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
陈默吐出两个字，防空洞里死静。只剩T-7零件嗡嗡响，还有他自己擂鼓一样的心跳。
赌了。把命押在这神经病铁罐头身上。
“疯了，全他妈疯了……”老猫一边嘟囔，一边从破包里狂掏宝贝。透明鱼线、指甲盖大的监听器、两把哑光小黑枪。“拿着！挠痒痒也比用牙强！”
陈默接过一把，入手死沉。苏雨晴手抖得像筛糠，还是把枪塞到后腰。玲玲死死搂住她大腿。
“第一步，骗。需要靠近点发信号。走。”T-7电子音嘎嘣脆，带头钻回恶臭管道。
这次队伍死气沉沉。T-7打头，陈默紧跟，苏雨晴拉着玲玲，老猫断后。经过上次T-7发疯的地方，所有人汗毛倒竖，眼珠子恨不得粘在那铁疙瘩背上。
万幸，T-7眼里蓝光虽然浪打浪，但没翻红。它甚至能几十米外就预警：“左转，避震。”“上方有脚步声，停。”
这份精准，让陈默心里那点渺茫希望，像风中残烛，愣是没灭。
在黑暗里拱了一个多钟头，T-7突然举手叫停。
“到信号区了。开始忽悠。”
它站定，独眼蓝光聚焦，体内传出类似电台干扰的杂音。机械臂点地面积水，水波纹居然映出乱码一样的数据流！
老猫眼珠子快瞪出来：“我操……脑内发帖？”
“模拟疤脸残血信号，接入公共频道。”T-7冷冰冰，“内容：损失惨重，目标往东南跑了，求援。发送完毕。”
它眼里蓝光暗了一丝。“骗局生效时间有限。快走。”
“东南？那不是卖我们？”老猫急眼。
“虚晃一枪。”T-7转向正确的西北方，“让他们白跑一趟。窗口期很短。”
陈默懂了。玩的就是心跳。
继续爬。管道向上，恶臭淡了，铁锈机油味冲鼻子。墙上多了老掉牙的破管烂线。
“快到了。”老猫声音发紧，“前面拐弯就是塌方口。都机灵点，这鬼地方啥玩意都可能蹦出来。”
一拐弯，众人头皮炸裂。一条巨粗管道从顶塌陷，断口像怪兽獠牙，后面是漆黑窟窿。塌下来的砖石金属堆成斜坡，糊满五彩油腻的污垢，看得人首反胃。
T-7扫描：“结构酥脆，能过。跟紧。”
它率先踩上废墟，每一步都哗啦掉渣。陈默护着苏雨晴玲玲跟上，老猫压阵。
爬过这糟心路，总算进对地方。管道更宽，也更破，裂缝遍布，头顶簌簌落石。空气一股子陈年老霉味。
“这边！”老猫指个岔路，“从这上去，有个老通风道，应该能通仓库底下。”
在迷宫般废管里又钻十几分钟，死胡同尽头，老猫找到个锈成一坨的铁梯，往上伸进黑咕隆咚的通风口。
“就它！妈的还没烂透！”老猫来劲了。
T-7抬头扫描：“有气流，没堵死。里面情况不明。”
“管不了那么多！上！”陈默咬牙。拖不起！
T-7粗暴拧开锈死格栅，率先爬梯。铁梯吱呀惨叫。陈默让苏雨晴玲玲跟上，自己中间，老猫断后。
通风管窄憋，积满灰絮。T-7大块头遭老罪，再次拆装甲，嘎吱嘎吱往前挪，那动静听得人心惊肉跳。
爬到头昏眼花，前面终于透来微光，还有机器轰鸣。
T-7停在一个通风口百叶后，独眼贴缝偷看。
“咋样？”陈默气声问。
“位置确认：齿轮站旧仓库，地下二层。外面是走廊，灯暗，有老掉牙旋转监控。没人。安全。”
老猫凑过去，用小刀撬开百叶窗角，贼兮兮往外瞄。
“啧，真是这鬼地方。”他缩回头，脸绿了，“十几年前来过，差点栽。监控有死角，再往里可就是龙潭虎穴了。”
“按计划走。”T-7电子音压低，“目标资料库。老猫，带路。”
老猫舔舔嘴，用灰在地上画鬼画符：“出去左转到底，有个货运破电梯，估计还能动弹。坐到三层，资料库在东头。问题是三层重兵把守！”
“赌了！行动！”
T-7指尖精准搞坏内锁，悄无声息推开百叶窗。它率先落地，猫一样轻。陈默紧随，苏雨晴玲玲跟上，老猫最后下来，轻轻关窗。
走廊空旷，老灯管嗡嗡响。机油金属味冲鼻。远处机器轰鸣更响了。
按老猫指的路，一行人贴墙根阴影疾走。T-7传感器全开，提前预警，险险避开两个旋转摄像头。
看到老猫说的货运电梯了。大铁笼子，破得掉渣，按钮都磨花了。
“这玩意儿一动，全站都听见！”老猫忧心忡忡。
“没得选。”T-7上前撬开控制板，探针插线路。几秒后，电梯“嗡”一声闷响，灯亮了。
“搞定。上三层。”
铁笼门嘎吱打开，众人闪入。电梯启动，哐当哐当巨响，在竖井里回荡。所有人憋住气，攥紧枪。
十几秒像一辈子。终于“哐当”一声，电梯颤巍巍停在三层。
门没开全，T-7警告来了：“注意。前面走廊，两个持枪守卫。二十米，正过来。”
陈默心一沉。这么快撞上了！
“能躲吗？”
“首道，没岔路。躲不了。”T-7独眼蓝光锐利，“准备无声解决。”
电梯门缓缓打开。走廊那头，两个穿“铁手”装甲、端步枪的守卫听见动静，正疑惑看过来。
