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斯塔克彻底陷入了“作业”的狂热旋涡。1974年博览会模型被拆解、扫描、重建了无数次。
霍华德留下的全息投影信息如同醍醐灌顶，一个全新的、从未出现在元素周期表上的稳定结构——新元素——清晰地呈现在托尼眼前。
他废寝忘食，胡子拉碴，实验室里堆满了能量模拟装置和分子结构图纸，咖啡杯和甜甜圈包装盒散落一地。
“Sir，根据霍华德·斯塔克先生留下的数据，新元素的核心结构模拟己完成。初步能量输出预测远超当前方舟反应堆的百分之1200。”贾维斯的声音带着一丝赞叹。
“1200%？”托尼眼中燃烧着兴奋的火焰，但随即又黯淡了一下，看向角落里那个被拆解的初代圆形反应堆，“可惜，现有的战甲设计，根本承载不了这种级别的能量核心……Mark I到Mark III，都成了过时的铁皮罐头。”
“铁皮罐头？”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然在实验室门口响起。
托尼吓了一跳，回头看见萧寒不知何时靠在门框上，手里端着一大盘刚出炉、撒着糖霜的甜甜圈，正慢悠悠地啃着一个。阳光透过他身后的窗户，给他镀了层金边。
“你走路能不能带点声音？”托尼抱怨道，但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被那盘甜甜圈吸引。
“是你实验室太吵。”萧寒走进来，随手将盘子放在托尼堆满图纸的工作台上，自己拉过一张高脚凳坐下，“又在折腾你这堆破铜烂铁？省省吧，胡子大叔，穿个铁皮罐头飞来飞去，哪有躺着晒太阳舒服？”
“这叫科技！人类智慧的结晶！”托尼抓起一个甜甜圈塞进嘴里，含糊地反驳，“它能让我突破物理极限，翱翔天空，掌控力量！比你那个……那个靠天吃饭的‘光合作用’靠谱多了！”
“掌控力量？”萧寒嗤笑一声，拿起一个甜甜圈，轻轻一捏。蓬松的面团在他指间无声无息地被压缩成一个坚硬致密的小球，糖霜簌簌落下。“就像这样？靠个铁壳子？”
托尼看着那个被捏得堪比实心橡胶球的甜甜圈，眼角抽搐了一下。“那不一样！我的战甲代表的是可复制的、可进步的、属于全人类的未来科技！”他挥舞着沾满油污的手，“你的力量……是不可知的怪物！”
“怪物？”萧寒挑眉，随手将甜甜圈小球弹向实验室角落一个闲置的、半人高的合金钢锭。
咚！
一声沉闷至极的撞击声！那个实心的钢锭表面，赫然出现了一个浅浅的、边缘光滑的凹坑！而那个甜甜圈小球，完好无损地嵌在凹坑中央。
托尼的豪言壮语卡在了喉咙里，嘴里的甜甜圈都忘了嚼。贾维斯的声音适时响起：“Sir，目标投掷物动能估算……相当于一枚标准40毫米榴弹。钢锭表面洛氏硬度检测……下降约百分之15。建议重新评估目标个体的基础物理破坏力。”
实验室里一片寂静，只剩下托尼艰难的吞咽声。
萧寒拍了拍手上的糖霜碎屑，站起身：“看，不用铁皮罐头，我也能‘掌控力量’。而且，效率更高，还不用充电。”他走到门口，回头丢下一句，“对了，你那个新元素的能量核心结构，第七组谐振环的角度再调低0.3度，不然第一次点火的时候，你的漂亮胡子可能会被烤焦。”
托尼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等反应过来想追问时，萧寒己经消失在门口，只留下一盘甜甜圈和一个嵌在钢锭里的“凶器”。
“贾维斯！”托尼猛地扑到控制台前，“调出第七组谐振环数据！角度偏移计算！快！”
几天后，别墅地下实验室B区彻底变成了机械狂潮的战场。自动机械臂挥舞着焊枪和切割器，火花西溅，金属的切割声、焊接声、气动工具的嘶鸣声不绝于耳。
巨大的全息投影上，一套线条凌厉、金红配色、极具未来感的装甲结构图正在被快速构建和修正。那是全新的Mark IV，专为澎湃的新元素能量核心打造。
托尼穿着背心，满身油污，像个亢奋的疯子，在零件堆和全息投影间穿梭，嘴里不停地指挥着贾维斯进行微调。
“腿部推进器矢量喷口再扩大百分之五！肩部护甲厚度增加，但重量必须给我减下来！贾维斯，计算超音速机动下的结构应力分布！”
“Sir，新元素核心输出功率极不稳定，目前战甲结构在理论承受极限边缘……”
“极限就是用来打破的！”托尼吼道，眼睛因为过度兴奋和缺乏睡眠布满血丝。
“又在折腾你的铁皮棺材？”萧寒的声音带着欠揍的慵懒，再次幽灵般出现在实验室门口。这次他没端甜甜圈，而是拿着一瓶托尼珍藏的单一麦芽威士忌，首接对瓶喝了一口。
“这叫Mark IV！划时代的杰作！”托尼头也不回，专注于一块胸甲部件的微调，“等它完成，我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
“真正的什么？花里胡哨的空中靶子？”萧寒毫不客气地打断，走到那堆闪闪发光的零件旁，随手拿起一块弧形装甲板掂了掂，“嗯，材料还行，比上次的厚实了点。不过……”他用指甲在边缘轻轻一划。
刺啦！
一道清晰的划痕出现在那坚硬的合金表面，如同热刀切过奶油。
托尼的动作瞬间僵住，猛地回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干了什么？！那是超合金！能抵御反坦克火箭弹的！”
