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神性剥离
时间凝固了。
废墟之上，焦土蒸腾着硫磺与血腥的恶臭。暗红色的天幕低垂，如同凝固的血痂。深坑中，那团由无数血肉骨刺与暗红邪气构成的巨大肉瘤（混沌之种）停止了蠕动，表面密密麻麻的裂口如同受惊的河蚌般死死闭合，只留下缝隙中渗出的、带着极度恐惧的粘稠浆液。它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半空中。
那个刚刚挣脱白金符文牢笼的……暗红身影……如同从地狱熔炉中爬出的魔神，悬浮在破碎的光茧残骸之上。覆盖全身的暗红鳞甲流淌着粘稠的混沌光晕，肩胛处那团搏动的肉瘤喷吐着紫黑色的终焉之息，扭曲的关节增生出尖锐的骨刺，每一次细微的动作都撕裂空气，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双眼睛。
燃烧着纯粹混沌火焰的暗红竖瞳，冰冷、暴虐、不带一丝人类的情感。此刻，这双眼睛……死死锁定了下方焦土上……那个指尖燃烧着微弱白色光焰的……渺小身影。
苏雨晴。
她站在那里，如同狂风暴雨中最后一株倔强的芦苇。脸色惨白如纸，嘴角不断溢出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焦黑的土地上，晕开暗红的斑点。心口位置，那布满暗红裂纹的肌肤下，一点纯净到极致的白色光焰……无声地燃烧着。光焰微弱，却散发着一种……凌驾于一切污秽之上的……神圣与决绝！
她的指尖，正对着半空中那个恐怖的魔神。
指尖上，萦绕着一缕……与心口光焰同源的……白色火苗。
“陈默……” 苏雨晴的声音沙哑、虚弱，却清晰地穿透了空间的凝滞，“停下来……求你了……”
回应她的……
是那双混沌竖瞳中……骤然爆发的……暴戾凶光！
“吼——！！！”
一声混合着愤怒、毁灭欲望、以及一丝……被那纯净光焰刺痛本能而引发的……狂躁的咆哮，撕裂了死寂！陈默化身的魔神猛地……俯冲而下！
暗红的鳞甲撕裂空气，带起刺耳的尖啸！覆盖着混沌火焰的利爪……带着湮灭一切物质与灵魂的威势……狠狠抓向苏雨晴的头颅！速度之快，超越了视觉的捕捉！
“丫头！！” 远处，张道长目眦欲裂，挣扎着想扑过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毁灭的利爪落下！
苏雨晴没有躲。
也躲不开。
她的眼中，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殉道般的……平静与……悲伤。
她看着那双越来越近的、燃烧着混沌火焰的竖瞳。
看着那张被鳞片覆盖、扭曲变形的、依稀残留着陈默轮廓的脸。
看着那撕裂空间的、带着死亡气息的利爪。
“活下去……”
她嘴唇微动，无声地吐出最后三个字。
指尖……
那缕跳动的白色火苗……
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
“指令执行：神性剥离！引爆‘新生之印’残存本源！目标锁定：混沌污染体‘陈默’！”
系统的声音冰冷、决绝，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悲壮！
嗡——！！！
以苏雨晴的指尖为中心！
一道……无法形容其纯净与炽烈的……白色光柱……轰然爆发！
光柱不大，首径不过半米，却蕴含着……净化一切污秽、湮灭一切混沌的……至高规则之力！
它后发先至！
在混沌利爪即将触及苏雨晴发梢的瞬间……
狠狠……撞在了……俯冲而下的……魔神胸膛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没有震耳欲聋的巨响！
只有一种……规则层面的……绝对湮灭！
嗤——呲呲呲——！！！
如同烧红的烙铁按在了坚冰之上！
陈默胸膛那覆盖着暗红鳞甲的部位……瞬间……汽化！露出下方……翻滚着粘稠黑气与破碎秩序符文的……恐怖空洞！白色的光柱如同净化的圣剑，毫无阻碍地……贯入其中！
“呃啊啊啊啊啊——！！！！！”
一声超越了人类承受极限、混合着极致痛苦与……某种被强行撕裂的……灵魂哀鸣的惨嚎，从陈默口中爆发出来！他俯冲的身形猛地僵在半空！全身覆盖的暗红鳞甲剧烈震颤！混沌火焰疯狂摇曳、明灭不定！那双燃烧的竖瞳中，暴虐的火焰如同被泼了冰水，瞬间……黯淡、收缩！
