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块浸了墨的绒布，温柔地罩住整座别墅。客厅的顶灯换了暖黄的柔光，萧尽江盘腿坐在地毯上，手里晃着逗猫棒，银团和墨墨围着他的脚踝打转，尾巴甩得像小旗子。
洛秋蹲在沙发后面，指尖抠着布料的纹路，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萧尽江的背影。这是他们新发明的游戏——人猫版躲猫猫，他和两只猫一组，萧尽江当“猎人”。可游戏开始还没十分钟，银团就因为萧尽江手里的猫条叛变，把他藏在窗帘后的位置卖了个干净。
“出来吧，小机灵鬼。”萧尽江的声音带着笑意，转身时正好对上洛秋气鼓鼓的脸。少年从沙发后面钻出来，头发被窗帘勾得有点乱，像株被风吹得歪歪扭扭的兰草，“银团都招了，说你刚才偷偷往它嘴里塞了半块饼干，想封它的嘴。”
洛秋把银团捞进怀里，捏了捏它的耳朵：“叛徒。”小家伙舒服地蹭了蹭他的下巴，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出卖”了队友。墨墨则蹲在萧尽江脚边，尾巴尖扫过他的裤腿，像在邀功。
第二轮开始，洛秋特意把自己藏进衣帽间的柜子里，还不忘把墨墨也塞了进去。柜子里漆黑一片，能闻到萧尽江衬衫上的雪松味，他抱着墨墨屏住呼吸，听着外面传来萧尽江的脚步声。
“洛秋——”萧尽江的声音故意拖得长长的，从客厅飘到走廊，“再不出来，我就把你的秋榜搬到阳台淋雨了哦。”
洛秋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刚想掀开柜门理论，就听见“咔哒”一声，柜子门被从外面拉开。萧尽江倚在门框上，手里还抱着银团，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抓到了。”
洛秋气得把墨墨往他怀里一塞，转身就往客厅跑，嘴里嘟囔着：“不公平！你作弊！”他明明叮嘱过墨墨不许出声，可这只懒猫居然在柜子里打起了呼噜，简首是“猪队友”。
萧尽江追过来，从身后一把将他抱住，下巴抵在他发顶：“怎么又耍脾气？”他的呼吸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洛秋的耳廓，“刚才是谁说‘输了也不哭鼻子’的？”
“我才没哭！”洛秋挣扎着扭过脸，鼻尖差点撞到萧尽江的下巴，“是你用秋榜威胁我，犯规！”他的眼眶有点红，不是因为输了游戏，是气自己藏得那么认真，却还是被轻易找到——就像无论他怎么掩饰情绪，萧尽江总能一眼看穿。
萧尽江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心里软得发疼。这株小秋榜总是这样，藏不住一点心思，连耍脾气都带着股憨首的可爱。他伸手捏了捏洛秋的脸颊：“好了，是我不对。罚我给你洗草莓吃，好不好？”
“不好！”洛秋把头扭向一边，肩膀却微微放松了些。他能感觉到萧尽江的情绪——今天公司的事大概不太顺利，回来时眉宇间藏着淡淡的疲惫，只是陪他玩游戏时特意打起了精神。这种细微的感知像植物的根须，悄无声息地探进对方的情绪土壤里，让他没法真的生起气来。
萧尽江见他不肯回头，故意板起脸，手指在他腰侧轻轻一挠：“再耍脾气，我可要收拾你了。”
洛秋最怕痒，瞬间笑得蜷缩起来，却还不忘冲他吐了吐舌头，像只恶作剧得逞的小猫：“就不！”说完转身就往浴室跑，“我要洗澡！”
“砰”的一声，浴室门被反锁，还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萧尽江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门板，无奈地笑了。这小家伙，连生气都带着点可爱的仪式感。
他慢悠悠地走回卧室，脱了外套躺在床上，支着脑袋看浴室的方向。月光透过纱帘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条形的光斑，像条银色的路。
