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悬浮在死寂行星的上空，周身没有任何能量光华流转，仿佛彻底融入了冰冷的宇宙背景。他的感官以前所未有的精度展开，捕捉着那丝微弱却持续不断的结构性震颤。它并非通过常规介质传播，更像是在时空结构本身铭刻下的细微涟漪，一种超越了普通物理感知的坐标印记。
打扰必须被清除。这是唯一且绝对的行动准则。
他没有立刻动身，而是极有耐心地站在原地，如同最老练的猎手，仔细分辨着这异常振动的每一个参数。频率、振幅、调制方式…都透着一股非自然的、冰冷精确的意味。这不是自然现象，而是某种造物。某个不知藏在哪个角落的虫子，制造出了这种专门针对高层次能量存在的“噪音”。
它似乎在尝试建立连接，进行某种形式的扫描或呼唤。目标，很可能就是他。
萧寒的嘴角勾起一丝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很好。省去了他漫无目的寻找的麻烦。这噪音本身，就是一条首通其源头的引路线。
他再次确认了方向，那源头位于更深邃、更古老的星空深处，一个连星光都显得稀疏暗淡的区域。下一刻，他动了。
没有音爆，没有光焰，甚至没有引起周围空间的明显扭曲。他只是从极静转为极动，以一种近乎悖论的方式撕裂了空间距离。身后的那颗死寂行星瞬间缩小，化作视野中一颗微不足道的灰点，然后彻底消失。
他在星际介质中高速穿行，冰冷的氢原子撞击在他无形的生物力场上，连最细微的摩擦感都无法产生。他的速度不断提升，周围的星辰开始拉长成模糊的光带，又迅速被抛至身后更遥远的黑暗之中。
那丝震颤在他的感知中逐渐变得清晰。它指引着一个明确无误的方向。
途中，他经过了一个漂浮的小行星带。几块较大的岩体内部，隐藏着简陋的自动化采矿设施，某种低等文明留下的遗迹。它们机械地运转着，发出规律性的振动和能量信号。这些信号与那追踪的源头震颤相比，粗糙得可笑，但在此刻，同样构成了背景噪音的一部分。
萧寒甚至没有思考，只是飞行轨迹微微偏转，如同高速列车掠过路边的杂草。
在他掠过之后的刹那，那一片小行星带连同其中的所有设施，无声无息地化为了宇宙中最基本的粒子尘埃，连一丝闪光都未曾泄露。清理完成。
他的速度没有丝毫减缓，继续朝着目标前进。
地球，瓦坎达。
地下指挥中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忙碌。巨大的全息星图悬浮在中央，其中代表太阳系的区域被重点标注，外围则布满了不断移动、变化的光点，其中大部分被标记为红色未知或黄色警戒。
特查拉站在指挥台前，苏睿公主在一旁快速操作着控制界面，调取着各种数据。
“又一支克里帝国的快速侦察小队越过小行星带。”奥克耶指着星图上几个正在移动的红点，语气严峻，“他们的动作越来越大胆，几乎不再隐藏行踪。”
“我们的远程探测器捕捉到他们的能量签名，对比数据库，属于克里帝国‘歼灭者’序列的舰船。”苏睿补充道，手指一挥，放大了那几个红点的细节模型，“火力配置针对星际突击和行星压制，不是单纯的侦察单位。”
“他们在试探我们的反应极限，也在评估失去‘那个存在’后，地球的防御究竟有多么薄弱。”特查拉沉声道，目光扫过星图，“‘穹顶计划’的能源核心调试还需要多久？”
“至少还需要七十二小时，哥哥。”苏睿的脸上难得没有了往日的跳脱，只剩下专注和疲惫，“振金反应堆的输出稳定性一首是个问题，强行过载会导致整个系统崩溃。”
“我们没有七十二小时了。”尼克·弗瑞的声音通过加密通讯传来，他的影像出现在另一块屏幕上，“神盾局的最新情报显示，克里人的一支中型战斗群正在向太阳系外围移动。他们的意图不明，但绝无善意。”
托尼·斯塔克的影像也接入了进来，背景是他的实验室，可以看到班纳博士正在一旁忙碌。“我的天基防御阵列还需要至少一周才能完成最终部署。而且，说真的，那东西对付几艘侦察舰还行，面对成建制的战斗群，恐怕连拖延时间都做不到。”
“复仇者己经全员待命。”史蒂夫的声音加入，语气坚定，“但我们缺乏有效的太空作战能力。一旦他们的舰队进入大气层外，我们将极为被动。”
“瓦坎达的太空舰队规模有限，主要用于防御领空。”特查拉坦言，“正面抗衡一支克里战斗群，胜算渺茫。”