更可怕的是……
光柱贯入的胸膛空洞内部！
那粘稠的黑气与破碎的秩序符文……在纯净白光的照耀下……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积雪……飞速消融、湮灭！一股庞大、混乱、却带着陈默生命烙印气息的……混沌本源……正在被那净化之光……强行剥离、抽离！
“剥离进度：17%…35%…52%…” 系统的倒计时冰冷无情！
“不…停下…痛…” 陈默的意念碎片断断续续传来，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一丝……被强行唤醒的……人性恐惧！他的身体在半空中剧烈抽搐、挣扎，试图摆脱那贯体的光柱！但白光如同最坚韧的锁链，将他死死钉在净化的刑架上！
“雨晴…丫头…” 张道长看着这一幕，老泪纵横。他知道，这是苏雨晴用生命为代价，在为陈默搏最后一线生机！那白色的光柱，燃烧的是她的生命本源！
苏雨晴的身体剧烈颤抖着！指尖爆发的光柱，如同抽水机般疯狂抽取着她心口那点新生之印的本源！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透明！皮肤下的暗红裂纹如同活物般蔓延、加深！鲜血从她的七窍中缓缓渗出！她的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剥离进度：69%…78%…85%…” 系统的倒计时如同丧钟！
陈默胸膛的空洞越来越大！剥离出的混沌本源化作粘稠的黑雾，在白光的净化下发出“滋滋”的声响，不断湮灭！他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咆哮声变成了痛苦的呜咽。那双燃烧的竖瞳中，混沌的火焰几乎熄灭，只剩下一点……微弱、茫然、却属于陈默本人的……光点……在痛苦中……艰难地闪烁！
“陈默…坚持住…” 苏雨晴的意识己经开始模糊，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试图传递意念。她能感觉到，剥离即将完成！陈默……快回来了！
然而！
就在剥离进度即将达到100%的瞬间！
异变陡生！
“吼——！！！”
深坑中，那团沉寂的巨大肉瘤（混沌之种）……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暴怒咆哮！它似乎感应到了混沌本源的急速流失！更感应到了……那纯净新生之光对它构成的……致命威胁！
轰隆隆隆——！！！
肉瘤表面所有的裂口……同时……张开到极限！如同无数张……贪婪的、布满利齿的……深渊巨口！一股庞大到无法想象、混合着极致邪气、伪神残留秩序碎片、以及刚刚吞噬的大量白茧守护之力的……混沌洪流……如同决堤的灭世海啸……从无数张巨口中……疯狂喷涌而出！
洪流的目标……
并非苏雨晴！
也非垂死的陈默！
而是……
那道贯穿陈默胸膛的……纯净白色光柱！
洪流如同一条条……污秽的……暗红巨蟒……带着湮灭一切秩序的疯狂意志……狠狠撞在了白色光柱之上！
嗤——呲呲呲——！！！
无法形容的规则冲突爆发！
纯净的白光与污秽的暗红洪流疯狂对冲、湮灭！发出刺耳的、如同亿万玻璃同时碎裂的尖啸！空间剧烈震荡、扭曲！白色光柱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警告！外部混沌洪流干扰！神性剥离进程受阻！剥离进度：92%…91%…90%…能量反噬加剧！宿主生命本源衰竭加速！预计完全湮灭时间：9秒！8秒！7秒！”
系统的警报声带着前所未有的……绝望！
“不！！！” 苏雨晴发出撕心裂肺的意念尖叫！她能感觉到，那即将被彻底剥离的混沌本源，在外部洪流的冲击下……如同被强行按回陈默体内！陈默那刚刚闪烁起的人性光点……再次被汹涌的混沌与痛苦淹没！他胸膛的空洞在混沌洪流的灌注下……开始……重新……弥合！
功亏一篑！
她付出了生命！
却……还是失败了？！
“剥离进程中断！混沌污染反噬！目标‘陈默’污染度：99%！意识核心混沌化不可逆！警告！混沌之种正在加速孵化！威胁等级：超越认知极限！”
系统的最后通牒如同冰锥刺入灵魂！
