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的海浪拍打着马里布的沙滩，节奏慵懒。萧寒陷在露台的沙滩椅里，像一块终于回归熔炉的太阳石。
清晨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他身上，每一寸皮肤都贪婪地汲取着这份纯粹的能量，暖意渗透骨髓，驱散了最后一丝不属于这里的硝烟与冰冷。他满足地呼出一口气，连头发丝都透着餍足。
哈皮庞大的身躯杵在几米开外，像一尊尽职尽责的门神，不过目光时不时瞟向露台入口的方向。
他是托尼的保镖、司机兼“多功能助理”，老板一夜未归，纽约那边动静大得吓人，他心里的弦绷得比托尼的装甲外壳还紧。
但眼前这位……哈皮看着萧寒那副彻底放松、仿佛能融化在阳光里的姿态，紧绷的神经又诡异地松弛了一点。至少这位爷安全回来了，还显得心情不错，这多少算个好消息。
他顺手拉开旁边那个托尼专属的、塞得满满当当的小冰柜——里面全是斯塔克工业最新赞助商的顶级冰淇淋。
哈皮挑了个最大的巧克力脆皮甜筒。他觉得，这位刚替纽约清理完外星垃圾的“房客”，消耗点房东的冰淇淋库存，天经地义。
“嘿，萧！”哈皮的声音洪亮，带着点保镖特有的首爽，手臂一扬，甜筒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接着！刚出炉的……呃，刚解冻的！算托尼请客！”
萧寒眼都没睁，右手随意一抬，稳稳接住。他熟练地撕开包装纸，满足地咬了一大口，冰凉甜腻的滋味在舌尖炸开，混合着阳光的暖意，舒服得他喉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喟叹。
“嗯。”他含糊地应了一声，算是收下了这份“托尼的谢礼”。又咬了一大口，脆皮咔嚓作响。“告诉托尼，”他闭着眼，声音带着阳光晒透的懒洋洋，“他欠我的阳光，得拿双倍冰淇淋还。今天这顿，算利息。”
哈皮咧嘴一笑，露出白牙：“没问题！回头我列个清单给他！保证让他肉疼！” 他完全没觉得这“代收谢礼”和“代传账单”有什么问题。
保护老板的财产，包括这栋别墅和里面的人是他的职责，而萧寒，显然属于“需要特别保护且不能得罪”的资产范畴。让他开心点，对大家都好。
露台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海浪的节奏、海鸥的鸣叫，以及萧寒慢条斯理享用“托尼牌”冰淇淋的细微声响。
阳光、沙滩、白嫖来的冰淇淋……这才是生活。至于纽约那个被打成筛子的舞台？谁在乎。反正阳光晒在身上的感觉没变。
* * *
纽约，曼哈顿。
斯塔克大厦顶层（废墟版）。托尼·斯塔克站在一片狼藉之中，脚下是扭曲焦黑的金属和碎裂的混凝土。他面罩弹开，脸上沾着油污和灰尘，眼神空洞地望着东方天际线那抹越来越亮的鱼肚白。
清晨的微风吹过，带来废墟里未散尽的焦糊味和淡淡的血腥气，也吹得他心头发凉。
几个小时前，这里还是他俯瞰众生的王座，是他科技帝国的象征。现在，它成了一个巨大的、咧着嘴嘲笑他的伤口，一个关于绝对力量碾压一切梦想的冰冷纪念碑。耳边似乎还回荡着那个平静到令人发寒的声音：“虫子，清场了。舞台……该拆了。”
然后，舞台真的被拆了。以一种他毕生所学都无法理解、无法复制的、简单粗暴到极致的方式。
“先生，生命体征扫描显示，索尔先生己自行脱离废墟，伤势稳定。罗曼诺夫特工和罗杰斯队长正在协助疏散最后一批平民。巴顿特工己回收。
班纳博士……处于稳定状态。弗瑞局长请求通讯。” 贾维斯的声音在耳内响起，平静无波地汇报着。
托尼抹了把脸，试图抹去疲惫和那深入骨髓的无力感。“接进来吧，还能更糟吗？”
尼克·弗瑞那张写满“世界欠我钱”的脸出现在面罩内侧的虚拟屏幕上，背景是神盾局母舰忙碌的控制室。“斯塔克。汇报情况。那个‘不可控因素’呢？” 弗瑞的声音低沉沙哑，开门见山，独眼死死盯着托尼。
托尼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汇报？情况就是你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废墟，外星人变成了满地废铁和烤肉串。至于那个‘不可控因素’？” 他指了指脚下，“拆完台子，大概回加州晒太阳去了。走得比浩克拆楼还干脆。”
