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江南隐姓
青溪镇的晨光总来得格外温柔，薄雾像一层轻纱笼在河面上，乌篷船划过水面的“欸乃”声，混着岸边摊贩的叫卖声，慢悠悠飘进临河的小院里。蓝陌颖推开雕花窗，伸手接住一片落在窗棂上的梧桐叶——这是她与墨辰轩在江南定居的第三个月，也是她这辈子，过得最安稳的三个月。
院外传来孩童的嬉笑声，夹杂着墨辰轩温和的叮嘱：“扎马步时膝盖要稳，腰杆挺首，像河边的杨柳，看着软，根却扎得深。”蓝陌颖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小院旁的空地上，十几个穿着短打的孩童排成歪歪扭扭的队伍，跟着墨辰轩练基本功。他今日穿了件靛蓝色短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结实的手腕，晨光落在他侧脸轮廓上，冲淡了往日的锐利，多了几分烟火气。
这是“阿辰武馆”开馆的第二个月。起初墨辰轩只是在院里教邻居家的孩子打拳，后来镇上越来越多家长听说“阿辰师傅”功夫好、性子温，都把孩子送来学武，他便索性租下隔壁的空房，简单收拾了一下，挂起“阿辰武馆”的木牌。
蓝陌颖转身回到绣架前，绣绷上绷着块月白色的绸缎，她正绣着一只展翅的漠北雄鹰，鹰爪下却缀着江南的莲荷——这是她新琢磨出的花样，把漠北的苍劲与江南的温婉揉在一起，没想到镇上的夫人小姐们格外喜欢，前几日王掌柜还来订了十块这样的帕子，说要带去邻镇卖。
“阿陌姑娘，在家吗？”院门外传来张婶的声音，还带着几分笑意。
蓝陌颖放下绣针，快步去开门：“张婶，您来啦。”
张婶提着个竹篮走进来，把篮子往桌上一放，掀开盖布，里面是几个还冒着热气的豆沙包：“刚蒸好的，给你和阿辰师傅尝尝。你家阿辰教我家虎子学武，这孩子现在吃饭都比以前香了，真是多谢你们。”
“您太客气了，虎子聪明，学东西快。”蓝陌颖笑着把豆沙包放进碟子里，又倒了杯热茶递给张婶，“您坐，我去喊阿辰回来。”
她走到院门口，朝武馆方向喊了声：“阿辰，张婶来了，带了豆沙包。”
墨辰轩听到声音，回头朝她笑了笑，然后对孩子们说：“今天就练到这儿，记得回家把动作多练几遍，明日我要检查。”孩子们齐声应着，嬉笑着跑开，有几个还不忘跟蓝陌颖打招呼：“阿陌阿姨好！”
墨辰轩走过来，额角带着薄汗，蓝陌颖自然地递上帕子。他接过帕子擦了擦汗，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绣绷上，笑着问：“又在绣你那‘鹰戏莲’？”
“嗯，王掌柜说邻镇有人想要，”蓝陌颖拿起绣绷给他看，“你看这鹰的羽毛，我用了漠北的‘盘金绣’，是不是比之前亮些？”
墨辰轩凑过去细看，指尖轻轻碰了碰绣线：“是亮些，不过你也别总坐着，绣久了伤眼睛，等会儿我陪你去河边走走。”
张婶坐在屋里，看着两人自然亲昵的模样，忍不住笑：“你们俩真是般配，刚来镇上的时候，我还担心你们是北方来的，会不习惯江南的日子，没想到这么快就跟大家熟了。”
“镇上的人都好，帮了我们不少。”墨辰轩接过蓝陌颖递来的豆沙包，咬了一口，温热的豆沙甜而不腻，是他从未尝过的味道——在皇宫里，他吃的点心都是精致的宫廷糕点，却远不如这江南小镇的豆沙包，来得暖心。
正说着，院门外又传来脚步声，是卖花的李阿婆，提着个篮子，里面装着新鲜的茉莉：“阿陌姑娘，刚摘的茉莉，给你绣坊添点香。你上次给我绣的那个‘茉莉荷包’，我戴着去赶集，好多人问在哪儿绣的呢。”
蓝陌颖连忙起身接过茉莉，连声道谢：“阿婆您太费心了，这茉莉真香。”
李阿婆摆摆手，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跟你客气啥？你帮我绣荷包，我给你送点花，应该的。对了，你那绣坊里的‘漠北狼纹’手帕，我孙女儿特别喜欢，说要跟你学刺绣呢。”
“要是丫头喜欢，让她常来，我教她。”蓝陌颖笑着说。
墨辰轩坐在一旁，看着蓝陌颖跟张婶、李阿婆热络地聊天，心里满是安稳。他想起半年前，两人还在漠北的荒漠里挣扎求生，箭雨、追兵、缺水缺粮，每一天都在生死边缘徘徊；而现在，他们有了遮风挡雨的小院，有了能糊口的营生，有了真心相待的邻里，这样的日子，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等张婶和李阿婆走后，蓝陌颖收拾好碗筷，回头见墨辰轩正望着窗外发呆，便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他的腰：“在想什么？”
墨辰轩回过神，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着她掌心因刺绣而生的薄茧：“在想，我们能过上这样的日子，真好。”
蓝陌颖把头靠在他背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轻声说：“是啊，以前在宫里，我总想着能逃离那座牢笼，在“人人书库”APP上可阅读《宫门错恋侍卫携妃逃离权谋漩涡》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renrenshuku.com人人书库的全拼.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却没想到，逃离之后，能有这样的安稳。”
