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料生意像宋乔乔预想的那样，甚至更火爆。
第二天傍晚，宋梅梅几乎是冲进家门的，脸涨得通红，手里紧紧攥着个鼓囊囊的小布包，眼睛亮得惊人。
“乔乔！乔乔！”她声音压着，却掩不住那份兴奋，一把将妹妹拉进里屋，关上门。“成了！都成了！”
她哗啦一下把布包里的钱倒在炕上，花花绿绿的毛票和钢镚堆了一小堆。
“我的老天爷！”宋乔乔看着那堆钱，心也跟着怦怦跳，“这么快？都卖了？”
“何止是卖了！”宋梅梅激动地拍着大腿，“简首是抢疯了！我按你说的，就带了那几块样品布头去，刚在车间里拿出来，还没等我开口介绍呢，张姐眼尖，一把就抢过去那块碎花的！”
宋梅梅学着张姐当时的腔调，惟妙惟肖：
“哎哟我的梅梅！这料子哪儿来的？这花色！这厚实劲儿！供销社那灰扑扑的‘的确良’跟这一比，简首不能看！多少钱一尺？快说快说！”
我赶紧说：“碎花和格子的，一块二一尺，藏青和深灰的，一块一一尺。不用布票！”
“啥？不用票？！”旁边的李姐嗓门都拔高了，一把抢过那块深灰色的，“这料子做条裤子正好！结实！一块一？给我来……给我来三尺！不，西尺！”
王姐挤过来，摸着那块格子布：“这格子的做件衬衣多洋气！梅梅，给我量五尺！”
张姐急了：“哎哎哎，那碎花是我的！我先看上的！梅梅，我要七尺！给我妈也做件！”
宋梅梅说得口干舌燥，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子猛灌了一口凉白开，喘了口气：“好家伙，你带来的那点样品，转眼就被她们几个瓜分完了！后面没抢到的姐妹不干了，围着我不让走，非要我保证明天一定带够货！”
她指着炕上的钱：“喏，这是今天收的定金！张姐定了七尺碎花，李姐西尺深灰，王姐五尺格子，还有好几个姐妹也定了藏青和深灰，加起来得有……二三十尺了！钱都在这儿了！”她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上面歪歪扭扭记着人名、布料花色、尺寸和定金。“我怕记混了，都写下来了。”
宋乔乔看着姐姐兴奋得发光的脸，听着她绘声绘色的描述，心里也像开了花。“姐！你真行！”她由衷地赞叹。
“那是！”宋梅梅有点小得意，随即又紧张起来，“可是乔乔，明天要的量可不少！你那‘亲戚’……能弄来吗？花色、尺寸都不能错啊！”
“放心！”宋乔乔拍胸脯保证，“要多少有多少，花色保证一模一样！明天一早我就去‘拿货’！”她心里盘算着系统仓库里那几大捆布，底气十足。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宋乔乔就借口出去转转，找了个僻静角落，把早就兑换好的、按订单尺寸裁好的各色布料从系统仓库挪到一个大帆布袋里。沉甸甸地背回家，宋梅梅己经等急了。
姐妹俩合力把布料分门别类整理好，宋梅梅抱着那个装得满满当当的大帆布袋，像抱着金元宝一样，脚步轻快地又去了厂里。
这一次，宋梅梅成了车间的“明星”。女工们呼啦一下围上来。
“梅梅！我的碎花布带来了吗？”
“我的深灰裤子料呢？西尺！”
“格子布！我的格子布！”
“别挤别挤！都有！按单子来！”宋梅梅努力维持着秩序，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光彩。她拿出小本子，对照着名字和布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忙得不亦乐乎。
张姐拿到心心念念的碎花布，爱不释手地着：“啧啧，这花色，这料子，真地道！比我想的还好！梅梅，你妹妹那亲戚路子真硬！”
李姐也满意地掂量着深灰布：“厚实！做裤子肯定耐磨！一块一，值！”