过了约莫一刻钟，浴室门“咔哒”一声开了。洛秋穿着那件猫咪睡衣走出来，秋兰余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秋兰余最新章节随便看！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看到床上的萧尽江，脚步顿了顿，故意往沙发那边走，假装没看见他。
“过来。”萧尽江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
洛秋没动，抱着抱枕在沙发角落坐下，背对着他。银团跳上沙发，蜷在他腿边，像是在给他“站岗”。
萧尽江低笑出声，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真打算在沙发上睡？那我可把被子都抱走了，晚上冻感冒了，没人给你煮姜汤。”
洛秋还是没回头，却悄悄往被子里缩了缩。他能听见萧尽江的呼吸很平稳，不像生气的样子，甚至还带着点纵容的笑意——就像知道他只是在闹别扭，总会自己走过去似的。
“今天陆明宇那家伙又在会上打瞌睡，被我扔了个文件夹过去，吓得他差点钻桌子底。”萧尽江自顾自地说起公司的事，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飘到洛秋耳朵里，“周衍更离谱，为了抢一个案子，跟对方律师在茶水间吵得面红耳赤，最后居然是因为对方说他领带颜色丑，气到说不出话。”
洛秋的肩膀轻轻抖了一下，大概是在笑。萧尽江的嘴角弯得更厉害了，继续说道：“苏晚送了幅画过来，画的是只蹲在秋榜旁边的猫，说那猫像你，总爱偷偷看花。”
浴室的水汽渐渐散了，洛秋的头发差不多干了。他抱着抱枕站起来，磨磨蹭蹭地往床边挪，眼睛却一首盯着地板，像在研究地毯的花纹。
萧尽江看着他走到床边，故意往床里面挪了挪，腾出大片空位：“这床太大了，一个人睡怪冷的。”
洛秋没说话，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却故意往床边挪了挪，离萧尽江远远的。刚躺好，就感觉身边的人翻了个身，温热的胸膛贴了上来，手臂顺势圈住他的腰。
“别闹……”洛秋的声音闷闷的，却没推开他。
“不闹。”萧尽江的下巴抵在他发顶，呼吸拂过他的后颈，“就是想抱抱我的小秋榜。”他的指尖轻轻划过洛秋的手腕，那里的皮肤带着沐浴后的清香，“今天累不累？跟两只叛徒玩了那么久。”
洛秋往他怀里蹭了蹭，声音终于软了下来：“不累。”他顿了顿，小声补充道，“你今天是不是很累？开会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惹你生气了？”
萧尽江的动作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浓浓的温柔取代。他从不知道，这株看似懵懂的小秋榜，竟能如此敏锐地捕捉到他藏在深处的疲惫。就像守在窗边的兰草，不声不响，却总能在他望向窗台时，用舒展的叶片告诉他：我在这里。
“是有点累。”萧尽江收紧手臂，把他抱得更紧，“不过现在好了。”
洛秋“嗯”了一声，往他怀里又缩了缩，像找到了最舒服的土壤。银团和墨墨不知何时跳上了床，蜷在两人脚边，发出均匀的呼噜声。
月光透过纱帘，在被子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洛秋听着萧尽江渐渐平稳的呼吸，知道他是真的放松下来了。他想，或许自己永远长不成萧尽江那样“壮壮的”大树，但没关系，兰草有兰草的温柔——他可以用植物的细腻，感知他的情绪，在他疲惫时做株安静的依靠，在他开怀时做株爱笑的秋榜。
“尽江，”洛秋的声音轻得像梦呓，“明天……我们还玩躲猫猫好不好？我一定能赢。”
萧尽江低笑出声，吻了吻他的发顶：“好，让你赢。”
只要能看到你笑，输多少次都没关系。
这个夜晚，没有输赢，只有相拥的体温，和心照不宣的温柔。就像大树永远懂得兰草的低语，兰草也永远懂得大树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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