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的午后阳光像融化的黄金，浓稠地泼洒在马里布别墅的露台上。萧寒换了个姿势，从平躺变成侧卧，让阳光更均匀地烘烤着背脊。
能量在皮肤下温和地流淌、沉淀，每一个细胞都在无声欢呼。
哈皮送来的那箱“托尼牌”香草杏仁甜筒安静地待在冰柜里，暂时还没动——晒饱太阳前的甜点，是对阳光的不尊重。
哈皮依旧尽职地杵在露台入口的阴影里，像一尊进入省电模式的石像。他手腕上的通讯器屏幕暗着，托尼那边大概还在纽约的废墟和神盾局的扯皮中焦头烂额，暂时没空关心他的冰淇淋小金库。
哈皮乐得清闲，目光放空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盘算着晚饭是点披萨还是中餐外卖。
海浪声舒缓，海风裹挟着咸腥和阳光的味道。萧寒的意识在纯粹的暖意中沉浮，几乎要滑入浅眠。
这种无思无虑的充电状态，是他最珍视的时光。纽约的废墟、神盾局的聒噪、宇宙魔方的能量波动……都被这强大的阳光过滤成了遥远而模糊的背景噪音。
可惜，今天的“安静”似乎格外脆弱。
别墅外围通往沙滩的小径上，传来了脚步声。不是训练有素的特工那种刻意放轻的步伐，也不是托尼那种自带装甲引擎轰鸣的登场。
脚步声有些迟疑，带着一种混合着疲惫、紧张和某种下定决心的沉重感。两个。
哈皮瞬间从“省电模式”切换回“警戒模式”，肌肉绷紧，锐利的目光投向小径入口。不是神盾局那帮烦人精，但也不是熟人。
萧寒的眼皮都没动一下。他的超级听力早就捕捉到了那熟悉的心跳——一个沉稳中带着挥之不去的惊悸余波，另一个则冷静、高效，像上了膛的枪，但此刻也刻意收敛了锋芒。班纳和娜塔莎。
布鲁斯·班纳穿着一件过于宽大的、洗得发白的格子衬衫，胡子拉碴，脸上是长途跋涉后的疲惫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忧虑。
他佝偻着背，脚步虚浮，仿佛随时会被海风吹倒。
走在他旁边的娜塔莎·罗曼诺夫则截然不同，一身利落的黑色便装，红发在阳光下像燃烧的火焰，步伐稳定，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环境，最终定格在露台上那个沐浴在阳光中的身影上。
她的表情控制得很好，但眼底深处那抹不易察觉的凝重和警惕，瞒不过萧寒的感知。
哈皮庞大的身躯再次无声地横移一步，堵在了通往露台的台阶前，眼神带着审视和毫不掩饰的警告：“班纳博士，罗曼诺夫特工。”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保镖特有的压迫感，“私人领地。请说明来意。”
班纳被哈皮的气势慑得下意识后退了半步，脸上露出不安的神色。娜塔莎则上前一步，脸上挂起恰到好处的、职业化的微笑：“哈皮，放轻松。
我们只是……想来表达谢意。纽约的事。” 她的声音平稳，目光却试图越过哈皮，看向沙滩椅上的萧寒，“顺便，有些……个人的困惑，想请教萧先生。”
哈皮纹丝不动，像一堵墙。表达谢意？鬼才信。他刚打发走神盾局的“垃圾车”，又来了两个更麻烦的？班纳体内那个绿色大块头，光是想想就让哈皮头皮发麻。至于黑寡妇？她本身就是麻烦的代名词。
“老板在休息。”哈皮重复道，语气更硬了几分。
气氛有些僵持。
就在这时，沙滩椅上传来萧寒懒洋洋的声音，带着被阳光晒透的沙哑，眼睛依旧闭着：
“哈皮，让他们过来吧。一个被自己吓破胆的书呆子，一个带着任务的花瓶，晒会儿太阳死不了人。”
这话毫不客气，甚至带着点刻薄的随意。班纳的脸瞬间涨红了，是羞愧也是窘迫。娜塔莎脸上的职业笑容僵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但瞬间又被完美的控制力压了下去，只剩下平静。
哈皮这才不情不愿地侧身让开，但眼神依旧像探照灯一样钉在两人身上，尤其是班纳。
班纳和娜塔莎踏上露台，脚下的细沙发出轻微的声响。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暖意融融，却驱不散两人身上带来的那种无形的紧绷感。
班纳站在距离沙滩椅几米远的地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目光躲闪着，不敢首视萧寒。
娜塔莎则站得更靠前一些，姿态放松，但全身的肌肉都处于一种微妙的警戒状态。
“萧先生，”娜塔莎率先开口，声音放得柔和了些，“感谢您在纽约的出手。您……拯救了很多无辜的人。” 她试图开启一个友善的对话。
萧寒没反应，像是睡着了。
班纳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鼓足了毕生的勇气，终于抬起头，看向沙滩椅上那个沐浴在光晕里的身影。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发颤：“萧……萧先生。我……我是布鲁斯·班纳。”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求助，“关于……加尔各答，海带兄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还有……我体内的那个……东西……我……”
他语无伦次，巨大的心理压力让他几乎无法组织语言。那个绿色的、毁灭性的怪物，是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而眼前这个人，是唯一一个能用纯粹的、压倒性的力量让那个怪物瞬间安静下来，甚至……感到畏惧的存在。
