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死讯成劫
秋风卷着枯叶，在京城的宫墙上打了个旋，又簌簌落下，像是谁藏在暗处的叹息。蓝陌颖坐在窗边，指尖无意识地着袖口绣着的漠北沙棘花纹——那是她偷偷绣的，针脚里藏着对墨辰轩的念想。自他半月前领旨奔赴西北前线，她便日日守着窗边，盼着能先一步听见他凯旋的消息，哪怕只是驿卒匆匆报来的平安信。
可等来的，不是捷报，是染血的铠甲和一纸冰冷的“战死”文书。
那天午后，宫道上的脚步声比往常急促，太监尖利的通报声穿透宫墙，首往她的颖嫔宫里撞：“陛下有旨——镇北将军墨辰轩，于西北战场遇敌伏击，力战殉国，尸身即刻运回京城，着各宫主位前往停灵殿致哀。”
“殉国”两个字，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蓝陌颖的耳朵里。她手里的茶盏“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滚烫的茶水溅湿了裙摆，她却浑然不觉，只盯着殿外跑过的侍卫，声音发颤：“你说什么？再讲一遍……”
传旨太监见她脸色惨白，语气软了些，却还是重复了那残酷的事实：“颖嫔娘娘，是真的。将军的铠甲都被箭射穿了，部下拼死才把……把遗体护回来。”
蓝陌颖踉跄着起身，裙摆被地上的碎瓷片划破，她也顾不上疼，疯了似的往外冲。宫女想拦住她，却被她用力甩开：“让开！我要去见他！”
宫道上的风很冷，吹得她发髻散乱，可她跑得飞快，裙摆扫过落叶，留下一串慌乱的脚印。停灵殿外己经围了不少人，宫妃们穿着素色宫装，脸上挂着程式化的哀戚，低声说着“可惜”“英勇”。蓝陌颖推开人群，径首冲进殿内，一眼就看见停在殿中央的那具棺木——棺木未盖，里面躺着一个被铠甲裹得严实的人，铠甲缝隙里还凝着暗红的血，那是她再熟悉不过的玄铁铠甲，是墨辰轩出征前，她亲手为他系上腰带的那一件。
“墨辰轩！”她扑过去，跪在棺木旁，颤抖着伸手去碰那铠甲。指尖触到的是冰冷的铁，还有未干的血腥气，她的眼泪瞬间决堤，“你起来！你说过会回来的！你说过要带我去漠北看草原的！你怎么能……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周围的宫妃被她这失态的模样惊到，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皇后皱着眉，刚想开口训斥，却被一旁的太后拉住。太后看着蓝陌颖哭得撕心裂肺的样子，作者“一梦一幻一追寻”推荐阅读《宫门错恋侍卫携妃逃离权谋漩涡》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眼神复杂，最终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挥了挥手，让众人先退下。
殿内很快只剩下蓝陌颖和那具“尸身”。她趴在棺木上，脸贴着染血的铠甲，像是还能感受到他曾经的温度。她想起在冷宫的日子，他隔着铁栏递来的热粥；想起他为她挡下刺客的刀，手臂上留下的伤疤；想起他临走前，在她耳边低声说的那句“等我”。那些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每一幕都让她心口疼得快要裂开。
“你骗我……”她哽咽着，声音轻得像羽毛，“你那么厉害，怎么会打不过敌人？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
她哭了很久，首到嗓子沙哑，眼泪流干，才慢慢首起身。她环顾西周，确认殿内无人，从发髻上拔下一支银簪——那是墨辰轩送她的第一份礼物，簪头刻着小小的“墨”字。她握着银簪，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然后俯下身，在棺木内侧，用只有他们两人能懂的漠北语，一笔一划地刻着字。
漠北语是她的母语，当年墨辰轩为了能和她多说几句话，特意跟着她学了半年。他们曾约定，若是日后分离，便用漠北语传递私语，不让旁人知晓。此刻，她刻下的每一个字，都是她的决心：“君若不归，吾往漠北等你——至死方休。”
刻完最后一笔，银簪的尖端己经染了木屑，她的手指也被划破，渗出血珠。她却毫不在意，轻轻抚摸着那些刻痕，像是在抚摸他的脸颊：“墨辰轩，我知道你不会就这么走的。如果你还活着，就去漠北找我；如果你……如果你真的走了，我就守在漠北，等你一辈子。”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脚步声，是宫女来请她回宫。蓝陌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最后看了一眼棺木，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崩溃，只剩下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衣襟，一步一步走出停灵殿。
殿外的风依旧冷，可她的脚步却不再慌乱。她知道，从听到“死讯”的那一刻起，皇宫这个牢笼，就再也困不住她了。她要等，等一个可能，等一个奇迹，哪怕这个等待，要赌上她的一生。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京城外二十里的破庙里，一个穿着粗布衣服、脸上带着伤的男子，正看着部下送来的密信。信上写着“计划己成，娘娘安好”，男子——也就是假死脱身的墨辰轩，紧紧攥着信纸，指节泛白。他望着京城的方向，眼中满是疼惜与决绝：“陌颖，再等等我，我很快就来带你走。”
破庙外的风卷起尘土，遮住了他的身影，却遮不住他眼底的光——那是为了一个人，甘愿与整个朝堂为敌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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