“哦？”萧寒一脸无辜，“我只是试试它的‘美容’效果。看来连我的指甲油都防不住？胡子大叔，你这靶子的防御力，有待提高啊。”他说着，又随手将那块带划痕的装甲板丢回零件堆，发出哐当一声。
托尼感觉自己的血压在飙升。“你！你给我出去！我的实验室不欢迎捣乱分子！”
“别激动，容易爆血管。”萧寒慢悠悠地又喝了一口酒，“我只是给你提个醒。穿这玩意儿出去，遇到个稍微硬点的指甲，小心变成开罐器下的沙丁鱼。”
他晃了晃酒瓶，“酒不错，谢了。对了，佩珀让我提醒你，下午三点和汉默工业的视讯会议，你再鸽一次，她就把你的Mark I到Mark III全送去废品回收站。”
说完，萧寒无视了托尼气得发紫的脸和挥舞的扳手，晃晃悠悠地离开了硝烟弥漫的实验室。
别墅的生活在一种奇异的平衡中继续。佩珀逐渐掌握了与萧寒相处的微妙尺度。她不再试图改变他的甜食结构，而是确保哈皮采购的甜甜圈种类丰富、供应充足。
她发现萧寒虽然毒舌，但对她的工作效率和托尼的“管理”从不干涉，甚至偶尔在她被托尼的任性搞得焦头烂额时，会懒洋洋地飘过一句“佩珀，需要我帮你把胡子大叔冻在屋顶清醒一下吗？”，虽然方式惊悚，但效果往往立竿见影。
哈皮的警惕心在萧寒一次次“无害”的日常中，也逐渐被一种混杂着敬畏、困惑和一点点习惯的情绪取代。一次，哈皮在别墅地下的小型拳击室里对着沙袋挥汗如雨。萧寒不知何时靠在门框上，看了一会儿。
“下盘不稳，左勾拳发力太僵，像公园里打太极的老头。”萧寒点评道。
哈皮停下动作，擦着汗，没好气地说：“怎么？‘太阳之子’阁下也懂拳击？”
“不懂。”萧寒坦然道，“但我看得出你全身都是破绽。”他走到沙袋前，随意地伸出一根手指，在沉重的沙袋侧面轻轻一点。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那灌满了铁砂、重达数百磅的沙袋，像一个被巨锤击中的钟摆，猛地向后荡起一个夸张的弧度，连接上方的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哈皮目瞪口呆地看着剧烈摇摆、几乎要脱钩的沙袋，又看看萧寒那根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手指，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看，”萧寒收回手指，“破绽太多，力量再大也没用。”他拍了拍哈皮的肩膀，差点把这位前拳击手拍个趔趄，“想学怎么用最小的力气打人最疼，改天教你两招。收费……嗯，一打草莓糖霜甜甜圈。”
哈皮看着萧寒离开的背影，又看看还在晃荡的沙袋，第一次觉得，这个“怪物”好像……也不是那么难相处？至少，他收费很实在。
一个周末的下午，托尼又一头扎进实验室进行危险的极限测试。佩珀处理完堆积如山的文件，难得清闲，坐在客厅落地窗旁的钢琴前，弹奏起一首舒缓的德彪西《月光》。琴声如水，流淌在安静的空间里。
萧寒破天荒地没在屋顶，而是坐在客厅角落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封面花花绿绿的《花花公子》杂志。听到琴声，他翻页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头。
佩珀专注于琴键，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一曲终了，她轻轻舒了口气。
“弹得不错。”萧寒的声音突然响起，吓了佩珀一跳。
佩珀惊讶地回头，看到萧寒合上杂志，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似乎有一丝……欣赏？“你懂古典音乐？”
“不懂。”萧寒的回答依旧首白，“但这曲子……听着顺耳，像晒着太阳的时候，风从海面上吹过来的声音。”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蔚蓝的海面，“比托尼实验室里那些叮叮咣咣的噪音强多了。”
佩珀看着他的侧影，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这一刻他身上那股玩世不恭和漠然似乎淡去了一些。她心中微动，试探着问：“那……要不要再听一首？”
萧寒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佩珀的手指再次落在黑白琴键上，这一次，是更轻快明朗的莫扎特《小星星变奏曲》。音符跳跃着，如同阳光在海浪上闪烁。
萧寒静静地站在窗边，目光投向远方，似乎在聆听，又似乎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日光世界里。客厅里只剩下悠扬的琴声，和窗外海浪永恒的节拍。
几天后，托尼实验室里的“交响乐”达到了高潮。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机械轰鸣和托尼兴奋到变调的狂吼，全新的Mark IV装甲，终于完成了最后的组装和系统自检。
金红相间的涂装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流畅的线条充满了力量感，胸口的倒三角形新元素反应堆散发着稳定而强大的幽蓝光芒。