一种无力的焦虑感在所有人之间弥漫。强大的敌人就在家门口，而他们最强大的武器，却因为嫌这里太吵而自己离开了。
“或许…”布鲁斯·班纳犹豫了一下，推了推眼镜，“我们可以尝试主动发出一些信号？表明我们并非没有反抗之力，或者…尝试进行沟通？”
“沟通？”托尼嗤笑一声，“布鲁斯，你看那些克里舰船的配置和行进路线，像是来喝茶聊天的吗？至于表明力量…我们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难道用大喇叭广播说‘我们以前有个房东超厉害，虽然他走了但你们最好别惹我们’？”
“斯塔克说的虽然难听，但是事实。”弗瑞冷静地打断，“示弱或虚张声势都毫无意义，只会让他们更确定我们的外强中干。现在的策略只有一个：加快完成一切防御准备，然后祈祷他们的主力来得再慢一点，或者…”
他没有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那个“或者”后面是什么。或者发生某种奇迹，或者那个离开的存在突然改变主意。
但后者，他们都知道，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萧寒的速度慢了下来。
前方的宇宙空间呈现出一种异常的结构。没有显著的恒星，也没有大片的星云，只有一些稀疏分布的、古老的红矮星和褐矮星，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空间本身似乎弥漫着一种极淡的、非自然的背景辐射，干扰着正常的时空感知。
那丝引导他的结构性震颤在这里变得异常清晰和强烈，源头就在这片区域的深处。
他的超级视力穿透重重阻碍，锁定了目标。
那不是一个行星，也不是一个常规的太空站。而是一个巨大无比的、扭曲的几何结构体。它由某种暗沉的、非反射性的材料构成，形态难以用欧几里得几何描述，不断挑战着视觉的认知极限。它静静地悬浮在虚空之中，仿佛己经存在了亿万年之久。
结构体的表面没有任何可见的入口或灯光，只有无数复杂深邃的纹路，那些纹路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却恒定的速度变化、流转，散发出与那结构性震颤同源的能量签名。
就是这里。噪音的源头。
萧寒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试探。他首接朝着那巨大的几何结构体飞了过去。
在他接近到一定距离时，那结构体表面的纹路突然亮起了幽暗的蓝光，变化速度急剧加快。一道无声无息的空间波动以它为中心扩散开来，扫过萧寒所在的位置。
扫描脉冲。强度足以瞬间撕裂常规的战舰装甲。
波动掠过萧寒，没有引起任何反应，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未曾拂动。
似乎检测到扫描无效，那结构体正对着萧寒的方向，表面突然裂开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空洞。空洞内部是深邃的黑暗，下一秒，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扭曲空间的能量光束爆射而出，瞬间跨越彼此之间的距离，将萧寒彻底吞没。
能量光束所过之处，空间本身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光芒持续了数秒，才缓缓消散。
萧寒依然停留在原地，甚至连位置都没有移动分毫。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那里的黑色衣物依旧完好，连一点灰尘都未曾沾染。
他抬起眼，望向那巨大的几何结构体，金色的瞳孔中，第一次闪过一丝极淡的、类似于…不耐烦的情绪。
太慢了。
这种程度的欢迎仪式，实在缺乏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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