔哒”一声轻响!
锁开了!
我颤抖着手拉开抽屉。里面没有文件,只放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
档案袋上没有标签。
我深吸一口气,解开缠绕的棉线,将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是几张建筑设计图纸!还有……一叠文件和一封……信?
我首先展开那张建筑平面图!果然!是这栋豪宅的详细结构图!
我的手指急切地划过图纸,很快找到了标注着“紧急疏散通道”的位置!它不在走廊尽头,而是在——主卧衣帽间最里面的墙壁后面!是一道隐藏的暗门!
怪不得我一首找不到!
心脏因为兴奋而剧烈跳动。出路找到了!
我强压下激动,看向那叠文件。最上面一份,是……一份人身意外保险单?投保人是沈确,被保险人……
是我!林晚!保额高得惊人!
我的血液瞬间凉了半截。他给我买这么高额的保险干什么?
我颤抖着拿起最后那封信。信封己经泛黄,没有寄信人地址,只写着一个名字——“沈确亲启”。字迹娟秀……和小婉日记本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是小婉写给他的信!
我猛地抽出信纸,展开。
“确,”
开头的称呼,还带着一丝旧日的亲昵。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己经离开了。请不要找我。我试过了,真的很努力试过了,可我没办法再继续这样的生活。你的爱太重了,重得像枷锁,快要将我勒死了。”
“我渴望自由,渴望呼吸没有你掌控的空气。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别再执着于过去了。那个单纯依赖你的小婉,早就死了。死在了你日复一日的怀疑和控制里。”
“如果你真的爱过我,求求你,让我走。”
信的末尾,没有日期,没有署名。只有一片被泪水晕开的模糊墨迹,和一句最终被划掉、却又依稀可辨的、绝望的呐喊——
“我恨你!”
我握着那封信,浑身冰冷,止不住地发抖。
这根本不是他说的背叛和欺骗!这是一个被逼到绝路的女人最后的哀求和控诉!
而他,却把这封信和我的高额保险单放在一起……
一个可怕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闪电般击中了我的天灵盖!
他从来没想过要放小婉走。
那么现在……
他给我下药,制造我精神恍惚、记忆错乱的假象……
那份高额的意外保险……
他是不是……也想用同样的方式……让我“被意外”?
就像……他可能对小婉做的那样?
“太太?”
突然,书房门外,响起了张阿姨略带疑惑的声音!
“您在里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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