王姐展开格子布在身上比划着，美滋滋地问：“梅梅，跟你商量个事儿呗？这布头……就是裁剩下的边角料，能给我点不？不多要，够给我家丫头做个头花或者拼个小口袋就成！丢了怪可惜的。”
宋梅梅一愣，还没回答，旁边几个女工也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是啊是啊，布头给我也留点！我手巧，能拼个小坐垫！”
“我家那口子裤腿总磨破，用布头打个补丁正合适！”
“对对对，布头也是好东西呢！梅梅，帮我们留着点呗？”
宋梅梅看着大家热切的眼神，心思也活络起来。她想起宋乔乔说过，整匹布买更便宜，裁剩下的布头……好像几乎没成本？“行！我跟我妹妹说说，让她亲戚裁布的时候，尽量把布头都留着，下回带来！”她爽快地应承下来。
“太好了！”女工们一片欢呼。
晚上，宋梅梅把卖布的钱和布头的“新业务”带回了家。她把沉甸甸的钱袋子交给宋乔乔，又把女工们要布头的事情说了。
宋乔乔眼睛一亮：“布头？这主意好啊！姐，你太聪明了！整匹布买，裁剩下的边角料本来就没算钱，这等于白捡啊！咱们稍微收点意思意思就行，还能拉拢顾客！”
“是吧？”宋梅梅得了夸奖，更高兴了，“我看王姐她们是真心想要，这东西她们拿回去也能派上用场。”
这时，李秀兰端着簸箕从外面进来，正好看到炕桌上摊开的钱和姐妹俩兴奋的脸。她脚步顿了顿，眉头又习惯性地蹙了起来。这几天家里伙食悄悄好了点，油星多了，偶尔还能看到点新奇零嘴儿，现在又看到这么多钱……她心里那点不安又冒了出来。
“乔乔，梅梅，”李秀兰放下簸箕，语气带着深深的忧虑，“你们……你们这又是在捣鼓啥？哪来这么多钱？还有那些布……我这心里头，七上八下的，总不踏实。这钱……来路正不正啊？”
宋梅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看向妹妹。
宋乔乔立刻换上一副乖巧又带点神秘的笑容，凑到母亲身边，挽住她的胳膊：“妈，您别瞎想！钱来得正正当当！这不，我认识个朋友……家里有点门路，能弄到些厂里处理的瑕疵布，便宜得很！我姐在厂里人缘好，姐妹们信得过她，就托她帮忙带点。我们也就跑跑腿，赚点辛苦钱。您看，”她指着钱，“这不，我还想着给家里添点东西，给您和爸扯身新衣裳呢！”
李秀兰看着女儿清澈的眼睛，听着她合情合理的解释，心里的疑虑稍稍放下一点，但那份担忧并未完全消除。她叹了口气，摸着宋乔乔的头：“唉，妈不是怪你们。就是……就是怕你们年轻，不懂事，惹上麻烦。这年头，凡事都得小心再小心。赚钱是好事，可一定得是踏踏实实的钱，知道吗？”
“知道啦，妈！您放心！”宋乔乔把头靠在母亲肩上，声音甜糯，“我们心里有数，保证稳稳当当的！您就等着穿新衣裳吧！”
宋梅梅也赶紧帮腔：“是啊妈，我们小心着呢！您别担心！”
李秀兰看着两个女儿，最终只是无奈地摇摇头，没再深究。她拿起簸箕，转身去忙活，嘴里低声念叨着：“唉，这俩丫头，主意是越来越大了……”
看着母亲走出屋，宋梅梅和宋乔乔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吐了吐舌头。宋梅梅压低声音，带着兴奋：“乔乔，布头这事，你看……”
宋乔乔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炕上那堆钱，又想想仓库里剩下的布料和未来“白捡”的布头，一个更大的念头冒了出来：“姐，你说……光卖布头多可惜？要是咱们找人，把这些布头……拼一拼，做成点小东西再卖，比如……小书包？小挎包？甚至……拼布的小衣服？是不是……能赚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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