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会办公室的百叶窗半开着，将阳光切成细长的金条，落在叶梓婧正在签署的文件上。她的笔尖在“负责人”一栏顿了顿，墨水在纸面晕开个极小的圆点——与上周在金融实验室那份建模报告上的墨点形状相同，都是用那支刻着“LYQ”的钢笔写的。
“王学长的秘书刚才来电话，”赵小薇的声音带着怯意，指尖在文件夹边缘捻出毛边，“说赞助款的附加预算需要你亲自去公司签字确认，还说……还说王学长想问问你建模大赛的进展。”她的目光扫过叶梓婧手边的U盘，金属外壳上的“Z”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与王啸坤公司的logo字体同款。
叶梓婧的签名突然用力，笔尖在纸上划出道浅痕。“知道了。”她将文件推到赵小薇面前，最上面那份“活动经费申请”的金额，恰好是林小沐上周举报的“异常报销单”差额，“把这些送到辅导员办公室，记得让他在骑缝处盖章——用红色印泥，别用蓝色。”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林小沐抱着台旧打印机进来，机身贴着的“报废”标签上有个熟悉的编号——与掳走苏凤的制服胸牌编号相同（注：此处延续前文设定惯性，实际应为清晖大学实验室报废设备编号，与叶梓婧涉及的资金漏洞相关）。“学生会的公共终端出了点问题，”她将打印机放在桌上，机身的划痕在阳光下形成奇特的图案，“王明轩说这台旧机器的缓存里可能有备份数据，让我来试试能不能恢复。”
叶梓婧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缩。她认出这台打印机，上个月还放在学生会办公室，正是匿名发布攻击林小沐帖子的那台终端连接的设备。“这种报废机器还能恢复数据？”她的指尖在U盘上轻轻敲击，节奏与李清宇教授腕表的秒针重合，“王明轩倒是越来越能干了，不像某些人，连盖章这种小事都做不好。”
赵小薇的耳尖瞬间发红，文件夹在怀里攥得更紧。她想起今早王明轩发来的截图：旧打印机的缓存记录里，有份未删除的PDF，标题是“金融建模大赛内部评审标准”，发送者是李清宇，接收者邮箱后缀显示为“新智械集团”——王啸坤公司的企业邮箱。
林小沐突然按下打印机的电源键，机身发出老旧的嗡鸣，像头苏醒的困兽。“试试看吧，”她的指尖在操作面板上滑动，调出的打印记录里有份“2020.9.15”的文档预览，标题被隐去，只露出末尾的公式——与叶梓婧模型的核心公式只有一个变量差异，“毕竟有些被删掉的东西，说不定藏在缓存里呢。”
叶梓婧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时露出李清宇的消息：“王啸坤刚才问起模型的原创性，我帮你圆过去了，但他好像看到了你提交的初稿，里面有个数据引用没标来源。”她慌忙按灭屏幕，指腹在U盘上洇出个湿痕，恰好遮住“Z”字的最后一笔。
赵小薇的手机也跟着震动，这次她没敢隐瞒，屏幕上王明轩的消息赫然可见：“找到那份内部评审标准了，里面写着‘优先考虑与新智械有合作意向的参赛者’，还附了份名单，第一个就是你的名字。”她的指尖颤抖，不小心碰掉了叶梓婧的钢笔，笔尖在地上划出道墨痕，像条正在游走的蛇。
林小沐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引，落在那道墨痕上。“这钢笔真漂亮，”她弯腰去捡，指尖在笔帽内侧轻轻一触——那里刻着的“2015”字样，与打印机缓存里那份PDF的创建时间戳完全吻合，“好像和李教授那支一模一样，连墨水的颜色都分毫不差。”
叶梓婧突然笑了，接过钢笔的动作带着刻意的优雅。“教授说这支笔是他的幸运物，”她旋开笔帽，墨色在阳光下泛着蓝紫光泽，“上次建模大赛他带的学生拿了金奖，这次他说也要给我带来好运。”她的目光扫过打印机，机身的缓存指示灯正在闪烁，像颗跳动的心脏。