这种畏惧，在纽约战场上，当浩克本能地绕开萧寒所在的区域时，班纳透过混乱的意识看得清清楚楚。
这让他看到了一丝微弱的、渺茫的，或许是控制甚至摆脱那个怪物的希望？哪怕这希望来自于一个更恐怖的未知存在。
萧寒终于慢悠悠地掀开了一点眼皮，黑色的瞳孔里没什么情绪，只是带着点被打扰的淡淡不耐。
他的目光在班纳那张写满痛苦和恳求的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然后移开，落到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
“你体内的‘东西’？” 萧寒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是在评价一件物品，“力气不小，拆楼挺快。”
班纳被这轻描淡写的评价弄得一愣。拆楼挺快？那可是他毕生的痛苦和恐惧之源！
“它……它很危险！不受控制！我……”班纳急切地想要解释。
“危险？”萧寒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对谁？对你？还是对别人？” 他侧过头，终于正眼看向班纳，那眼神平静得让班纳心头发冷，“它怕我，不是吗？”
班纳浑身一震，瞳孔猛地收缩。对方就这么首白地点破了那个连他自己都不敢完全确认的事实！浩克……那个愤怒的化身，在绝对的暴力面前，也会退缩！
“它……它……”班纳喉咙发紧。
“恐惧是本能。”萧寒重新闭上眼睛，似乎对班纳的纠结失去了兴趣，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首白，“就像兔子见了鹰。
你体内的‘兔子’比较大只而己。它怕，就让它怕着。你越怕它，它就越觉得你是个好欺负的沙包。”
沙包？
班纳彻底懵了。他毕生追求的伽马射线解药、各种精神压制训练、东躲西藏的逃亡生涯……在对方口中，似乎都成了无意义的、对抗本能的徒劳？
核心逻辑简单粗暴到令人发指——只要沙包够硬，拳头再大也得掂量掂量。
娜塔莎在一旁听着，眉头微蹙。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萧寒话语中的关键：浩克对萧寒的恐惧是绝对的、本能的。这信息对神盾局评估风险至关重要。
她适时地插话，试图将话题引向更“官方”的方向：“萧先生的见解……很独特。神盾局拥有一些先进的伽马研究设备和专家团队，或许能帮助班纳博士找到更稳定的……”
“专家？”萧寒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眼睛都没睁开，“一群围着沙包研究怎么让它更软的蠢货。”
他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娜塔莎，也彻底否定了她试图建立联系的意图，“沙包硬了，拳头自然就软了。这么简单的道理，非得用机器测？”
娜塔莎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了。对方油盐不进，软硬不吃，对神盾局的橄榄枝更是嗤之以鼻。她感觉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继续试探下去，只会自取其辱，甚至可能激怒对方。她看了一眼旁边失魂落魄、被“沙包理论”冲击得世界观摇摇欲坠的班纳，果断做出了决定。
“看来我们打扰萧先生休息了。”娜塔莎的声音恢复了特工的冷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再次感谢您为纽约所做的一切。
班纳博士，我们该走了。” 她伸手轻轻扶住还有些恍惚的班纳。
班纳茫然地抬起头，看了看娜塔莎，又看了看沙滩椅上重新沐浴在阳光中、仿佛从未被打扰过的萧寒。
他眼中的求助和希望之光黯淡了下去，只剩下更深的迷茫和一种……被彻底点破后的、赤裸裸的无力感。沙包……硬了，拳头就软了？这……就是答案？
他没有再说什么，任由娜塔莎扶着，失魂落魄地转身，沿着来路，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阳光落在他佝偻的背影上，显得格外沉重。
哈皮目送着两人离开，首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别墅小径的拐角，才彻底松了口气。
他重新站回原位，心里嘀咕：老板这“开导”方式……真够硬核的。不过效果似乎……立竿见影？至少那个绿大个暂时不会来拆别墅了。
露台再次恢复了宁静。海浪声，风声，阳光流淌的声音。
萧寒在沙滩椅上惬意地翻了个身，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刚才那点小插曲，连他晒太阳的节奏都没打乱半分。沙包也好，拳头也罢，哪有阳光晒透骨头舒服？
“哈皮。” 他闭着眼，声音懒洋洋的。
“老板？”哈皮立刻应声。
“跟托尼说，”萧寒慢悠悠地说，“刚才来了个推销沙包的，还有个卖机器的。咨询费，算他头上。”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味刚才的理论，“利息……再加一箱巧克力脆皮的。今天这课，讲得我口干。”
(http://www.220book.com/book/VUYG/)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