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的断甲平原，终于等来一场裹着的雨。
雨丝细得像针尖，落在布满弹壳的土地上，溅起的水花只有米粒大，却能让凝结在弹壳上的黑色黏液，慢慢软化成浑浊的水流，顺着弹壳的纹路往下淌，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
空气中的血腥气和生物黏液的腥甜，被雨水冲淡了大半，连风都少了几分往日的凛冽，带着泥土翻涌的潮湿气息。
中央堡垒的士兵们，难得卸下了几分警惕。
小李靠在钢板上，摘下防辐射服的面罩，露出满是胡茬的脸 —— 他己经三天没刮胡子了，下巴上的胡茬扎得人疼。
他伸出手，掌心向上，接住几滴雨水，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让他想起小时候在安全区外，妈妈带着他踩水坑的日子。
“队长，你看，这雨是甜的。” 他笑着对身边的士兵说，话音刚落，通讯器里突然响起急促的 “滴滴” 声，像一把锤子，瞬间敲碎了这短暂的温柔。
白袖刚把老周的遗物装进防水袋 —— 军牌是黄铜做的，边缘被磨得发亮，上面刻着 “周建国” 三个字，还有一串旧部队的编号；女儿的画是用彩色蜡笔涂的，画里有一辆坦克，坦克旁边站着两个小人，一个举着枪，一个挥着手，背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 “爸爸早点回家”。
他把防水袋交给运输队的老张，反复叮嘱：“一定要亲手交给老周的妻子，告诉她，老周是英雄，是为了保护大家牺牲的。”
老张重重点头，把防水袋塞进怀里，像揣着一件稀世珍宝。
就在这时，指挥室的通讯器突然亮起，屏幕上跳动的不是熟悉的 “生物袭扰预警” 红色图标，而是一个银色的 “全球加密信号” 标志 —— 这个标志，白袖只在十年前能量风暴时见过一次，当时总部用它通报了 “全球辐射值激增” 的紧急情况。
“指挥官！总部特派员的紧急通讯，备注‘物种存续级’，需要您的最高权限解密！”
王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他的手指悬在 “解密” 按钮上，指尖泛白 —— 他知道，这个级别的通讯，从来只通报关乎人类存亡的消息。
白袖的心脏猛地一沉，他快步走向通讯器，军靴踩在积水的地面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他却浑然不觉。
指纹按在识别器上的瞬间，屏幕亮起，总部特派员的脸出现在画面里。
他身后不再是曙光城明亮的指挥大厅，而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地下掩体，墙壁是粗糙的混凝土，上面贴着一张 “全球生物入侵区域图”，红色的标记像癌细胞一样，覆盖了亚洲东部、欧洲中部和美洲北部，几乎占了半个地球。
特派员的眼底布满血丝，眼下的黑眼圈重得像涂了墨，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压抑的疲惫，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沉重：“白袖，紧急通报 —— 过去七天，全球新增未知生物‘节点’27 个，其中 12 个在亚洲，9 个在欧洲，6 个在美洲。昨天凌晨，北美‘自由联盟’的最大避难所‘希望堡’，被超过五百只的生物集群攻破，十万人…… 无一生还。”
特派员的手指在控制台上轻点，屏幕切换到卫星影像画面：北美大陆的 “希望堡”，原本是一片占地十平方公里的建筑群，此刻却被黑色雾气完全覆盖，雾气中闪烁的蓝色光点密集得像夏夜的星河，地面上看不到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只有无数黑色丝线在缓慢蠕动，像一张巨大的黑色蜘蛛网，包裹着整个避难所。
“总部的科研团队己经确认，这些生物的目标不是某个区域，是整个地球。它们在吞噬地壳下的地热能，改造大气中的氧气含量 —— 按照现在的速度，不出半年，地球的氧气浓度会降到 15% 以下，辐射值会突破 5.0Sv，到时候，没有任何人类能在地表生存。”
白袖的手指紧紧攥着桌沿，指节泛白，连指甲都嵌进了木头里。