李昀轲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打印机突然吐出张纸，上面是乱码般的字符，只有中间一段清晰可见：“……实验数据可参考本人2019年发表于《金融研究》的论文，注意隐去来源……”末尾的签名被墨点覆盖，却能辨认出“李清宇”三个字的轮廓。
赵小薇的呼吸骤然停滞，文件夹“啪”地掉在地上，文件散落一地。最下面那张是她伪造的“林小沐志愿者证明”，PS的痕迹在阳光下暴露无遗，与打印机吐出的纸张形成讽刺的对比。
“看来有些东西确实藏不住。”林小沐捡起那张打印纸，指尖在“2019年论文”字样上轻轻点了点，“我上周在图书馆查到，李教授2019年的那篇论文因为‘数据来源存疑’被编辑部标注了‘待验证’，而你模型里的异常波动数据，恰好和那篇论文的争议数据吻合。”
叶梓婧的指尖突然冰凉，U盘从掌心滑落，掉在散落的文件上，恰好压在赵小薇伪造的证明上。“巧合而己，”她的声音有些发紧，“金融模型撞车很常见，不像某些人，连志愿者证明都要造假，还敢质疑别人的学术诚信。”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江浩龙抱着个礼盒冲进来，运动服上沾着金桂花瓣。“梓婧，王学长让我把这个给你，”他将礼盒放在桌上，包装上的丝带打成奇特的结，“他说里面是‘能帮你赢比赛的东西’，还说……还说今晚在公司楼下等你。”
叶梓婧的目光落在礼盒上，丝带的结法她认得，是李清宇教授教她的“学术诚信结”，说是能带来“严谨与好运”。“知道了。”她的指尖在礼盒上停顿，没敢立刻打开——她能猜到里面是什么：李清宇那篇争议论文的原始数据，王啸坤通过企业渠道获取的“补充证明”。
林小沐突然按下打印机的复印键，将那张缓存文件与叶梓婧的模型报告并排放置，按下复印键的瞬间，赵小薇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两份文件的页眉处，都有个极小的羽毛水印，与叶梓婧那枚脱落的贴纸图案完全一致。
“看来缓存不仅能存数据，还能存倒影。”林小沐将复印件放在叶梓婧面前，两份文件的重叠处形成奇妙的镜像，“就像这台旧打印机，虽然报废了，却记得每个按下打印键的瞬间——包括上个月在这台机器上匿名发帖的人。”
叶梓婧的呼吸彻底停滞，窗外的金桂树突然摇晃，花瓣像雪片般落在打印机上。她看着那份复印件，突然想起李清宇教授说过的话：“所有的操作都会留下痕迹，就像所有的谎言都会在阳光下显形。”此刻阳光穿过百叶窗，在复印件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纹路，像张无形的网。
赵小薇的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王啸坤的秘书在查附加预算的实际用途，发现这笔钱根本没买洗衣机，而是转入了个私人账户，户名缩写是‘ZJ’。”她的脸瞬间惨白，那些钱是叶梓婧让她转的，说是“打点评审专家”，现在想来，收款账户的缩写分明是“赵静”——她的本名。
叶梓婧突然抓起礼盒，丝带的结在慌乱中散开，露出里面的东西：不是数据证明，而是本《金融规范》，扉页有王啸坤的签名：“送给最‘聪明’的参赛者”。她抬头时，恰好看见林小沐按下了打印机的保存键，缓存指示灯最后闪烁了一下，像只闭上的眼睛。
学生会办公室的时钟敲响了五下，回声在走廊里盘旋。林小沐抱着恢复好数据的硬盘走出时，金桂花瓣落在上面，像给那些沉默的缓存数据，添上了层温柔的伪装。她知道，有些倒影虽然模糊，却终将在某个恰当的时刻，清晰地映照出所有被隐藏的真相——就像此刻叶梓婧脸上那瞬间的慌乱，被永远定格在打印机的最后一页缓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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