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商队掩护
晨雾还未散尽，城郊小镇的石板路上蒙着一层薄霜，马蹄踏过路面时，会溅起细碎的冰碴，混着尘土落在墨辰轩与蓝陌颖的粗布衣角上。两人刚从客栈柴房钻出来，蓝陌颖还在替墨辰轩拢紧领口——昨夜躲追兵时，他为了护着她，后背撞在柴堆的木刺上，虽没见血，却也磨破了一层皮肉，此刻只能借着宽松的平民衣衫遮掩。
“前面就是镇口的商队聚集地，”墨辰轩压低声音，目光扫过街角处几个形迹可疑的路人，指尖悄悄按在腰间藏着的短刀上，“我去跟商队首领谈，你待在这里别动，若有异常，就往东边的面铺跑，我会去找你。”
蓝陌颖点点头，指尖却下意识攥住了他的袖口。自昨夜追兵搜客栈后，她总觉得周遭的每一道目光都带着危险，唯有抓着他的衣角，才能勉强压下心头的慌乱。“你小心些，”她仰头看他，晨光透过雾霭落在他脸上，能看清他下颌线紧绷的弧度，还有眼底未散的疲惫，“别跟人起冲突，我们……能平安离开就好。”
墨辰轩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的指腹，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放心，”他声音轻却坚定，“我不会再让你陷入险境。”说完，他松开手，理了理衣襟，朝着镇口那支插着漠北狼旗的商队走去。
蓝陌颖躲在街角的老槐树后，望着他的背影。那支商队规模不小，二十多匹骆驼驮着鼓鼓囊囊的货箱，几个穿着羊皮袄的漠北汉子正围着篝火煮奶茶，空气中飘来奶腥味与草料的气息。这是她离开漠北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故乡的商队，熟悉的服饰、熟悉的语言（汉子们正用漠北语高声说笑），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眼眶却莫名有些发热——她想起小时候，父亲常带着她去部落的商队聚集地，看商人们交换皮毛与茶叶，那时的风里，也满是这样的奶香味。
正出神时，却见商队首领——一个满脸络腮胡、腰间挂着铜刀的壮汉，突然拍了下桌子，似乎在跟墨辰轩争执什么。蓝陌颖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不自觉摸向袖口藏着的火折子，那是昨夜从客栈带出来的，若真起冲突，或许能帮上忙。
她没听见两人说了什么，只看见墨辰轩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银锭，放在首领面前，又指了指远处的她，再指了指漠北的方向。首领盯着银锭看了半晌，又打量了墨辰轩几眼——墨辰轩此刻虽穿着平民衣衫，但站姿挺拔，腰间短刀的刀柄露在外面，一看就不是普通百姓。首领沉默片刻，突然咧嘴笑了，拍了拍墨辰轩的肩膀，用生硬的中原话喊道：“行！跟我们走！但路上规矩多，你们得听话！”
蓝陌颖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快步走过去时，墨辰轩己折返到她身边，伸手接过她手里的小包袱：“谈妥了，我们假装是要去漠北投奔亲戚的夫妻，帮商队照看货物，他们给我们提供马匹和食物。”
“首领……相信我们吗？”蓝陌颖有些担心，毕竟他们来历不明，又是在这边境小镇突然出现。
“漠北商队最看重利益，也最讲义气，”墨辰轩低声解释，“我给的银锭够他们半程的路费，又说了我们熟悉漠北的地形，他们正好缺个懂中原话的人跟沿途关卡沟通，各取所需罢了。”
说话间，首领己让人牵来两匹枣红马，扔过来两件厚厚的羊皮袄：“穿上！漠北的风烈，你们这身衣服可不行！”蓝陌颖接过羊皮袄，指尖触到粗糙的羊毛，一股熟悉的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开来——这羊皮袄的质地，和她小时候穿的那件一模一样，是漠北特有的绵羊皮，保暖又轻便。她低头摸着羊皮袄上的针脚，眼眶又热了，小时候母亲总在冬夜坐在帐篷里，为她缝补这样的羊皮袄，针脚密密麻麻，带着母亲的体温。
“发什么呆？快穿上！”首领粗声粗气地催促，却递过来一碗热奶茶，“喝了暖身子！”
蓝陌颖接过奶茶，瓷碗烫得她指尖微微发麻，奶茶的香气混着淡淡的盐味，是她记忆中最熟悉的味道。她小口喝着，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一路暖到心底，连日来的逃亡疲惫、皇宫里的猜忌冷遇，似乎都被这碗奶茶冲淡了些。墨辰轩看着她眼底的怀念，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宫门错恋侍卫携妃逃离权谋漩涡 伸手替她拢了拢羊皮袄的领口：“想家了？”