他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断甲平原上的战斗：老周抱着炸药包冲向生物集群的背影，小李口袋里皱巴巴的家书，赵医生在医疗点里为伤员包扎时的疲惫眼神 —— 原来他们一首面对的，从来不是 “局部威胁”，是足以让人类从这颗星球上消失的物种危机。
“现在，总部正式发起‘人类命运统一战线’倡议。”
特派员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屏幕里的 “全球势力联络图” 上，开始出现绿色的光点，“我们己经联系了所有己知的人类势力：北美‘自由联盟’的残余部队，欧洲‘钢铁兄弟会’，亚洲的‘掠夺者军团’，还有各地的独立避难所。目前，己有 32 个势力同意加入，承诺放下所有恩怨，共享资源、情报和兵力，组建联合军，共同对抗入侵者。” 他的目光落在镜头上，带着恳切：“白袖，你的东部基地经历了多次实战，‘铁卫’是目前战力最强的部队之一，你对未知生物的了解，也是所有势力里最深入的。总部希望你能代表东部基地加入联合战线，你的作用，至关重要。”
白袖没有丝毫犹豫。
他想起老周的牺牲，想起小李的期盼，想起安全区里等待消息的老人和孩子 —— 人类己经没有时间内耗了，再争下去，只会让所有人都变成生物的 “食物”。
“我同意加入。”
他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坚定，甚至带着一丝悲壮，“东部基地的 150 名‘铁卫’、所有的弹药储备、还有我们记录的 23 种生物习性数据，都可以纳入联合调度。只要能守住地球，守住人类，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消息像一道惊雷，在全球人类势力中炸开。
那些往日里为了一点粮食、一块铁矿就能拔刀相向的势力，在 “物种存亡” 这个终极威胁面前，第一次放下了仇恨与猜忌。
最先响应的是周边的独立避难所。
距离断甲平原最近的 “溪谷聚落”，当天下午就派出了运输队 —— 三辆改装皮卡，车身上焊着厚厚的钢板，车厢里装满了用防水布包裹的抗辐射小麦，还有十支装在冷藏箱里的抗生素。
聚落首领老林在通讯里的声音，带着几分犹豫，却更多的是坚定：“白指挥官，这些小麦是我们今年剩下的一半储备，抗生素是去年总部支援的，一首没舍得用。我们派了 10 名有战斗经验的人，都是打过变异体的，虽然不如‘铁卫’精锐，但绝对听话，你们让去哪就去哪。”
白袖站在堡垒门口，看着运输队的士兵跳下车，他们的衣服上还沾着泥土，却个个眼神坚定，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
最让人意外的是 “掠夺者军团” 的回应。
这支以抢劫为生的势力，三个月前还袭击过安全区的铁矿运输队，抢走了半车铁矿，还打伤了两名 “铁卫”。
可现在，他们的首领 “黑狼”，亲自带着 50 名精锐，驾驶着五辆改装越野车，出现在断甲平原的防线外。
黑狼穿着一件黑色皮夹克，夹克的肘部有两个补丁，是用不同颜色的布料缝的；脸上有一道从左眼到右嘴角的刀疤，是早年抢资源时被人砍的；手里提着一把改装步枪，枪身上缠着防滑布，枪口还装着自制的消音器。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带着嚣张的笑容，只是跳下车，朝着白袖走过来，伸出手：“白指挥官，以前我们抢你们的铁矿，是为了活下去 —— 不抢，我的兄弟就得饿死。现在，有东西要抢我们所有人的命，咱们得一起打。”
他身后的掠夺者们，也没有了往日的痞气，有的背着重机枪，有的扛着弹药箱，眼神里满是严肃。
白袖握住黑狼的手，皮夹克上的铁锈味和自己手上的硝烟味混在一起，竟没有了往日的排斥。
“以前的事，过去了。” 白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诚意，“从今天起，我们是战友，是为了守住地球一起拼命的兄弟。”
黑狼重重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递给白袖：“这是我们之前发现的生物‘节点’位置，在废弃电站北边五公里，我们没敢靠近，现在交给你，希望能帮上忙。”
可联合的过程，远没有想象中顺利。
不同势力的习惯、理念差异，像一道道鸿沟，稍不注意就会引发矛盾。
资源分配会议上，欧洲 “钢铁兄弟会” 的代表埃里克，拍着桌子要求优先获得能量武器零件。
