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图”办公室内的低气压持续了将近一周。陈默像一头困兽,在代码的迷宫里左冲右突,却一次次撞得头破血流。打印出来的算法草图和错误日志铺了满地,空气中弥漫着咖啡因和绝望的味道。
沈清歌的焦虑与日俱增。她不懂技术,无法提供实质帮助,只能不断安抚团队其他成员的情绪,并处理着日益增多的外部联络——顾氏的王特助会定期“礼貌性”地询问进度,B基金也旁敲侧击地希望尽快看到产品雏形。
压力像不断上涨的潮水,即将淹没这艘刚刚启航的小船。
转机发生在一个深夜。
沈清歌因为处理邮件留到很晚,正准备离开时,发现陈默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她推门进去,看到陈默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布满复杂公式的白板,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什么。
“还是不行吗?”沈清歌轻声问,将一杯热牛奶放在他手边。
陈默没有反应,像是没听见。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猛地转过头,眼睛因为缺乏睡眠而布满血丝,却闪烁着一丝奇异的光。
“博弈论……”他嘶哑地开口,声音像是砂纸摩擦,“我们之前的模型……太静态了……只考虑了单次交互的纳什均衡……但网络是动态的,参与者会学习,会欺诈……”
他猛地站起来,抓起笔在白板上疯狂地划掉之前的公式,写下新的符号:“必须引入……重复博弈和信誉机制!对!信誉积分!将节点的历史行为量化,纳入共识权重!还有……惩罚机制!作恶的成本必须远高于收益!”
他像是陷入了某种癫狂的状态,完全忘记了沈清歌的存在,整个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风暴里。
沈清歌听不懂那些术语,但她看懂了陈默眼中的光——那是突破前的狂热!
她没有打扰他,悄悄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她知道,天才的灵光一现,需要绝对安静的环境去捕捉。
第二天中午,当沈清歌再次来到办公室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陈默办公室的门大开着,他居然趴在键盘上睡着了,鼾声轻微。而电脑屏幕上,一个全新的测试网络正在平稳运行,监控界面上原本一片警告红的指标,大部分变成了健康的绿色!
白板上写满了全新的、更加复杂的公式和架构图。
成功了?!他突破了?!
沈清歌的心脏狂跳起来,她几乎不敢呼吸,生怕惊扰了这来之不易的成果。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桌上散落的几张草稿纸,上面是陈默潦草写下的新模型核心逻辑。虽然依旧看不懂细节,但她能看出整个架构变得更加严谨和……优美。
就在这时,书然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她的加密邮箱提示音轻轻响了一下。
是“鼹鼠”!
她立刻回到自己的小隔间,锁上门,点开邮件。
邮件内容很简短,符合“鼹鼠”一贯的风格:
【目标A(周婉):初步发现异常跨境资金流,数个离岸空壳公司关联,与林氏部分采购合同金额疑似虚高吻合。深入追踪中,需时。】
【目标B(苏婉晴):三年前持旅游签证赴M国,签证过期后非法滞留。目前于L市华人区一家中餐馆打工,生活拮据。账户未见大额异常进账。但与一本地账户有定期小额汇款往来,汇款人姓名——周福生(周婉堂弟)。】
沈清歌的呼吸骤然收紧!
周婉果然有问题!利用亲戚和白手套公司掏空林氏!虽然证据还不完整,但方向己经明确!
而苏婉晴老师这边……果然是被迫出国!非法滞留,生活困顿!而那个定期给她汇款的周福生,正是之前被林瑾瑜送进去的那个周婉的堂弟!
“封口费”!
李妈听到的这个词,瞬间有了坚实的佐证!
虽然汇款金额不大,看起来只是维持基本生活,但这恰恰说明了问题——如果苏婉晴是正常离职出国,周婉何必让一个亲戚持续多年给她汇生活费?这分明就是怕她回来乱说话,用这点小钱吊着她,让她在海外自生自灭!
一股冰冷的怒火窜上沈清歌的心头。
周婉……为了掩盖某些真相,真是费尽心机!那个真相,一定至关重要,甚至可能关系到她当年是如何被调换的!
她立刻回复“鼹鼠”:
【目标A:继续深挖,我要确凿证据链。】
【目标B:尝试与目标接触,手段温和,探听她当年突然离开的原因。告诉她,或许有人能帮她摆脱目前的困境。】
她要双线并行。一方面继续挖周婉的经济犯罪证据,另一方面,尝试从苏婉晴这里打开突破口!
放下手机,沈清歌感到一种混合着愤怒、兴奋和紧迫感的复杂情绪。
技术的壁垒似乎正在被陈默强行突破,而复仇的迷雾,也终于透进了第一缕微光。
她走到窗边,阳光刺破云层,照亮了桌上那份顾氏的投资协议。
三个月之期,依然紧迫。
但手中的牌,似乎正在一张张变得清晰起来。
她拿起电话,打给顾氏的王特助,语气平静而自信:
“王特助,您好。请转告顾总,‘星图’的核心算法取得重大突破。我们期待下周能向他做一次阶段性的技术汇报。”
是时候,主动展示一些肌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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