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师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拐杖撑在地上发出 “咯吱” 的声响。陶莉莉看见他白衬衫的第二颗纽扣位置，别着的照片边角在颤抖 —— 年轻的他站在灯架下，身边的江若彤父亲正举着追光，光束在他们头顶织成个金色的网。
“王制片不是主谋。” 秦老师从怀里掏出个录音笔，是林晓冉昨天那个的同款，“他只是替刘胖子盯梢的。” 按下播放键的瞬间，刘胖子油腻的声音从里面钻出来：“把秦老头的药换了，让他手抖得连剧本都拿不住……”
江若彤突然拔掉手背上的针头，赤着脚跳下床，纱布在地上拖出条长长的血痕。“仓库里有刘胖子的罪证。” 她抓起那件绣着玉兰花的旗袍往身上套，“他每年 6 月 17 日都去那里烧账本，说能安抚我爸的冤魂。”
陶莉莉突然想起三楼女厕所墙上的 “还我清白”，字迹歪歪扭扭的，像个垂死挣扎的人在呼救。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纽扣，纹路硌得手心生疼，突然明白这枚来自林晓冉布娃娃的东西，根本不是普通的纽扣 —— 上面刻着的齿轮纹，和苏曼琪银锁上的、秦老师拐杖头的，组成了完整的五角星。
“我跟你去。” 陶莉莉把纽扣别在江若彤的旗袍领口，“我爸说过，欠的债，总得有人讨回来。”
方晴突然从布娃娃肚子里掏出串钥匙，上面挂着的摄像机模型闪着金属光：“这是王制片掉在厕所的，能打开制片厂仓库的后门。” 她把钥匙塞进陶莉莉手里，“法医表哥说，刘胖子今早在仓库待了三个小时，肯定藏了东西。”
苏曼琪把姑姑的账本往江若彤怀里一塞：“我去话剧社叫人，当年我姑姑的同学现在好多是圈内大佬，他们欠她的公道，该还了。”
林晓冉抱着没了眼睛的布娃娃，往病房外走：“我去通知媒体，让所有人都看看刘胖子的真面目。” 她的帆布鞋踩在晨光里，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个复仇的幽灵。
秦老师突然抓住江若彤的手腕，拐杖头的五角星在她手背上印出个红痕：“带上这个。” 老头从中山装口袋里掏出个小小的红布包，打开时露出半枚玉兰花胸针，另一半正是昨天扎在王制片胸口的那枚，“这是你爸当年送我的，说能辟邪。”
陶莉莉跟着江若彤冲出医院时，晨光正好爬上制片厂仓库的铁皮屋顶。江若彤旗袍上的金线在阳光下泛着光，像条游动的金蛇。她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仓库门口的槐树林：“我爸说，他当年就是在这里，看着我姑姑被刘胖子拖进仓库的。”
仓库的铁门虚掩着，门缝里飘出股纸灰味。陶莉莉推开门的瞬间，看见刘胖子正跪在地上烧账本，火盆里的灰烬被风吹得西处飘散，落在他油光锃亮的头发上，像撒了把白盐。
“来得正好。” 刘胖子转过身，脸上的横肉在火光中扭曲着，“你爸的肾，我己经给你准备好了。” 他指着火盆旁边的铁盒，“只要你签了这个，不仅能换肾，以后整个北京的影视资源都是你的。”
江若彤突然笑了，笑声在空旷的仓库里荡出回音。作者“多情神刀”推荐阅读《潜规则：电影学院的红与黑》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她把姑姑的账本往火盆里一扔，火苗 “腾” 地窜起来，照亮了仓库墙上的字 —— 是用红漆写的 “还我命来”，笔画间还沾着干枯的玉兰花。
“我爸说，有些人活着，比死了还像鬼。” 江若彤抓起地上的铁棍，朝着刘胖子的膝盖砸过去，“1978 年的账，今天一起算！”
刘胖子的惨叫声震落了仓库顶上的灰尘。陶莉莉冲过去按住他的肩膀时，发现男人后颈有块月牙形的疤 —— 和县城剧团火灾现场照片里，那个戴口罩的神秘救火人一模一样。
“是你！” 陶莉莉的声音发颤，“当年给我爸捐款的人，也是你！”
刘胖子突然不叫了，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丝慌乱：“你认错人了……”
“我不会认错。” 陶莉莉从口袋里掏出父亲的账本，油印在晨光中格外清晰，“你左手无名指少了半截，是救我爸时被掉下来的灯架砸的。”
仓库的门突然被撞开，苏曼琪带着一群头发花白的老人冲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当年的剧本，封面上印着 “献给玉兰”。秦老师拄着拐杖跟在后面，拐杖头的五角星在晨光中亮得惊人。
“刘志强，1983 年你给我注射的肌肉松弛剂，剂量够判十年了。” 一个穿西装的老太太指着刘胖子的鼻子，她鬓角别着朵玉兰花，和苏曼琪姑姑照片里的一模一样。
闪光灯突然 “咔嚓” 作响，林晓冉带着记者站在门口，布娃娃的红眼睛对着刘胖子的脸：“我奶奶说，曝光是最好的驱鬼符。”
方晴举着摄像机模型冲进来，镜头对准刘胖子的脸：“我妹妹的肾源找到了，是你的侄子刘志强非法倒卖的，证据在这里。”
刘胖子突然瘫在地上，看着火盆里渐渐熄灭的灰烬，像只泄了气的皮球。陶莉莉看见他口袋里掉出个东西，在晨光中闪着光 —— 是枚五角星徽章，和秦老师的、赵建军的，出自同一个模具。
江若彤把半枚玉兰花胸针放在火盆里，和另一半拼在一起。晨光透过仓库的破窗照进来，在地上拼出个完整的玉兰花，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彩虹，像无数个被照亮的秘密。
陶莉莉摸了摸领口的纽扣，突然明白有些伤痕不需要遮掩，就像火盆里的灰烬，烧尽了罪恶，才能长出新的希望。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发现它和江若彤的、苏曼琪的、方晴的、林晓冉的紧紧抱在一起，在晨光中慢慢融化，变成滩金色的水。
仓库外传来警笛声，这次的声音格外清亮。陶莉莉看见秦老师的拐杖立在门口，五角星的影子在地上转了个圈，像个圆满的句号。而那件绣着玉兰花的旗袍，被江若彤挂在仓库的横梁上，金线在风中轻轻摇晃，像只正在展翅的鸟。
多年后，当陶莉莉成为电影学院的教授，站在当年的排练场给新生讲课时，总会指着屋顶的破洞说：“真正的光明，从来不是从外面照进来的，是从心里长出来的。” 她的教案夹里，永远躺着枚纽扣，纹路里的红痕早己发黑，却在阳光下，依然能映出五个紧紧依偎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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