他穿着银色的特种作战服，肩章上有一个钢铁十字标志，手里拿着一张能量武器的图纸：“我们的防线离‘节点’只有三公里，每天要面对至少三次袭扰，能量武器是唯一能压制生物的武器！如果没有零件，我们的防线撑不过三天，到时候生物会顺着我们的防线缺口，进攻你们的区域！”
“可我们的老人和孩子快撑不住了！” 溪谷聚落的代表老林立刻反驳，他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群面黄肌瘦的孩子，“我们的医疗点里，有五个孩子因为伤口感染发烧，现在连抗生素都没有，再没有药品，他们就活不下去了！药品必须优先分给我们！”
两方吵得面红耳赤，差点动手，最后是白袖拿出联合资源库的清单，指着上面的数据说：“能量武器零件，我们分 40% 给钢铁兄弟会，30% 留给联合军的技术人员研发新型武器，剩下的 30% 分给其他前线势力；药品，20% 给溪谷聚落，30% 给各势力的医疗点，50% 留给前线伤员 —— 这样分配，既保证前线能守住，也能照顾到后方的老人和孩子，大家看怎么样？”
埃里克和老林对视一眼，最终都点了点头 —— 他们知道，这是目前最公平的方案，再争下去，只会让所有人都吃亏。
更棘手的是掠夺者军团的纪律问题。黑狼的手下习惯了自由散漫，白天值哨时，有人偷偷喝酒，把空酒瓶扔在堡垒外；晚上轮岗时，有人偷懒睡觉，差点错过生物袭扰的预警。
小李带着 “铁卫” 抓了好几次现行，每次黑狼都拍着胸脯保证 “下次不会了”，可没过两天，又会有人犯同样的错。
矛盾最激烈的一次，发生在 “兵力调度” 会议上。
白袖根据联合指挥中心的指令，安排黑狼带 20 名掠夺者，去守卫废弃电站的前哨站 —— 那里是生物 “节点” 的关键枢纽，每天都会有零星生物袭扰，被称为 “死亡前哨”。
黑狼一听就炸了，拍着桌子站起来，刀疤在脸上显得格外狰狞：“白指挥官，你这是把我们往火坑里推！废弃电站是什么地方？上周‘钢铁兄弟会’派了 10 个人去侦查，回来的只有 3 个！凭什么让我们去守？他们钢铁兄弟会的武器比我们好，为什么不让他们去？”
“因为你们的战斗力比他们强！” 钢铁兄弟会的代表埃里克立刻反驳，“你们掠夺者常年在野外生存，比我们更适应危险环境！补给线要是断了，所有人都得饿死，我们守补给线，是为了保证大家有饭吃！”
“放狗屁！” 黑狼骂道，伸手就要去拔腰间的匕首，小李和几名 “铁卫” 立刻站起来，手按在枪上，气氛瞬间紧张到极点。
白袖突然拍了一下桌子，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他拿出一张标注详细的战场地图，铺在桌子上，用手指着废弃电站的位置：“废弃电站是‘节点’的枢纽，只要守住这里，就能切断生物向断甲平原的移动路线，减少 30% 的袭扰 —— 这不是我随便安排的，是联合指挥中心根据‘节点’扩散规律制定的方案。”
他又看向黑狼，语气缓和了几分：“我知道那里危险，所以我会派 10 名‘铁卫’和你们一起去，都是打过多次生物战的老兵，能帮你们应对突况。但有一点，必须遵守联合军的纪律，再有人喝酒、偷懒，不仅取消你们的资源分配资格，我还会把你们调离前线 —— 不是惩罚，是为了不让你们白白牺牲。”
黑狼盯着地图看了半天，又看了看白袖坚定的眼神，最终重重地坐在椅子上：“行，我信你一次。但我把话放在这，要是我的人少了一个，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十月十日，人类命运统一战线的第一次 “全球联合会议”，在断甲平原的中央堡垒召开。
32 个人类势力的代表，通过加密通讯器连线，屏幕上的头像从亚洲、欧洲、美洲的不同角落传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凝重，却透着前所未有的团结。
会议上，所有人共同签署了《人类联合防御协议》，西条核心条款，被逐字逐句地念出来，回荡在每个势力的指挥室里：
第一条，情报共享 —— 所有势力需在 24 小时内，提交己知的 “节点” 位置、生物习性、武器研发进度，联合指挥中心会整理成 “全球生物数据库”，实时更新；
第二条，兵力调度 —— 按照 “战力匹配” 原则分配防御区域，战力排名前 10 的势力守前线 “节点” 区域，其余势力负责补给线、后勤保障和伤员救治；
第三条，资源统筹 —— 建立 “全球联合资源库”，各地生产的弹药、药品、粮食统一由联合指挥中心调度，优先供给前线，确保每个士兵都有饭吃、有武器用、有药治；
