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糖衣毒药
“修好？”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被他话里那种毛骨悚然的意味吓得浑身发冷，“你……你想干什么？”
沈确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用一种近乎痴迷又异常冷静的眼神打量着我，手指轻轻拂过我沾着陈旧香水的发丝，那触碰让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累了，晚晚。”他最终开口，声音竟然恢复了一些往常的温柔，但这温柔底下，是深不见底的寒冰，“你需要好好休息。睡一觉，把今天看到的，听到的，所有不好的东西，全都忘掉。”
忘掉？怎么忘掉？那满墙的照片，那绝望的日记，那句“他永远不会放过我”……这些东西像烧红的烙铁，深深烫在了我的脑子里，怎么可能忘得掉！
他松开我，站起身，走向客厅角落的那个小酒吧台。我蜷缩在沙发上，警惕又恐惧地看着他的背影。他倒了一杯水，背对着我，我看不清他的动作，只听到细微的窸窣声。
我的心脏狂跳，一个可怕的猜测浮上心头。
他转过身，手里端着那杯水，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表情，朝我走来。
“来，喝了它。”他把水杯递到我面前，语气温和得像是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喝了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透明的玻璃杯，清澈的水。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但我就是知道，一定有什么东西在里面。他刚才背对着我，一定往里面加了什么！
“我不喝！”我猛地挥开他的手，水杯脱手飞出，“啪”地一声砸在地毯上，水渍迅速洇开一片深色。
“我不喝！”我尖叫着，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动物，惊恐地向后缩，首到后背狠狠撞上沙发的木质扶手，“你滚开！别碰我！”
沈确看着洒掉的水，又看看我，脸上的温和一点点剥落，露出底下冰冷的钢铁。他没有生气，甚至没有提高音量，只是用一种极其疲惫又无比固执的语气说：“晚晚，别逼我。”
他转身又去倒了一杯水。
这一次，他没有掩饰。我清楚地看到，他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没有任何标签的白色药瓶，抖出两片小小的白色药片，扔进了杯子里。药片迅速溶解，无色无味。
我的血液都快冻僵了。
“你看，只是帮你安神的东西。”他晃着水杯，朝我走来，眼神里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压迫，“医生开的，对身体没坏处。你需要睡眠，晚晚。”
“不！那是毒药！你想毒死我！就像你对小婉那样！”我口不择言地嘶喊，眼泪糊了满脸，手脚并用地想从沙发另一边爬下去逃跑。
他轻易地就抓住了我的脚踝，把我粗暴地拖了回来。男人的力量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我的挣扎在他面前就像小猫挠痒。
“别胡说！”他低喝一声，一只手铁钳般箍住我的两只手腕，压在头顶，膝盖抵住我的腿，整个人以一种绝对控制的姿态将我牢牢困在沙发上。
“那不是毒药。”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脸上，带着一丝冷冽的气息，“只是让你听话一点的东西。小婉……她就是太不听话了。”
他承认了！他间接承认了小婉的死和他有关！
极致的恐惧反而激起了一丝孤注一掷的勇气。我拼命扭动着头，不肯就范。“放开我！沈确！你这是犯罪！放开我！”
“犯罪？”他嗤笑一声，眼神疯狂又悲哀，“我爱你，怎么是犯罪？我是在救你，晚晚，把你从那些肮脏的记忆里救出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像最开始那样，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过去，没有别人……”
他捏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我怀疑骨头都要碎了。我被迫张开嘴，绝望地看着那杯水离我越来越近。
“乖，喝下去。忘了今天，明天你还是我的好晚晚。”
杯沿碰到了我的嘴唇。
冰冷的感觉激得我一阵颤抖。
就在我以为彻底完了的时候，玄关处的门铃，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
叮咚——叮咚——叮咚——
响得又急又促，像是催命一样。
沈确的动作猛地顿住了。他皱紧眉头，脸上闪过一丝极其不耐烦的戾气。这个时候，谁会来？
箍着我手腕的力道松懈了一瞬。
就是现在！
我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了一股力气，猛地屈起膝盖，狠狠顶向他胯下！
“呃！”他猝不及防，闷哼一声，吃痛地松开了手，身体蜷缩了一下。
我趁机像泥鳅一样从他身下滚了出来，重重摔在地毯上，顾不上疼痛，冷感高级风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连滚带爬地就想往门口跑！救命！不管来的是谁，救命！
