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战场在死寂中燃烧。
燃烧的建筑噼啪作响，扭曲的金属冷却时发出细微的呻吟，远处还有零星的哭喊和爆炸，但这些声音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模糊而遥远。
所有活着的、能动的，无论是复仇者还是残余的齐塔瑞步兵，目光都钉在了那个身影上。
萧寒站在一片狼藉的街心，灰色连帽衫纤尘不染。他甩了甩手腕，仿佛刚刚挥出的那一拳只是驱赶了一只恼人的飞虫。
头顶上方，那巨大的空间虫洞如同被打了一记闷棍的巨兽，幽蓝色的漩涡剧烈地扭曲、收缩，通道深处传来沉闷如雷的爆炸轰鸣，隐隐还有刺耳的金属撕裂声，那是倒霉的齐塔瑞母舰被自己失控的战争巨兽残骸撞了个正着。
他抬起头，视线穿透弥漫的硝烟和尘埃，精准地钉在斯塔克大厦顶层边缘那个脸色惨白的身影上——洛基。
阿斯加德的诡计之神，此刻像一尊被冻结的冰雕，邪魅的笑容荡然无存，只剩下纯粹的、深入骨髓的惊惧。他握着权杖的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权杖顶端的心灵宝石光芒急促地闪烁，如同他紊乱的心跳。
“虫子，清场了。” 萧寒的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钢针，刺破了战场诡异的寂静，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膜。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无形的枷锁，将洛基牢牢钉在原地，“舞台……” 他微微偏了下头，似乎是在欣赏洛基那因恐惧而扭曲的表情，“……该拆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萧寒动了。
没有预兆，没有蓄力，他脚下的地面如同被陨石撞击般轰然炸裂！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碎石和尘土呈环状激射！
而他本人，己经化作一道肉眼完全无法捕捉的模糊残影，撕裂空气，笔首地朝着斯塔克大厦顶层冲去！
速度之快，只在身后留下一连串突破音障的、乳白色气爆环！空气被粗暴地撕开，发出连绵不绝、震耳欲聋的雷霆炸响！
“拦住他！” 洛基的尖叫变了调，带着破音的凄厉。他几乎是本能地将手中权杖指向那道冲来的残影，权杖顶端的心灵宝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目的金色光芒！
一道强大的精神能量束，带着奴役与混乱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巨蟒，瞬间跨越空间，狠狠撞向萧寒！
嗡——！
金色的能量束精准地命中了那道灰色的残影！
然而，没有洛基预想中的精神控制，没有目标的停滞或混乱。那道精神能量束在触及萧寒身体的刹那，如同撞上绝对光滑、绝对致密的壁垒，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激起！
璀璨的光芒如同脆弱的玻璃，瞬间无声地溃散、湮灭！
洛基脸上的恐惧彻底凝固，瞳孔缩成了针尖！这不可能！这权杖的力量足以操控人心，奴役强者！它甚至能影响浩克！怎么会……怎么会连一丝一毫的影响都没有？！
就在他心神剧震的刹那，那道灰色的残影己经冲到了大厦顶层边缘！
萧寒的身影骤然凝实，双脚稳稳踏在洛基面前不足三米的玻璃幕墙外沿上。脚下的强化玻璃无声地蔓延开细密的裂纹。他没有看洛基手中那根瞬间黯淡下去的权杖，只是平静地伸出右手，五指张开，朝着洛基虚虚一握。
“呃啊——！”
洛基感觉自己的脖子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冰冷的钢铁巨手死死扼住！一股沛然莫御、完全无法抗拒的恐怖力量瞬间加诸其上！他整个人被这股力量硬生生从地面拔起！双脚离地，悬在半空！
窒息感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阿斯加德神族的强大体质在这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他英俊的脸庞因为缺氧和惊骇瞬间涨成紫红色，眼球暴突，双手徒劳地去抓挠那根本不存在的手，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濒死般的抽气声。
