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光灯把答辩会现场切成两半，亮处的投影幕布像块被撕开的遮羞布，“叶梓婧高考志愿修改记录”几个字在光里扎眼——红色修改痕迹从“南城财经学院”划向“清晖大学金融系”，右下角的审批签名模糊，却能看清“王啸坤秘书”的字样。台下的窃窃私语像潮水，漫过评委席的沉默，李清宇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的光里藏着慌乱，指尖在教案上掐出白痕。
叶梓婧站在台前，手里的U盘“啪”地掉在地上，金属外壳磕在瓷砖上，响得像声求饶。她想弯腰捡，却被王啸坤的眼神钉在原地——那个总是带着玩味笑意的校友会主席，此刻脸色沉得像墨，指尖在手机上飞快地按，显然是在给秘书发消息。“不是这样的！”叶梓婧的声音发颤，却没人信她，“是王啸坤主动帮我的，我没逼他……”
“主动帮你？”林小沐从后排走上来，手里攥着份银行流水单，晨光透过窗户落在纸上，把“王啸坤账户→叶梓婧母亲账户”的转账记录映得发亮，“这笔五万块的‘助学金’，是修改志愿的定金吧？还有这个，”她把手机里的录音调出来，王啸坤秘书的声音清晰传来，“叶小姐的志愿改好了，王总说别让她声张，以后好用她牵制李清宇……”
录音还没放完，王啸坤突然站起来，深灰色西装的袖口绷得很紧，他不是学生，身上的商场气场压得现场静了瞬：“林同学，你这是诽谤！我是校友会主席，赞助学校是出于公益，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叶梓婧，眼底的冷意像冰，“是你自己想改志愿，伪造我的签名，别把我扯进来！”
叶梓婧的脸瞬间白了，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她看着王啸坤翻脸不认账的样子，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泪：“伪造签名？王啸坤，你当初说‘跟着我，清晖的门为你开’，现在出事了，就把责任推给我？你以为我手里没证据吗？”她从包里摸出个U盘，高高举起，“你公司的偷税记录，还有你和李清宇的利益交换邮件，都在这儿——你敢说这些也是我伪造的？”
李清宇的脸色骤变，他猛地站起来，教案掉在地上，纸张散了一地：“叶梓婧，你别胡说！我和王主席只是正常的校企合作，什么利益交换？”他想冲过去抢U盘，却被张教授拦住——张教授手里拿着叶梓婧的建模方案，和自己旧论文的对比图，“李老师，别装了，你的旧论文挪用我的数据，现在又想抢建模大赛名额，这些证据都在这儿。”
台下的议论声更响了，有学生拿出手机拍照，闪光灯在黑暗里跳着，像串撕破虚伪的星。赵小薇站在王明轩身边，手里攥着加密盘，突然大声说：“还有我！叶梓婧让我PS林小沐学姐的志愿者证明，让我背锅，让我查她的论文——这些聊天记录和PS源文件，我都有备份！”她把手机屏幕转向众人，叶梓婧那句“要是出事就说是你自己急着立功”的消息，在光里格外刺眼。
王明轩趁机打开电脑，投影幕布上突然切换画面——是叶梓婧给不同人发的暧昧消息截图：给江浩龙的“训练完我等你”，给李清宇的“李教授，您的绿萝该浇水了”，给王啸坤的“啸坤哥，我一个人好害怕”。三条消息的发送时间，只差了两分钟。“叶梓婧，你把所有人都当棋子，”王明轩的声音很沉，“你以为你是武则天，能掌控所有人？其实你只是个被权力欲望操控的傀儡。”
江浩龙站在门口，手里还抱着那个纸盒子——里面是叶梓婧送他的东西。他看着幕布上的聊天记录，眼底的最后点留恋也灭了：“叶梓婧，我以前觉得你漂亮又温柔，现在才知道，你的温柔都是假的，对谁都一样。”他把盒子放在地上，转身就走，背影挺得很首，像棵终于挣脱藤蔓的树。
叶梓婧看着江浩龙的背影，又看了看眼前的众人，突然把U盘摔在地上，屏幕瞬间黑了。“够了！”她的声音尖得像破了的弦，“你们以为你们很干净吗？林小沐，你查我修改志愿，不就是想抢奖学金？赵小薇，你帮我背锅，不就是想要好处？王明轩，你帮我删帖，不就是暗恋赵小薇，想利用我接近她？”
“我查你，是因为你破坏了规则。”林小沐的声音很稳，“我要的是公平，不是你的奖学金。”她弯腰捡起地上的U盘，递给旁边的辅导员，“老师，这些是叶梓婧修改志愿、学术不端、以及王啸坤和李清宇利益交换的证据，请求学校调查。”
辅导员接过U盘，脸色严肃地点点头：“各位同学，答辩会暂停，所有证据我们会交给校领导，一定会公正处理。”他顿了顿，看向王啸坤，“王主席，关于您公司和学校的合作，我们也需要重新核实。”
王啸坤的指尖在口袋里攥紧，他没想到叶梓婧会鱼死网破，更没想到林小沐会握这么多证据。他勉强笑了笑：“既然是学校调查，我配合——但我声明，我和叶梓婧只是校友关系，没有任何利益交换。”说完，他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像逃。
李清宇也跟着站起来，整理了下教案，脸色苍白：“我还有课，先告辞了。”他走出门时，回头看了眼叶梓婧，眼底的温柔全没了，只剩冷意——这个棋子，彻底没用了。
答辩会现场的人渐渐散了，只剩叶梓婧、林小沐、赵小薇和王明轩。叶梓婧蹲在地上，看着散落在地的纸张，突然哭了——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不甘心。她费尽心机想站在顶端，却还是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学姐，”赵小薇蹲下来，递了张纸巾，声音很轻，“其实你不用这样的，你有能力，靠自己也能赢。”
叶梓婧没接纸巾，只是摇了摇头：“我家里穷，爸妈说只有进清晖，才能出人头地——我没得选。”
“没什么是没得选的。”林小沐也蹲下来，晨光落在她肩上，“错了可以改，只要你愿意承认——学校或许会从轻处理，你还有机会。”
王明轩看着眼前的三人，突然拿出手机：“匿名者的IP查到了，是学校网络中心的李老师——他是张教授的老同学，三年前因为李清宇的事，被排挤到了网络中心，所以一首想帮张教授翻案。”
“李老师？”林小沐的指尖顿了顿，突然想起机房里的匿名消息，“原来他就是那个匿名者……”
就在这时，林小沐的手机震了，是李老师发来的消息：“王啸坤的秘书正在销毁学生会办公室的账册，里面有他给叶梓婧报销假物料的凭证——快去！”
西人对视一眼，立刻往学生会办公室跑。走廊的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西条终于拧在一起的线。叶梓婧跑在最后，看着前面三人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变——或许，她从来都不是武则天，只是个走错了棋的普通人。
学生会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撕纸的声音。林小沐推开门，看见王啸坤的秘书正把账册往碎纸机里塞，地上散落着几张没撕完的报销单，上面“叶梓婧”的签名格外刺眼。“住手！”林小沐大喝一声，冲了过去——这场关于规则与欲望的弈局，还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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