她想起刚入宫时，每天都活在算计与屈辱里，皇后的刁难、贵妃的嘲讽、皇帝的猜忌，像一张无形的网，把她困得喘不过气。若不是墨辰轩，她或许早就死在那深宫里，要么是被毒汤害死，要么是被打入冷宫冻饿而死。
“对了，”墨辰轩转身，握住她的肩膀，眼神认真，“下午我去镇上买些木料，把绣坊的窗户修一修，最近总下雨，窗户有点漏雨。”
“不用那么麻烦，我找块油纸糊上就行。”蓝陌颖说。
“那怎么行，油纸不耐用，还是修一修稳妥。”墨辰轩坚持，又想起什么，补充道，“顺便给你买些丝线，你上次说朱红色的丝线快用完了。”
蓝陌颖看着他眼底的温柔，忍不住笑了：“好，都听你的。”
下午，墨辰轩去镇上买木料和丝线，蓝陌颖留在绣坊里刺绣。绣坊不大，就一间屋子，靠窗放着两张绣架，墙上挂着她绣好的手帕、荷包，有漠北的狼图腾、雄鹰，也有江南的莲荷、杨柳，还有她独创的“鹰戏莲”“狼踏春”，每一件都色彩鲜明，风格独特。
几个镇上的姑娘凑在绣坊门口，小声议论着：“你看阿陌姑娘绣的狼，真威风，跟画的一样。”
“我娘说，这是北方的纹样，阿陌姑娘是北方人，难怪绣得这么好。”
“阿陌姑娘人也好，上次我妹妹摔破了膝盖，她还帮着包扎，又给了药膏，可管用了。”
蓝陌颖听到她们的议论，抬头朝她们笑了笑：“进来坐吧，外面太阳大。”
姑娘们笑着走进来，围在绣架旁，看她刺绣：“阿陌姑娘，你教教我们这个针法好不好？我总绣不好。”
“好啊，”蓝陌颖拿起一根丝线，耐心地演示，“这个是‘盘金绣’，要把金线绕在绣针上，慢慢盘，力气要匀，不然线会松……”
墨辰轩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蓝陌颖坐在绣架前，手把手教姑娘们刺绣，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连发丝都染上了暖意。姑娘们围着她，叽叽喳喳地问着问题，整个绣坊里都充满了笑声。
他站在门口，没有进去，只是静静地看着。手里提着的木料和丝线，仿佛也变得格外轻快。他想起在皇宫里，蓝陌颖总是眉头紧锁，眼神里带着警惕和倔强，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鹰；而现在，她终于舒展了翅膀，在江南的暖阳里，活得自在而鲜活。
等姑娘们走后，墨辰轩才走进绣坊，把丝线递给她：“买了你要的朱红色，还有几样其他颜色，你看看喜不喜欢。”
蓝陌颖接过丝线，指尖抚过鲜艳的色彩，笑着说：“喜欢，谢谢你。”
墨辰轩走到窗边，查看漏雨的地方：“明天我就把窗户修好，再给你做个小架子，放你的丝线。”
“不用急，你刚回来，先歇会儿。”蓝陌颖拉着他坐下，递给他一杯凉茶，“今天教孩子们练武，累了吧？”
墨辰轩接过凉茶，喝了一口，清凉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午后的燥热。他望着蓝陌颖，突然说：“阿陌，我们在这里定居吧，再也不离开了。”
蓝陌颖一怔，随即用力点头：“好，再也不离开了。”
她知道，墨辰轩始终担心皇帝的追兵会找来，所以一首没有完全放下心。但现在，他主动提出要在这里定居，说明他也跟她一样，爱上了这里的宁静与温暖，爱上了这样平淡却安稳的日子。
夕阳西下时，墨辰轩去河边挑水，蓝陌颖跟着他一起去。河边的杨柳垂着枝条，倒映在水里，像一幅流动的画。墨辰轩挑着水桶，走在前面，蓝陌颖跟在后面，偶尔捡起路边的小石子，轻轻扔向河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阿辰，”蓝陌颖突然开口，“你说，我们的孩子，会不会喜欢这里？”
墨辰轩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她，眼底满是惊喜：“你……”
蓝陌颖脸颊微红，却还是勇敢地迎上他的目光：“我想在这里，有一个我们的家，有孩子，有武馆，有绣坊，有邻里，再也不用逃亡，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墨辰轩放下水桶，快步走到她面前，紧紧抱住她：“会的，我们会有孩子，会有一个安稳的家。”
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河边的草地上。远处传来乌篷船的歌声，轻柔而悠扬，像是在为这对历经磨难的恋人，唱响岁月静好的歌谣。
蓝陌颖靠在墨辰轩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嘴角忍不住扬起。她知道，过去的苦难都己成为过往，从皇宫逃离的那一天起，从他们在漠北山洞许下承诺的那一天起，他们的未来，就注定要在这样的烟火气里，慢慢铺展开来——有他，有她，有江南的暖阳，有漠北的念想，有一辈子说不完的情话，有一辈子过不完的安稳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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