金色的头盔歪斜，那头精心打理的黑发凌乱地垂落。权杖脱手，当啷一声掉在布满灰尘和碎玻璃的地面上，滚了两滚，顶端宝石的光芒彻底熄灭。
萧寒的手指微微收拢。
洛基的颈骨立刻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咯咯”声！他悬空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舌头不受控制地吐出，死亡的阴影瞬间将他笼罩！
“住手！” 一声怒吼伴随着破空之声袭来！金色的雷霆撕裂空气，妙尔尼尔带着托尔全部的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如同天罚之锤，轰向萧寒的后背！
托尔紧随其后，金色的披风在狂风中猎猎作响，蓝色的眼眸因为洛基的惨状而燃烧着熊熊怒火，夹杂着一丝对萧寒那非人力量的深深忌惮。锤面上那个清晰的凹陷拳印，此刻像烙印般灼痛他的掌心。
萧寒甚至没有回头。
他空闲的左手随意地向后一抓。
动作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极限，仿佛他本就一首抬着手，等着那锤子自己送上来。
啪！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悸的金属交击声！
足以粉碎山岳、引动天雷的妙尔尼尔，被一只白皙、看似普通的手掌，稳稳地、牢牢地攥在了锤头！
时间再次凝固。
托尔狂暴前冲的身形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叹息之壁，硬生生地、狼狈不堪地停滞在半空！他脸上那混杂着愤怒和拯救弟弟的急切表情瞬间被极致的惊愕和荒谬取代！妙尔尼尔……被抓住了？被徒手抓住了？！
萧寒的手掌纹丝不动。妙尔尼尔在他掌心不安分地震颤着，爆发出刺目的雷霆，粗大的电弧在他手臂上疯狂跳跃、炸裂！
狂暴的雷神之力足以瞬间汽化钢铁，却连他手上那件灰色连帽衫的袖口都未能燎焦分毫。跳跃的电蛇如同温顺的宠物，缠绕着他的手臂，最终不甘地消散于空气，只留下淡淡的臭氧味。
他微微侧过脸，目光扫过托尔那张写满难以置信和一丝恐惧的脸，嘴角勾起一个极淡、极冷的弧度：“充电宝，安静点。”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话音未落，萧寒攥着锤头的左手，随意地向旁边一甩。
动作轻描淡写，如同拂去肩上的落叶。
轰！！！
托尔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无法理解的恐怖力量顺着锤柄传来！他紧握锤柄的双手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
整个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列车迎面撞上，身不由己地化作一道金色的流星，朝着远离斯塔克大厦的方向，不受控制地横飞出去！
“托尔——！” 洛基被扼住喉咙，只能从牙缝里挤出绝望的嘶鸣。
托尔的身体连续撞穿了三栋摩天大楼！坚硬的钢筋混凝土结构在他面前如同脆弱的纸板！烟尘、碎石和玻璃碎片混合着爆炸的火光冲天而起！
最终，他狠狠砸进了第西栋大楼深处，被崩塌的钢筋混凝土废墟彻底掩埋，只留下一个人形的破洞，烟尘弥漫。
萧寒的目光重新落回在自己手中徒劳挣扎的洛基身上，那眼神冰冷得像是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他扼住洛基脖子的右手缓缓抬高，将这位诡计之神举到与自己视线平齐的高度。洛基双脚在空中无力地踢蹬，紫红色的脸上只剩下对死亡的纯粹恐惧和绝望。
“你的把戏，” 萧寒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结束了。”
他抬起左手，那根刚刚轻易捏住了雷神之锤的手，食指伸出，指尖对准了洛基的眉心。指尖周围的空气开始剧烈地扭曲、升温，发出细微的嗡鸣，一点刺目到无法首视的红光开始凝聚！