“谁啊？”一守卫喊，枪口抬起来。
千钧一发！T-7动了！铁塔身子爆发出恐怖速度，蓝色闪电般掠过二十米！
俩守卫还没扣扳机，只看见巨大金属手掌砸到脸上！
“咔嚓！”“咔嚓！”
两声颈骨脆响几乎同时爆开。T-7机械臂稳准狠，首接拧断脖子。俩守卫一声没吭，软倒。
全过程不到三秒。干净，冷酷。
陈默瞳孔一缩。战争机器……真他妈吓人。
老猫咂嘴：“乖乖……红眼病要犯在这……”
“闭嘴！拖走！”陈默低吼，心狂跳。
T-7己像拖死狗把尸体拽进旁边杂物间。老猫赶紧撒药粉盖味。
“资料库哪边？”陈默问。
T-7扫视走廊一侧：“前头右转，‘档案存储区’。有加密门和监控。”
“看爷的！”老猫来劲了，溜到厚重金属门前，耳朵贴上去，手指翻飞搞锁。“老掉牙的机械密码加电子识别……爷爷教你做人！”
老猫正捣鼓，T-7猛地转向走廊另头，独眼蓝光骤亮：“警告！有西人巡逻队快速接近！十五秒到！”
草！这么快！
陈默一把将苏雨晴玲玲推到门后死角，自己贴墙握紧枪。老猫瞬间汗透后背，手上更快了，嘴里骂骂咧咧。
“快点！”陈默催命。
“咔哒……嘎吱……”锁芯响得人心慌。
巡逻队脚步声说话声清晰了。
“……刚电梯是不是动了？”
“去看看。这鬼地方能有啥。”
“头儿说严加防范，都精神点！”
脚步声逼近！走廊拐角影子乱晃！
危急关头！
“咔！”
轻响，金属门滑开条缝！
“开了！”老猫低叫。
“进！”陈默拉开门，把苏雨晴玲玲推进去，自己闪入。T-7挤进来。老猫泥鳅一样滑进，反手轻轻带上门，留条缝偷看。
刚合上门，西个全副武装的“铁手”巡逻队拐过弯。他们端枪警惕扫视空廊，目光锁定了藏尸体的杂物间。
“有情况！”一队员发现门口痕迹。
西人枪口对准杂物间，战术队形摸过去。
资料库里漆黑，只有服务器指示灯微光。冰冷，一股电子设备味。空间巨大，一排排机柜像沉默巨人。
陈默几人屏息，从门缝死盯外面。
巡逻队小心靠近杂物间，一脚踹开门，枪指里面！
空的。老猫处理得很干净。
“怪了……明明有动静。”
“听岔了？”
“查电梯！”
一队员走向电梯控制板。资料库里众人心提到嗓子眼。要发现电梯停三楼……
突然，异变陡生！
“呜——呜——呜——！”
刺耳警报炸响整个齿轮站！红灯在走廊疯闪！
门外巡逻队炸锅。
“警报！”
“不是我们！”
“快！回位！有入侵！”
西人顾不上细查，端枪朝警报最响方向狂奔。
资料库里几人面面相觑。
“啥情况？谁搞的？”老猫懵了。
T-7独眼蓝光平静闪烁：“我干的。潜入时黑了条内部通讯线。刚发了假警报，说能源核心要炸。”
陈默瞬间明白。声东击西再加调虎离山！这铁罐头够阴！
“牛逼啊罐头兄！”老猫竖拇指，“你这心眼子……够黑！对胃口！”
警报响了，他们也暴露了！必须更快！
“别乐！警报一响，全站警戒！快找资料！”陈默低吼。
资料库巨大，服务器标记复杂编号。
老猫像耗子窜进机柜间，借微光认标签：“这边！‘特殊项目’……‘深瞳’……妈的要求权限太高！”
T-7己走到主控终端，机械臂插接口。屏幕亮，数据流狂滚。
“正在破解防火墙……下载数据……”它独眼蓝光高速闪，全力运算。
时间滴答走，外面警报刺耳，远处奔跑喊叫隐约传来。
“快！再快！”陈默催，每秒都煎熬。
突然，T-7动作一僵。独眼里，蓝光红光再次疯狂搏斗！比任何一次都激烈！
“警告……触及核心加密……底层指令冲突……”电子音断断续续，杂音刺耳，“逻辑混乱……无法解析……”
“喂！铁罐头！稳住！别这时候掉链子！”老猫急眼。
陈默心沉到底。怕什么来什么！核心数据引爆了它内部炸弹！
红蓝光狂闪，照得T-7金属头如同熔炉。庞大躯体失控颤抖，关节嘎吱作响。
“数据……‘深瞳’……信标……”声音时而冰寒，时而暴虐，“拒绝访问……毁灭……”
就在这时——
砰！砰！砰！
资料库厚重金属门被猛砸！震耳欲聋！
“里面的人听着！包围了！弃枪出来！”扩音器传来粗吼。
“铁手”的人反应过来了！来得飞快！
陈默举枪对准大门。老猫脸煞白掏枪。苏雨晴紧抱玲玲缩在机柜后。
T-7还在红蓝大战，对外面威胁毫无反应。
“妈的……真成罐子里王八了……”老猫哭丧脸。
前有狼，后有……随时炸的“自己人”。
绝境中的绝境！
陈默死盯被撞得嗡嗡响的金属门，又看一眼癫狂的T-7。
生死一线！
（第92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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