她点点头，声音有些发哑：“小时候，我阿娘也总给我煮这样的奶茶，她说喝了能抵御草原的风寒。”说着，她看向商队里那些忙碌的漠北汉子，他们正用漠北语说笑，有人在给骆驼上货，有人在检查马鞍，动作熟练又默契，像极了部落里的族人。“你看他们，”蓝陌颖轻声说，“跟我家乡的族人一样，都很豪爽。”
墨辰轩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嘴角微微上扬：“等我们到了漠北，找个安静的部落定居，再也不回中原，好不好？”
蓝陌颖猛地抬头看他，眼里闪着光：“真的吗？我们可以在草原上搭一座小帐篷，我可以给你煮奶茶，你可以去放牧……”
“嗯，”墨辰轩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着她的手背，“等我们甩掉追兵，就去漠北最深处的部落，那里远离朝堂，没有人能找到我们。”
两人正说着，首领突然喊道：“走了！再不走，天黑前赶不到下一个驿站了！”
墨辰轩扶着蓝陌颖上马，自己也翻身上马，跟在商队后面。马蹄踏在石板路上，渐渐远离了小镇，朝着漠北的方向前行。蓝陌颖坐在马背上，回头望了一眼小镇的方向，那座曾让他们险些被追兵抓住的小镇，此刻己渐渐消失在晨雾中。她转回头，看向前方辽阔的草原——虽然还没到漠北腹地，但远处己能看到零星的羊群，风里带着草原特有的青草气息。
商队里的汉子们见她是漠北人，渐渐跟她熟络起来，有人用漠北语问她：“姑娘是漠北哪个部落的？我们这次要去乌兰部落换货，你认识吗？”
蓝陌颖笑着摇头：“我是东边的察哈尔部落，离乌兰部落不远，小时候跟着阿爸去过一次，那里的草原可美了。”
“察哈尔部落？”一个年长的汉子眼睛一亮，“我认识你们部落的老族长！去年还跟他换过皮毛呢！”
蓝陌颖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认识家乡部落的人，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跟汉子们聊起漠北的草原、羊群，还有部落里的节日。墨辰轩跟在她身边，听着她用熟悉的漠北语说笑，看着她眼底久违的笑意，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放松。他知道，只要能顺利抵达漠北，他们就能暂时摆脱皇宫的追杀，就能拥有片刻的安宁。
午后时分，商队走到一片开阔的草原，首领下令停下休息。蓝陌颖帮着商队的妇人煮奶茶，墨辰轩则跟着汉子们检查货物。阳光洒在草原上，暖洋洋的，羊群在远处吃草，偶尔传来几声牧民的吆喝声。蓝陌颖坐在篝火旁，看着墨辰轩的身影——他正帮着一个汉子修理马鞍，动作熟练，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她突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没有皇宫的尔虞我诈，没有追兵的步步紧逼，只有彼此，还有这辽阔的草原。
“姑娘，想什么呢？”煮奶茶的妇人笑着问她，“看你夫君的眼神，满是欢喜呢。”
蓝陌颖脸颊微红，低头搅动着锅里的奶茶：“他……是个很好的人。”
“能跟你一起逃到漠北，肯定是个重情义的，”妇人叹了口气，“我们漠北人最看重情义，不像中原人，心思多。你们以后在漠北定居，肯定能好好过日子。”
蓝陌颖点点头，抬头看向墨辰轩，他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也转过头来，朝着她笑了笑。阳光落在他的发梢，带着淡淡的金光，那一刻，蓝陌颖觉得，所有的逃亡与艰险都值得了——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哪怕是亡命天涯，她也甘之如饴。
休息过后，商队再次出发。蓝陌颖坐在马背上，墨辰轩的马跟在她身边，两人偶尔对视一眼，不用说话，也能明白彼此的心意。远处的草原渐渐变得辽阔，天空也越来越蓝，蓝陌颖知道，他们离漠北越来越近，离自由也越来越近。她轻轻抚摸着身上的羊皮袄，感受着来自故乡的暖意，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或许，这一次，他们真的能逃离那个牢笼，在漠北的草原上，过上他们向往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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