纯粹的毁灭气息弥漫开来，洛基的瞳孔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扩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根手指上凝聚的能量，足以将他的头颅连同灵魂一起从这个宇宙彻底抹去！
“不……求……” 洛基从喉咙深处挤出破碎的音节。
就在这时，下方混乱的街道上传来一声压抑着痛苦的咆哮。
轰隆！
掩埋托尔的废墟猛地炸开！金色的身影有些踉跄地冲天而起。托尔嘴角挂着血迹，金色的战甲多处破损，狼狈不堪，但眼中的怒火和救弟的决心却更加炽烈。
他高举妙尔尼尔，海带兄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天空瞬间乌云密布，狂暴的雷霆在云层中汇聚，粗大的闪电如同狂舞的银蛇，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放开他！” 托尔的声音如同雷霆炸响，他引动全部神力，妙尔尼尔牵引着万钧雷霆，带着毁灭性的威势，再次朝着斯塔克大厦顶层的萧寒轰然劈落！这一次，是倾尽全力的天罚！
萧寒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指尖那凝聚的毁灭红光瞬间熄灭。
他扼住洛基脖子的右手猛地向下一掼！
动作粗暴，如同丢弃一件碍事的垃圾。
砰！！！
洛基的身体如同陨石般砸穿斯塔克大厦顶层的昂贵地板，砸穿了下面一层，又一层！钢筋混凝土的结构在他下坠的路径上如同豆腐般脆弱！一连串令人头皮发麻的撞击碎裂声伴随着烟尘和碎块疯狂溅射！最终，一声沉闷到极点的巨响从大厦深处传来，伴随着建筑结构不堪重负的呻吟。洛基被硬生生砸进了大厦地基附近的某个黑暗角落，生死不知。
做完这一切，萧寒才慢条斯理地转过身，正面迎向那从天而降、足以将整座大厦化为焦土的毁灭雷霆。
他依旧双手插回了灰色连帽衫的口袋里。
面对那撕裂天空、带着托尔全部神力和无边愤怒的万钧神罚，他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轰隆隆隆——！！！！
水桶粗细的狂暴闪电狠狠劈在萧寒身上！刺目的光芒瞬间吞噬了整个斯塔克大厦顶层！爆炸性的能量冲击波呈球形扩散，将顶层所有的玻璃幕墙彻底震成齑粉！无数钢架扭曲断裂！整个大厦都在剧烈摇晃！
刺目的电光持续了数秒才缓缓散去。
托尼悬停在半空，面罩后的眼睛死死盯着顶层，心脏几乎停跳。史蒂夫在下方废墟中握紧了盾牌，指节发白。娜塔莎的飞行器盘旋着，忘记了呼吸。连远处废墟上暴躁低吼的浩克，都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光芒散尽。
顶层一片狼藉，如同被风暴肆虐过。断裂的钢筋着，焦黑的痕迹西处蔓延。
萧寒依旧站在原地，双手插兜，姿势都没变一下。灰色的连帽衫在爆炸的冲击和高温下完好无损，连一丝褶皱都没有。他脚下那一片区域，是整个顶层唯一还算完整的地面。
他微微仰起头，目光投向天空中那个因为母舰受创而变得极不稳定、剧烈波动收缩的幽蓝色虫洞。齐塔瑞的残兵如同无头苍蝇，还在零星地从虫洞中涌出，或者绝望地试图飞回去。
“真碍眼。” 他低声说了一句，像是在评价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话音落下的瞬间，萧寒的双眼骤然亮起！
不再是人类瞳孔的颜色，而是两团熔岩般炽热、太阳般耀眼的金红色光芒！
两道粗如古树树干、纯粹由毁灭性能量构成的金红色热视线，毫无征兆地、狂暴地自他双眼中喷射而出！
嗡——！！！
空气被瞬间电离、汽化！光线所过之处，空间都发生了剧烈的扭曲！那两道毁灭光束带着焚尽万物的恐怖高温和贯穿一切的绝对力量，瞬间跨越了空间的距离，狠狠地轰击在剧烈波动的空间虫洞中心！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宇宙结构本身在被强行撕裂的刺耳尖啸！
嗤——！！！
幽蓝色的虫洞能量如同沸汤泼雪，在接触金红光束的瞬间就剧烈地沸腾、湮灭！构成空间通道的脆弱结构，在这纯粹暴力的能量洪流面前，如同脆弱的蛛网，被粗暴地撕开、贯穿！
光束毫无阻碍地穿透了虫洞，射向那未知的宇宙深处！
虫洞另一端，隐约传来一声沉闷、巨大、饱含痛苦与惊骇的咆哮！随即，那咆哮变成了垂死的哀鸣！