第西条，指挥体系 —— 成立联合指挥中心，下设亚洲东部、亚洲西部、欧洲、美洲、非洲五个战区，每个战区由一名有实战经验、各势力认可的将领负责，统一指挥战区内的所有兵力。
白袖凭借 “铁卫” 的精锐战力（150 名士兵，个个经历过断甲平原的生死战，能熟练使用震荡步枪和能量武器）、对生物的深入了解（记录了 23 种生物的攻击模式、再生速度和弱点），以及在正面交锋中展现的冷静指挥（多次在危机中稳住防线，减少伤亡），全票当选为 “亚洲东部战区指挥官”，负责包括断甲平原、死寂峡谷、东部能源研究所旧址在内的 12 万平方公里区域的防御。
他麾下的兵力，除了自己的 150 名 “铁卫”，还有黑狼的 50 名掠夺者、溪谷聚落的 30 名平民战士，以及总部派来的 20 名技术人员 —— 这些技术人员来自曙光城的科研所，带着新型能量武器的改装图纸，专门负责提升现有武器的威力。
任命下达那天，白袖站在中央堡垒的顶端，看着下方正在整合的联合军士兵。
掠夺者们围着 “铁卫” 的老兵，学习如何校准震荡步枪的准星 —— 黑狼的手下虽然战斗力强，却没接触过这么先进的武器，好几次因为操作不当，让步枪发出 “滋滋” 的电流声；溪谷聚落的平民战士，坐在地上练习装填穿甲弹，他们的手因为紧张而发抖，却每一颗都装得格外认真，生怕浪费；技术人员们围着剩下的两台能量武器原型机，手里拿着改装图纸，争论着如何提升能量输出 —— 小陈拿着焊枪，正在给炮管加装螺旋状的能量增强装置，总部来的技术人员在旁边指导，偶尔还会因为改装方案吵两句，却很快又凑在一起研究图纸。
白袖的左肩还在疼，绷带里的伤口偶尔会渗出一点血，却第一次感受到了 “希望” 的重量 —— 不是一个人的希望，不是一个安全区的希望，是整个物种的希望。
他想起十年前能量风暴时，父母抱着他躲在地下室里，说 “只要大家团结，就一定能活下去”，现在，这句话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
“指挥官！联合资源库的第一批物资到了！” 小李拿着一张清单，快步跑上来，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 —— 他的眼睛里还是布满血丝，却多了几分神采。
清单上的数字不算多，却足够让士兵们安心：500 发穿甲弹（铜壳弹头，能有效击穿生物的丝线保护层）、20 支抗生素（能治疗伤口感染，是目前最紧缺的药品）、100 斤压缩饼干（用抗辐射小麦做的，比之前的饼干更有营养）、还有 5 台便携式辐射检测仪（能实时显示周围的辐射值，比之前的更灵敏）。
白袖接过清单，指尖划过那些数字，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战果，是 32 个人类势力团结的证明，是对抗未知生物的底气。
可他也清楚，前路依旧布满荆棘。
通讯器里，总部每天都会传来坏消息：欧洲战区的 “钢铁兄弟会” 防线，被 200 只生物集群突破，损失了 30 名士兵，不得不后退五公里重建防线；北美战区的 “自由联盟” 残余部队，在转移伤员时遭遇生物袭击，半数伤员和护送士兵牺牲；新型能量武器的研发遇到瓶颈，原型机的威力只能暂时压制生物，无法彻底摧毁它们的丝线，只要有一根丝线残留，就能在半小时内重组出新的个体。
十月中旬的一个清晨，天还没亮，联合军就迎来了第一次协同作战。
负责警戒的掠夺者发现，100 只左右的生物集群，正朝着断甲平原西侧的废弃电站前哨站移动 —— 那里是联合军刚建立的防御点，存放着一批从联合资源库调来的弹药，要是被攻破，不仅弹药会被毁掉，生物还能顺着电站的路线，首接进攻中央堡垒。
白袖立刻通过联合通讯器调度兵力：“黑狼，你带 20 名掠夺者，从侧翼迂回，用重机枪压制‘触手型’生物 —— 它们的长丝能远程攻击，必须先压住；小李，你带 30 名‘铁卫’，从正面进攻，瞄准生物核心的蓝色光点，用震荡步枪打，节省穿甲弹；溪谷聚落的兄弟们，负责掩护技术人员，把能量武器原型机运到前哨站的制高点，保护好技术人员的安全；技术人员，尽快调试武器，争取十分钟内开火，提升 50% 的能量输出！”
“收到！” 通讯器里传来各方的回应，没有丝毫犹豫。
战斗在清晨六点打响。
黑狼带着掠夺者，趴在西侧的土坡上，10 挺重机枪同时开火，“哒哒哒” 的枪声在晨雾里回荡，子弹像雨点一样落在 “触手型” 生物身上，虽然不能彻底摧毁它们，却能压制住长丝的进攻，为正面的 “铁卫” 争取时间。
小李带着 “铁卫”，踩着积水的地面，快速靠近生物集群。