弗瑞的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就这么走了？洛基呢？宇宙魔方呢？权杖呢？”
“洛基？”托尼耸耸肩，指了指不远处那个被硬生生砸穿了几层楼板的黑洞，“估计在下面某个水泥墩子里当填充物呢，一时半会儿挖不出来。
宇宙魔方？还在那个被拆得七零八落的装置核心卡着，能量波动倒是稳定下来了。权杖？” 托尼的目光扫过不远处的地板，那根顶端镶嵌着幽蓝宝石的弯曲金属棍正静静地躺在瓦砾中
“喏，在那儿。你要？自己派人来捡，我可不敢碰，天知道上面有没有沾着那位大爷的指纹或者心情不好时的能量残留。” 他的语气充满了自嘲和一种劫后余生的疲惫。
弗瑞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消化这过于“简单粗暴”的结局。“他……有没有说什么？”
托尼回想了一下，那家伙除了“虫子”、“清场”、“拆台”之外，似乎……“哦，对了。”托尼像是想起了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他好像提了一句，说他晒太阳的时候被吵到了。”
他看着弗瑞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的脸色，心里莫名升起一丝扭曲的快意，“所以，局长大人，如果下次再有什么外星杂碎或者内部蠢货想搞事，麻烦挑个阴天，或者……离加州远点。我可不想哪天回家，发现别墅连带沙滩都被他当成‘噪音源’给‘清场’了。”
弗瑞的独眼闪烁着复杂的光，最终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知道了。神盾局的人马上到，接管现场和……‘物品’。你尽快离开那里，斯塔克。后续……很麻烦。” 通讯切断。
托尼站在原地，清晨的阳光终于爬上了废墟，照亮了满目疮痍。他看着那根静静躺在地上的权杖，又看看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最后目光投向遥远的西方。
那个家伙，现在大概正舒舒服服地躺在他马里布别墅的露台上，一边晒太阳，一边吃着他的冰淇淋吧？
一股强烈的、荒谬的、混杂着后怕和一点点被“白嫖”了的不爽情绪涌上心头。他深吸一口气，对着空气，更像是自言自语地吼道：“贾维斯！”
“我在，先生。”
“给我把别墅里所有冰淇淋库存的实时监控调出来！特别是那些限量的、贵得要死的！再给我连上露台的摄像头！我要看看那个吃白食的家伙到底霍霍了我多少存货！”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抓狂的、属于凡人的气急败坏。科技被碾压的无力感暂时被“冰淇淋保卫战”的悲愤取代了——这大概是他在那个非人存在面前，唯一还能找回一点场子的地方了。虽然这“场子”小得可怜。
* * *
马里布别墅露台。
萧寒慢悠悠地吃完了最后一口甜筒，连脆皮都没放过。阳光晒得他暖洋洋，能量在体内温和地流转、积蓄。他舒服地眯着眼，像只大型猫科动物。
哈皮手腕上的通讯器震动了一下，他低头看了一眼托尼发来的、充满了惊叹号和冰淇淋图案的加密信息，又抬头看了看一脸餍足的萧寒，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咳，萧先生，托尼老板那边……好像快忙完了。他问……您还想吃点什么口味的？他好让……呃，让后勤提前准备。”
哈皮完美地翻译了托尼那充满怨念的“冰淇淋库存警报”为“后勤关怀”。
萧寒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挥了挥手：“告诉他，阳光债还了再说。现在……” 他调整了下姿势，更深地陷进椅子里，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安静点。天大的事，等我晒饱了再说。”
哈皮立刻噤声，重新站回他的“门神”位置，只是心里默默为托尼的冰淇淋小金库点了根蜡。阳光债？这利息，怕是要吃到天荒地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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