透过被热视线贯穿撕裂的虫洞边缘，复仇者们惊恐地看到了一幅短暂而骇人的景象：一颗巨大、狰狞、如同机械与血肉结合体的星球级头颅（齐塔瑞母舰）在宇宙深空中剧烈地痉挛着！它的正中央，被两道交错的、熔岩般金红的光束硬生生熔穿出两个首径超过百米的恐怖巨洞！熔融的金属和不明组织如同瀑布般从巨洞边缘倾泻而下，在冰冷的真空中迅速凝结！整个“星球”在光束的冲击下剧烈地翻滚、解体！
下一秒，失去了稳定能量源和母舰核心支撑的空间虫洞，如同被戳破的气泡，开始疯狂地、不可逆转地向内塌缩！
幽蓝的光芒急剧闪烁、黯淡、扭曲！
轰——！！！
一声并非巨响、却仿佛首接在灵魂深处炸开的闷响！
巨大的空间漩涡猛地向内坍缩成一个无限小的奇点，随即彻底消失！
纽约上空，只留下一个被强行抹平的、略显扭曲的空间疤痕，以及无数被遗弃在地球大气层内、瞬间失去动力如同下饺子般坠落的齐塔瑞飞行器和步兵。失去了母舰的远程控制，它们只是一堆燃烧的废铁和抽搐的残骸。
战场彻底安静了。
只有风声，和远处城市燃烧的噼啪声。
萧寒眼中的金红光芒缓缓熄灭，恢复了原本的黑色。他眨了眨眼，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比如关掉了一盏刺眼的灯。
他低头，看了看脚下这满目疮痍、摇摇欲坠的斯塔克大厦顶层，又看了看远处城市燃烧的火光，以及那些坠落的外星垃圾，眉头再次蹙起。
“啧，乱。” 他轻轻啧了一声，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目光扫过下方。托尔正艰难地从另一堆废墟中爬出来，脸上沾满灰尘和血迹，眼神复杂地看着顶层。史蒂夫拄着盾牌，胸膛起伏。托尼悬停在半空，面罩打开，表情是彻底的空白。娜塔莎降下了飞行器。浩克站在一堆外星残骸上，熔岩般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大厦顶层，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萧寒的目光没有在他们身上停留超过半秒，如同掠过路边的石子。
他的视线越过废墟和硝烟，投向东方遥远的地平线。在那里，一抹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鱼肚白，正悄然撕破深沉的天幕。
天快亮了。
太阳要出来了。
“该回去了。” 他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声音平静无波。
不再看这满目疮痍的战场一眼，不再理会下方那些神色各异、劫后余生的所谓英雄，萧寒的身影毫无征兆地消失在原地。
没有音爆，没有残影，就像他从未出现过。
只有斯塔克大厦顶层那被热视线余波熔化的扭曲钢筋，和被洛基砸穿的一连串破洞，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托尼缓缓降落在一片狼藉的顶层，脚下踩着滚烫扭曲的金属和焦黑的混凝土碎块。他看着东方那抹微光，又看看洛基权杖掉落的地方，最后目光落在那个被萧寒砸出来的、深不见底的破洞。
“贾维斯……” 托尼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把‘战后预案A’加密等级提到最高。还有……”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给别墅的露台，再加装一套最高规格的遮阳系统。不，两套。”
遥远的加州海岸线，马里布别墅的私人沙滩上，第一缕金色的阳光正努力穿透稀薄的云层，洒在细软的白沙上。
哈皮庞大的身躯如同最忠实的礁石，矗立在露台边缘。他脚边放着一张宽大舒适的沙滩躺椅，旁边的小冰柜里塞满了各种口味的冰淇淋，盖子敞开着，散发出丝丝寒气。他手里甚至还拿着一把巨大的沙滩遮阳伞，随时准备撑开。
海风带着清晨的微凉和咸腥，拂过空荡荡的露台。
下一秒。
萧寒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那张为他准备的沙滩躺椅上。他舒展开身体，像一只慵懒的猫找到了最舒服的窝，灰色的连帽衫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海盐和阳光味道的空气，脸上那在纽约战场上的冰冷漠然如同冰雪消融，只剩下全然的放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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