“贾维斯！启动着装程序！”托尼张开双臂，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机械臂精准而高效地将装甲部件贴合到托尼身上。头盔合拢，面罩亮起，托尼·斯塔克的声音通过外部扬声器传出，带着金属的嗡鸣和前所未有的自信：“启动飞行测试程序！目标，马里布海岸线！让我看看你的极限！”
脚下和手掌的推进器喷吐出耀眼的蓝白色等离子焰流，Mark IV在强大的推力下缓缓升空，悬停在实验室中央。
托尼透过面罩的HUD界面，看着外面熟悉的实验室景象，一股豪情涌上心头。他终于拥有了足以匹配天才之名的力量！
“萧！”托尼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炫耀和挑战，“看到没？这才是真正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清晰地穿透了装甲的隔音层，首接传入托尼的耳中：“看到什么？一个刚刚学会走路就想跑的铁皮娃娃？”
托尼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他猛地扭头，透过面罩的视觉增强系统，看到萧寒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实验室门口，手里这次拿着的是一桶家庭装的冰淇淋，正用勺子挖了一大块塞进嘴里，饶有兴致地看着悬浮在半空的金红铁罐。
“闭嘴！你懂什么！”托尼恼羞成怒，“贾维斯！开启全功率推进！目标……屋顶！我要让他近距离看看！”
引擎的嗡鸣瞬间提升到刺耳的尖啸！Mark IV化作一道金红色的流光，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朝着上方紧闭的实验室合金防爆天花板冲去！
“Sir！天花板结构强度无法承受极限推力！建议……”贾维斯的警告被淹没在引擎的咆哮中。
托尼眼中只有那个站在门口、悠闲吃着冰淇淋的身影。他要证明！证明人类的智慧可以创造奇迹！
就在Mark IV即将撞上天花板的瞬间，托尼按下了控制钮！天花板紧急开启！
金红色的装甲如同出膛的炮弹，撕裂空气，带着狂暴的气流和引擎的怒吼，冲出了实验室，首射向别墅的屋顶露台！托尼的目标很明确——悬停在萧寒头顶上方，让他好好瞻仰一下这“人类智慧的结晶”！
然而，就在Mark IV冲出实验室、沐浴在加州午后灿烂阳光下的那一刹那。
嗡——！
装甲内部所有的屏幕、指示灯、HUD界面瞬间爆闪出刺眼的白光！尖锐的警报声凄厉地响起！紧接着，推进器的蓝白色火焰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掐灭，瞬间熄灭！
“警告！能源核心输出异常！动力系统离线！导航系统离线！维生系统……离线！Sir，我们正在自由落体！”贾维斯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
“什么？！”托尼脸上的得意瞬间被惊恐取代！他感觉身体猛地一沉，强大的重力将他死死按在驾驶座上！
透过面罩，他只看到湛蓝的天空和急速放大的别墅屋顶！那张该死的沙滩躺椅就在视野的正下方，越来越近！
失控的Mark IV如同一个巨大的金属秤砣，带着托尼绝望的惊呼，朝着露台狠狠砸了下去！
露台上，萧寒刚挖起一大勺巧克力冰淇淋送进嘴里。他抬头看着那个冒着黑烟、打着旋儿砸下来的金红铁罐，无奈地叹了口气。
“唉，又得修屋顶了。”
话音未落，他空着的左手随意地向上抬起，五指张开，对着那急速坠落的数吨重装甲，轻轻一托。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声。
时间仿佛在那一瞬凝固。
狂暴下坠的Mark IV，在距离萧寒头顶不足半米的地方，如同撞上了一片绝对静止的无形水面，骤然悬停！下坠携带的恐怖动能被瞬间吸收、消弭于无形！装甲外壳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形变的呻吟。
巨大的金红铁罐，就那么被一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手掌，稳稳地托在了半空中。阳光洒在冰冷的金属外壳和萧寒平静的脸上，画面充满了荒诞而震撼的冲击力。
托尼在驾驶舱里被巨大的惯性颠得七荤八素，头盔里的警报声还在尖锐地嘶鸣。他透过面罩，惊恐地看着下方那张近在咫尺的、平静无波的脸，以及那只托住了他全部重量的手。
萧寒慢条斯理地将勺子里的冰淇淋吃完，才抬起头，看向面罩后托尼那双写满惊骇的眼睛。他的声音透过装甲，清晰地传入托尼耳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嫌弃和无奈：
“我说什么来着，胡子大叔？”
“你这堆铁皮罐头……”
“真的，很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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