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哐当的绿皮火车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驶入了蓉城站。
当宋乔乔抱着自己简单的行李，随着汹涌的人流挤出出站口时，天己经彻底黑透了。
蓉城的气温比青城略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的、混杂着煤烟、淡淡花香和……国营饭店飘来的大锅菜的味道。
按照介绍信上的地址，她几经打听，终于找到了位于一条相对安静街道上的红星招待所。这是一栋灰扑扑的三层小楼，门口挂着木牌。
前台值班的是个打着哈欠的中年妇女，核对介绍信、登记、收押金、发钥匙，动作麻利但没什么表情。
房间在三楼，很小，只有一张铺着白床单的硬板床、一张掉漆的木头桌子和一把椅子。墙壁斑驳，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但对颠簸了一整天的宋乔乔来说，这无异于天堂。她把帆布包和网兜往桌上一放，立刻瘫倒在床上，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酸痛。
【叮！检测到宿主己安全抵达目标区域（蓉城）。】
【‘开拓者’成就奖励（临时空间10m3）己激活，有效期至宿主离开蓉城。】
【新任务发布：初步探索蓉城物资市场（0/1）。任务奖励：团购群货币兑换手续费临时降低10%（限时72小时）。】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宋乔乔连眼皮都懒得抬，只是哼了一声算是回应。探索市场？那是明天以后的事。现在，她只想好好睡一觉。
简单用招待所公共洗漱间的冷水擦了把脸，她连网兜里剩下的冷锅盔和茶叶蛋都没力气吃，囫囵吞了个馒头灌了几口水，就一头栽倒在硬板床上，几乎是瞬间就沉入了梦乡。
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晨，窗外清脆的鸟鸣和楼下隐约的自行车铃声唤醒了宋乔乔。充足的睡眠驱散了旅途的疲惫。她精神抖擞地起床，仔细洗漱，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洗得发白的蓝色列宁装——这是她特意带来的“正装”。
对着招待所房间里模糊的小镜子，她认真地梳好两条麻花辫，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标准的、练习过无数次的“宋乔乔式微笑”。
“加油！今天就看你的了！”她给自己打气。
省供销总社的培训下午才开始，她决定先去解决早饭，顺便熟悉一下招待所周围的环境。
走出红星招待所的大门，清晨的蓉城街道己经有了活力。自行车铃声叮当作响，穿着工装的人们步履匆匆。
宋乔乔注意到，街边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小摊贩，取而代之的是挂着“国营红星饭店早餐部”招牌的门面。
她走进去，里面人不少，几张方桌几乎坐满。空气中弥漫着馒头、稀饭和咸菜的味道。她走到窗口，递上钱和粮票：“同志，一碗稀饭，一个馒头，一碟咸菜。” 口音清晰标准。
“好嘞！”里面的师傅麻利地给她打饭。
宋乔乔端着粗瓷碗和碟子，找了个靠墙的角落位置坐下，小口吃着。味道很一般，稀饭稀薄，馒头有点硬，咸菜齁咸。她不由得想起母亲烙的葱花饼，还有那瓶没舍得带来的红油豆瓣酱。
就在她低头吃饭时，一个略带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同样是清晰的普通话：
“同志，一碗稀饭，两个馒头，一碟咸菜。”
宋乔乔下意识地抬眼看去。
是他！
火车上那个穿着灰色中山装、戴着眼镜的男人！此刻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中山装，眼镜擦得锃亮，手里拎着那个黑色的公文包，正端着饭菜，目光扫视着寻找座位。
他似乎也看到了角落里的宋乔乔，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主动走了过来：“小同志，作者“二月倾”推荐阅读《七零供销社，女主的逆袭征途》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又见面了。真巧，你也住红星招待所？”
宋乔乔心里立刻拉起了警报。火车上的偶遇可以理解，但在这陌生的蓉城，在招待所旁边的国营饭店再次“巧遇”，这未免太巧了！
而且对方主动搭话……她保持着基本的礼貌，脸上是疏离的微笑：“是的，同志。您也住这儿？” 她没有反问，只是确认。
“对，省城有点公事，昨天到的。”沈振华很自然地在宋乔乔对面的空位坐下，仿佛没注意到她的戒备。
他慢条斯理地剥着馒头皮，看似随意地闲聊：“看你年纪不大，一个人出远门？是探亲还是……？”
来了！试探！宋乔乔心中警铃大作。在七十年代，一个年轻姑娘独自出门，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注意甚至盘问。她不能暴露自己是来参加培训的，尤其在对对方身份不明的情况下。
她咽下嘴里的稀饭，放下勺子，脸上露出一个略带腼腆但很镇定的笑容，语气自然：“是出公差。单位有点事情要跑一趟。” 她把“出公差”三个字说得清晰而笃定，这是那个年代最安全、也最不容易被继续追问的身份掩护。
“哦？出公差？”沈振华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丝审视和玩味，“哪个单位的同志？这么年轻就能单独出来跑公差，能力不错啊。” 他咬了一口馒头，状似无意地追问。
宋乔乔的心提了起来。这人问得有点细了！她不能撒谎说具体单位，万一撞上熟人或者对方核查就麻烦了。
她保持着笑容，含糊其辞地打太极：“为人民服务嘛，单位分派的任务，就跑跑腿。同志您是……？” 她巧妙地把问题抛了回去。
沈振华看着她滴水不漏的回答和那双带着警惕却努力维持平静的眼睛，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
他没有再追问，而是从中山装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工作证，轻轻推到宋乔乔面前的桌面上。
宋乔乔低头一看，工作证上清晰地印着：
姓名：沈振华
职务：省供销合作总社 基层服务指导处 处长
下面还盖着鲜红的公章。
宋乔乔的心猛地一跳！省供销总社的处长？还是管基层服务的？！这不正是她这次培训的顶头上司之一吗？！
她瞬间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能在火车上“恰好”旁观了全程，为什么会在最后出声赞许，甚至可能……连她的介绍信都看过！
之前的“巧遇”和试探，瞬间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人家可能早就认出她，或者至少是知道有她这么个人要来！
沈振华收回工作证，看着明显有些局促、脸上戒备瞬间转为惊讶和一丝慌乱的宋乔乔，笑容温和依旧，眼神里却带着洞悉和一丝考较：
“宋乔乔同志，现在可以不用‘出公差’搪塞我了吧？”他语气带着点调侃，但并无恶意，“青城报上来的材料我看过，对你提出的‘微笑服务’很感兴趣。昨天在车上的表现，更让我印象深刻。”
他端起稀饭碗喝了一口，目光透过镜片，带着鼓励也带着审视，落在宋乔乔身上：
“好好准备下午的会议。我很期待，我们青城供销社这位‘跑公差’的年轻同志，能讲出什么让人耳目一新的东西来。拿出你在火车上‘舌战群雄’的劲儿，让我看看你的真本事。”
宋乔乔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迎上沈振华的目光，郑重地点点头：“是！沈处长！我一定认真准备！” 之前的戒备和伪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面对上级的郑重和一丝被点名的压力与斗志。
沈振华满意地点点头，不再多说，低头吃起自己的早饭。
宋乔乔也低下头，快速扒拉着碗里的稀饭，心里却翻江倒海：开局就撞上省里的大领导，还被他记住了火车上的“事迹”……
这下午的培训发言，压力更大了！她暗暗握紧了拳头：必须讲好！一定要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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