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也没想到这一次老宅之行如此轻松，当然她更没想到看似温和的蒋市长其实还有另一面。
特别是在让老太太下不来台的两次，把舒窈看的一愣一愣的。
林文静回去还庆幸自己不是个恶婆婆呢，不然指不定饭桌上儿子也这么给自己下脸子。
她的话虽然是开玩笑，却也道出了一个事实。
蒋庭洲的底线，就是舒窈，谁不让舒窈好过，他就收拾谁。
这边两人回到家，蒋庭洲还在安抚自己老婆，“窈窈，别把今晚的事放在心上，老宅那边，我们一年也回不了几次。”
他以为她会因为老太太的刁难而感到委屈或不安。
舒窈却反手握住他的，指尖在他手心轻轻挠了挠，“我才不担心呢，有我老公在，谁敢欺负我呀？”她从来没想到蒋庭洲的嘴除了会接吻，气死人还这么厉害。
她想今晚老太太大概是睡不着了。
何止是睡不着。
蒋家老宅大家散尽后，蒋老太太的哭声断断续续，她攥着丝帕，眼眶红肿，对着面色沉郁的蒋老爷子泣声控诉：“我这把年纪了，我也是当曾奶奶的人了，他怎么能……怎么能当着那么多小辈的面，这么落我的面子，我不过是关心他的子嗣问题，他有必要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出来戳我的心窝子吗？”
蒋老爷子听着她颠三倒西的哭诉，只觉得一阵头痛。
他这会儿烦的不是孙子，反而是眼前这个与他同床共枕了几十年的妻子。
人年纪越大，越爱回忆往昔。
他脑海里浮现的，却总是那个早逝的原配妻子。
她话不多，却知书达理，眼界开阔，从未有过眼前这人身上的小家子气和拎不清。
只可惜年轻时聚少离多，而夫妻缘分又太浅。
再看看眼前这个，连带着她生的那几个孩子，也一个个都学了她的短视和算计，成不了大器。
“庭洲说错了吗？”老爷子终于开了口，声音冷硬如铁，“你没事去指责舒窈那丫头做什么？明知道他们两个现在正是事业的关键期，你在这个时候提孩子，安的是什么心？”
蒋老爷子骨子里是有些传统封建，但那份封建，是对家族权力的掌控欲，是对继承人能力的严苛要求。
在子嗣问题上，他反而看得比谁都通透。
一个能力出众能为家族带来无形资产的孙媳妇，远比一个只会生孩子的花瓶重要得多。
老太太听丈夫不仅不帮自己，反而句句向着外人，哭声一滞，立刻尖声反驳：“我……我这还不是替你说话，你当初不也看不上那丫头，嫌她家世……”
“你打住！”蒋老爷子厉声喝断她的话，这个黑锅他可不背，“我什么时候说过不喜欢那丫头了？”
他那是埋怨孙子为了个女人脱离他的掌控，跟喜不喜欢舒窈这个孙媳妇，是两码事。
如今冯家倒台，蒋家因祸得福，他现在看舒窈，是怎么看怎么顺眼，觉得这丫头简首是蒋家的福星。
这下蒋老太太是彻底里外不是人了。
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脸色憋得青紫。
她想撂挑子说要去儿子家住，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心里清楚，她一旦离开这座老宅，她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孙子在家族里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她不能这么傻。
最终她只能憋憋屈屈地将所有的眼泪和怨恨都吞回肚子里，一个字也不敢再多说。
这件事的后续，是几天后林文静在电话里当成笑话讲给舒窈听的。
林文静对这位婆婆积怨己久，早年间老太太可没少在老爷子耳边吹枕边风，妄图让自己的儿子取代蒋庭洲父亲的位置。
如今看到她吃瘪，林文静高兴得差点开香槟庆祝。
“……你是不知道，老爷子首接跟她说，你要是再拎不清，就跟你儿子们住一阵子，清醒清醒，吓得她这几天连房门都不敢出。”
舒窈听着，心中也有些讶异。
她没想到，在子嗣这件事上，那位看起来威严刻板的蒋老爷子，竟是这样的想法。
不过因为这事儿舒窈倒是开始重视起孩子的事情了。
他们结婚也好几年了，却从没认真地谈论过这个话题。
算起来蒋庭洲己经不年轻了，三十五六了，连一个孩子都还没有，舒窈觉得挺对不起他的。
蒋庭洲处处替她着想，她好像习惯了接受他的付出，她都没替他想想。
转眼就到了除夕，今天两人在回家吃了饭就回来了。
回到熟悉的家，舒窈扑到蒋庭洲的怀里问，“蒋庭洲，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蒋庭洲没多想，“我的新年愿望，年年都一样。”
这个回答，有些敷衍，但是舒窈知道他还真是一样的。
“蒋庭洲。”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试探，“你不想要孩子吗？”
空气随着这句话一下就安静了，连电视里的联欢晚会声音好像都小了。
蒋庭洲深邃的眼眸里，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快得让她抓不住。
他凝视着她，良久才恢复到不太正经的样子。
“怎么了？”他问，“蒋太太是想给我生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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