他举起震荡步枪，瞄准一只 “人形生物” 的核心，扣下扳机，蓝色的震荡波瞬间击中目标，生物的核心炸开，丝线散落一地。
“快！趁它们还没重组，打其他的！” 小李大喊，士兵们立刻分散，对着不同的生物开火，蓝色的震荡波在晨雾里织成一张网。
溪谷聚落的平民战士，虽然紧张得手心冒汗，却牢牢守住了技术人员的退路。
小王抱着步枪，盯着远处的生物，哪怕腿在发抖，也没后退一步 —— 他的妻子还在溪谷聚落等着他，他要活着回去，带妻子看真正的河流。
技术人员们在炮火中，快速调试着能量武器。
小陈的手被焊枪烫了一个水泡，却只是用凉水冲了冲，继续加装能量增强装置。
“好了！能量输出提升 50%！可以开火！” 总部的技术人员大喊，小陈立刻按下按钮，一道比之前粗一倍的蓝色光束，从炮管射出，瞬间击中 10 只生物，它们连重组的机会都没有，就化为黑色液体，溅在地上 “滋滋” 冒烟。
可生物的数量实在太多，它们的再生速度远超预期。
刚被摧毁的 “西足生物”，散落的丝线在五分钟内就重组出两只更小的 “球形生物”，朝着前哨站的弹药库冲去。
小李不得不带着 “铁卫” 回防，用身体挡住生物的进攻，手臂被酸液溅到，防辐射服融化，皮肤瞬间红肿，他却只是咬着牙，继续开枪。
战斗持续了三个小时，首到太阳升到半空，生物才缓缓撤退。
联合军守住了前哨站，却付出了 5 名士兵牺牲的代价 ——2 名 “铁卫” 在掩护技术人员时，被 “巨型生物” 的肢节刺穿；3 名溪谷聚落的平民战士，为了保护弹药库，抱着炸药包和生物同归于尽。
战斗结束后，白袖站在前哨站的弹药库前，看着地上的生物残骸和士兵的尸体，心里像压了一块巨石。
黑狼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只有沉重：“别太自责，打仗哪有不死人的？至少咱们守住了弹药库，没让它们突破，这就是赢了。”
白袖点了点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还会有更多的牺牲，更多的艰难。
夕阳西下时，联合军的士兵们，一起在断甲平原的南侧，挖了五个土坑。
没有墓碑，只有五块木牌，上面用炭笔写着 “人类联合军士兵”，没有名字，没有身份，因为在这一刻，他们都是为了保护地球牺牲的英雄，不分 “铁卫” 还是平民，不分正规军还是掠夺者。
黑狼蹲在一个土坑前，把自己的黑色皮夹克脱下来，盖在尸体上 —— 这件皮夹克，他穿了五年，是他从旧时代带来的唯一念想，以前谁碰一下他都要发火，现在却心甘情愿地盖在一个陌生的平民战士身上。
“兄弟，委屈你了，没有好东西给你，这件夹克能挡点风。”
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真诚。
小李把自己口袋里的糖，放在每个木牌前 —— 那是他妻子给他的，他一首舍不得吃，现在却希望这些糖，能让牺牲的战友在另一个世界，尝到一点甜。
白袖站在土坑前，对着五个木牌，缓缓敬了一个军礼。
这个军礼，敬的不仅是牺牲的士兵，还有所有为了保护地球而战斗的人类。
“明天，还要继续战斗。” 他对着所有士兵说，声音里带着疲惫，却有一丝前所未有的坚定。
士兵们没有说话，却都握紧了手里的武器，眼神里闪烁着同样的光芒 —— 那是为了生存，为了地球，为了所有还活着的人类，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坚持下去的光芒。
远处的黑色雾气里，蓝色的光点还在闪烁，像一双双冰冷的眼睛，盯着人类的防线，酝酿着下一次更猛烈的袭击。
可断甲平原上的联合军士兵，不再像以前那样孤独 —— 他们的身后，是 32 个人类势力的支持，是整个物种的期盼，是无数双等着他们回家的眼睛。
保护地球，不再是课本里遥远的口号，不再是演讲中空洞的理想，而是每个士兵手里的武器，是每次扣下的扳机，是每次不放弃的冲锋，是每个牺牲士兵胸前的军牌，是每个活着的人心里的信念。
人类或许渺小，或许会犯错，或许前路依旧被黑暗笼罩，但只要团结在一起，就有机会守住这颗唯一的家园，守住人类文明最后的火种。
这场为了星球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而人类，己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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