“林晚！”身后传来沈确压抑着痛苦的怒吼。
我手指快要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头发被从后面猛地揪住，巨大的力量把我狠狠地拽了回去，摔倒在地。我痛呼一声，眼前发黑。
沈确捂着下身，脸色铁青，眼神里的疯狂己经完全取代了理智。门铃还在不知死活地响着。
他彻底被激怒了。
他不再试图喂我喝水，而是首接扑上来，用身体的重量死死压住我，一只手再次捂住我的嘴，另一只手开始撕扯我的睡衣！
“唔！唔！”我拼命挣扎，指甲在他手臂上抓出深深的血痕，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他的眼睛赤红，呼吸粗重，不再是欲望，而是一种纯粹的、想要征服和毁灭的暴怒。“你是我的……永远都是……别想逃……别想……”
门铃还在响。但外面的人似乎以为没人，响了一阵，停住了。
我的心随着门铃的停止，沉入了无底深渊。
唯一的希望……没了。
就在我几乎要绝望放弃的时候，我的手指在地毯上胡乱摸索着，突然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东西——
是那个被打碎的玻璃杯的碎片！
我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抓起那块最大的碎片，想也不想，朝着沈确压下来的肩膀狠狠扎了过去！
“啊——！”
沈确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捂着手臂猛地翻滚到一边。鲜血迅速从他指缝间涌了出来，染红了他的白衬衫。
我握着那片沾血的玻璃碎片，手脚并用地爬开，缩到墙角，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碎片割破了我的手掌，黏腻温热的血顺着我的手腕流下来，但我感觉不到疼，只有无边的恐惧和 adrenaline 带来的剧烈心跳。
沈确捂着手臂，慢慢从地上站起来。他看着我的眼神，变得无比陌生，充满了暴戾和一种……被猎物反噬的难以置信的愤怒。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鲜血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
“好……很好……”他咧开嘴，笑容扭曲而残忍，“学会咬人了……”
他不再顾忌伤口，猛地踢开脚边的碎玻璃，像一座山一样向我压过来。
我尖叫着举起玻璃碎片胡乱挥舞，但他轻易地就抓住了我的手腕，狠狠一捏。
“咔嚓！”我好像听到了自己腕骨错位的声音，剧痛传来，手指不由自主地松开，沾血的玻璃碎片再次掉在地上。
他把我死死按在墙上，受伤的手臂压着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另一只手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
他的脸离我极近，血腥味和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气息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你以为你能反抗我？”他声音低沉，如同恶魔低语，“林晚，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的命，也是我的。”
窒息的痛苦让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肺部火烧火燎。
就在我意识即将涣散的时候，压着喉咙的力量突然松了一下。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更好玩的主意，眼神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
“不喜欢喝水？”他凑近我的耳朵，湿热的气息喷吐着，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亲昵，“那我们换种方式。”
他猛地松开我，在我在地剧烈咳嗽的时候，他弯腰捡起了地上那片还沾着我和他鲜血的玻璃碎片。
然后，他走到酒吧台边，拿起那杯溶了药片的水，将玻璃碎片上那点混合着两人血液的液体，滴了进去。
鲜红的血丝在水中缓缓散开，像某种邪恶的仪式。
他端着那杯变得粉红的水，再次走向我，脸上带着一种狂热而虔诚的表情。
“看，现在好了，”他微笑着说，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们融为一体了。喝下它，晚晚，从此以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不开了……”
他把杯口再次递到我的唇边。
那混合着药物、鲜血和未知恐惧的液体，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我紧闭着嘴，绝望地摇头，眼泪汹涌而出。
他捏住我的鼻子，迫使我张开嘴呼吸。
杯沿再次抵住了我的牙齿。
冰冷的液体，带着一丝诡异的铁锈味，触碰到了我的舌尖。
我要死了吗？
像小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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