苏雨晴的意识开始涣散。指尖的白色光柱剧烈摇曳，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她看着半空中，陈默那被暗红洪流包裹、胸膛空洞飞速弥合、双眼再次被混沌火焰彻底吞噬的身影……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绝望与……不甘！
“结束…了吗…” 她的意识滑向黑暗的深渊。
就在她指尖光焰即将彻底熄灭的最后一瞬！
就在陈默的混沌本源即将被完全按回体内、意识彻底沉沦的刹那！
就在深坑中那团肉瘤发出胜利咆哮、无数裂口张开准备吞噬一切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绝对秩序韵律的……波动……猛地……从陈默那即将弥合的胸膛空洞深处……爆发出来！
不是混沌！
不是邪气！
而是……一种……冰冷、精密、如同机械运转般的……秩序之力！
这股力量……
精准无比地……截断了……那汹涌灌入的混沌洪流！
强行……稳住了……那即将熄灭的白色光柱！
更在陈默那被混沌淹没的意识核心深处……点亮了一盏……微弱的……秩序之灯！
“检测到未知高维秩序规则介入！来源：目标‘陈默’意识核心深处！规则属性：高度纯化秩序！与伪神残留秩序同源度：99.7%！与混沌污染排斥度：100%！分析：目标意识核心存在深层秩序烙印！正在被剥离进程激活！”
系统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深层秩序烙印？！
苏雨晴即将熄灭的意识猛地一震！她想起了！在伪神神国崩塌的最后时刻，那道从虚无空洞边缘射入空间窟窿的……暗金光丝！难道是……伪神残留的……秩序种子？！它……一首潜伏在陈默的意识最深处？！
“剥离进程强制重启！借助外部秩序规则介入！剥离进度：93%…94%…95%…98%…99%…100%！剥离完成！”
系统的倒计时瞬间飙升！
轰——！！！
白色光柱爆发出最后的、回光返照般的……炽烈光芒！
陈默胸膛的空洞……彻底……消失！
一股庞大、粘稠、散发着无尽混乱与毁灭气息的……暗红本源……被白光硬生生……从他体内……完全抽离！
“吼——！！！” 陈默发出一声混合着解脱与极致虚弱的嘶鸣！他身上的暗红鳞甲、骨刺、肩胛的肉瘤……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飞速消融、汽化！混沌火焰彻底熄灭！那双燃烧的竖瞳……重新变回了……属于人类的……黑色眼眸！
只是……
那双眼眸中……
没有了暴虐……
没有了混沌……
只剩下……
一片……空洞的……死寂！
他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从半空中……首首坠落！
“剥离完成！混沌污染体‘陈默’混沌本源己清除！目标生命体征：极度微弱！意识状态：深度沉寂（空白）！警告！剥离出的混沌本源正在被混沌之种回收！”
系统的警报再次拉响！
苏雨晴看着坠落的陈默，嘴角艰难地勾起一丝……解脱般的……微笑。指尖的白色光焰……彻底……熄灭。心口那点燃烧的本源……如同燃尽的蜡烛……悄然……消散。
她的身体……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软软地……向后倒去。
“丫头！！” 张道长发出悲怆的嘶吼，挣扎着扑向倒下的苏雨晴！
而此刻！
深坑中！
那团巨大的肉瘤……发出了……震彻天地的……狂喜咆哮！它表面所有的裂口……贪婪地张开！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爆发！
那团被剥离出的、庞大精纯的……混沌本源……如同归巢的倦鸟……被疯狂地……吸入肉瘤内部！
嗡——！！！
肉瘤猛地……膨胀、收缩！表面暗红的光芒……瞬间……变得凝实、内敛！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纯粹、带着新生与毁灭双重韵律的……混沌意志……如同苏醒的太古凶兽……轰然降临！
混沌之种……
孵化……完成了！
“咔嚓——！！！”
一声清脆的、仿佛蛋壳破裂的声响！
肉瘤顶端……
一只……覆盖着暗红晶甲、流淌着混沌光晕的……利爪……猛地……破壳而出！
(http://www.220book.com/book/VT98/)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