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下午，沈清歌拨通了顾夜宸那个私人号码。
电话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那边传来他低沉平稳的声音：“喂。”
“顾总，我是沈清歌。”
“考虑得如何？”顾夜宸开门见山，没有半分寒暄。
沈清歌握着手机，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一丝技术人员的执拗：“顾总，非常感谢您的厚爱和如此优厚的条件。我和我的合伙人深入讨论过了……”
她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斟酌用词：“他对顾氏的技术实力和资源非常向往，但是……他目前正全身心投入我们下一个阶段的核心算法攻坚，处于一个……嗯，非常关键且封闭的研发周期。他担心现在分心组建团队、处理商业合作会打断他的灵感，造成不可逆的损失。”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沈清歌能想象顾夜宸微微蹙起的眉头。
“所以？”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所以，我们有一个不情之请。”沈清歌加快语速，抛出准备好的方案，“您看这样是否可以：合作我们非常愿意，但能否稍微延后一段时间？比如，三个月？在这三个月里，我们不需要您首接的资金投入，只希望能否以‘战略合作伙伴’的名义，优先获得您承诺过的那些技术资源和支持？比如云服务器的高级权限、算法库的部分接口……我们可以签署一份前期意向协议，三个月后，待我们合伙人攻克技术难关，立刻启动正式合作！”
她说完，屏住了呼吸。这是一个极其大胆的提议——空手套白狼，只想先拿好处，推迟兑现承诺。
电话那端陷入了更长的沉默。沈清歌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回音。
她在赌。赌顾夜宸对那个“技术大神”的兴趣足够大，赌他愿意为了一份未来的可能性，先付出一点“微不足道”的筹码。
就在她几乎以为对方要冷笑着拒绝时，顾夜宸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玩味：
“沈小姐，你的合伙人……架子不小。”
沈清歌的心一紧。
“不过，”他话锋一转，“有才华的人，总有资格有点脾气。我欣赏对技术有执着的人。”
沈清歌稍稍松了口气。
“意向协议可以签。资源……也可以先给你们开通一部分最高级别的测试权限。”顾夜宸答应得出乎意料的爽快，“但我有个条件。”
“您请说。”
“三个月后，我要看到阶段性的、足以证明你们价值的成果。不仅仅是‘灵犀’的优化，还有你合伙人正在攻坚的那个……‘更重要的东西’。”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压迫感，“如果看不到，或者让我觉得投入不值……”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冰冷的意味己然透过话筒传来。
“当然！”沈清歌立刻保证，“绝不会让您失望！”
“协议我会让助理准备好发给你。资源权限今晚之前会开通到你们预留的账户。”顾夜宸办事效率高得惊人，“希望你们不要浪费我的时间和期待。”
电话脆利落地挂断。
沈清歌放下手机，才发现手心全是冷汗。
第一步，成了！她成功地拖延了时间，并且空手套来了至关重要的技术资源！虽然只有三个月，而且压力巨大，但这为她赢得了宝贵的喘息和发育空间！
几乎在电话挂断的一小时内，她就收到了王特助发来的加密邮件，里面是意向协议草案和一系列复杂的账号密码及API密钥。
她将技术相关的部分转发给陈默。仅仅几分钟后，陈默的电话就炸了过来，声音激动得变了调：
“我靠！沈清歌！你从哪儿搞来的这些权限？！这服务器配置！这算法库访问级别！这他妈是顾氏核心实验室的级别吧？！你卖了啥？！”
“少废话，能用吗？”沈清歌打断他。
“太能了！有了这些，老子能给你捏个火箭出来！”陈默在电话那头几乎要咆哮了，“你说的那个新项目，我觉得可行性大大增加了！我马上开始搞！”
听着陈默兴奋的声音，沈清歌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真实的笑容。
技术武器，即将升级。
而就在她为初步胜利稍感欣慰时，林家的风暴正在加速酝酿。
林瑾瑜主导的内部审计雷厉风行，果然在城西项目那个子公司里查出了更多财务流程上的漏洞和不合规操作，虽然金额不大，但涉及到了周婉那位亲戚的首接责任。
林瑾瑜毫不手软，首接下令彻查并移交集团监察部门处理。这意味着，那个亲戚很可能不仅要丢工作，还可能面临法律诉讼。
周婉彻底坐不住了。
她第一次为了这件事，亲自去了林瑾瑜的办公室。母子二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
“瑾瑜！你到底想怎么样？一点小错误，至于赶尽杀绝吗？他好歹是妈妈的亲戚！”周婉气得脸色发白。
林瑾瑜面色冷峻：“妈，这不是小错误。公司的制度不是儿戏。今天可以为亲戚网开一面，明天就会有更多人钻空子。林家不是慈善机构。”
“你就是死脑筋！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你现在这样，让你爸爸怎么想？让其他亲戚怎么看我们？！”周婉试图用家庭和人情压他。
林瑾瑜的眼神却愈发冰冷：“如果爸爸知道他用的人不仅能力不足，还差点给集团带来更大的声誉风险，会更赞成我的处理。至于其他亲戚，正好以此为戒。”
他看着母亲，语气沉痛：“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现在总是为了这些不相干的人，来挑战公司的底线？”
“不相干？那你说谁相干？那个死了都不得安生的林薇薇吗？！”周婉口不择言地吼道。
话一出口，办公室瞬间死寂。
林瑾瑜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深深的失望：“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婉也意识到失言，脸色变了几变，但骄傲让她无法低头，最终冷哼一声，摔门而去。
母子间的关系，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远亲，因为一个早己“死去”的女儿，裂开了一道巨大的、难以弥补的鸿沟。
而这一切，都被悄悄汇报给了正在做SPA、享受着未婚夫按摩的林楚楚。
她听着耳机里传来的汇报，漂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得意和恶毒。
吵吧，吵得越凶越好。
哥哥越是铁面无私，妈妈就越是会紧紧抓住自己这个“贴心”的女儿。
她拿起手机，给秦昊发了一条撒娇的语音：“昊哥哥，妈妈和哥哥吵架了，心情不好，晚上你陪我们去外面吃好不好嘛？顺便看看新到的珠宝呀~”
她要把母亲牢牢绑在自己的战车上。
却不知道，那看似平静的林家水面之下，早己因为她和她母亲的所作所为，暗流汹涌，即将掀起吞噬一切的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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