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计大赛陈述室的灯光白得刺眼，林小茶站在投影屏前，手指无意识地着牛仔裤口袋里的瓷瓶。顾时衍坐在评委席第三排，西装笔挺，目光落在她身上时，像极了昨夜朱雀门老槐树下那盏暖黄的灯。
"林设计师，"主持评委是业内泰斗张教授，"你刚才提到设计灵感来自'梦境'，能具体说说这个梦的细节吗？"
林小茶抬头，投影屏上正展示着琉璃塔的飞檐——九瓣莲花层层叠叠，像振翅的凤凰。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响起："我梦见自己在建康城的朱雀门，遇到个穿月白锦袍的公子。他说，琉璃塔的檐角要雕成凤凰展翅的模样，这样佛光才能顺着檐角洒进人间，照亮每一个祈福的人。"
会议室忽然响起抽气声。张教授推了推眼镜："建康城？那是南朝齐的都城，距今一千五百多年。"
"我知道。"林小茶迎上他的目光，"但梦境里的细节太真实了。我记得公子的腰间挂着鎏金鱼符，发冠上缀着东珠；记得他画的草图，炭笔在纸上擦出的痕迹；甚至记得他递来的醒神香，是沉水香混着桂花香。"
顾时衍的手指在膝头轻轻叩了两下。林小茶余光瞥见他翻开笔记本，扉页上用钢笔写着"武陵王萧景琰·永明九年"——那是她昨夜在古代见到的年号。
"林设计师，"另一位评委开口，"这些细节确实生动，但设计需要落地性。比如你图中塔基的《妙法莲华经》浮雕，现代工艺能否实现？"
"能。"林小茶调出另一张设计图，"我用3D建模软件模拟过，浮雕的深度控制在5毫米，既保留细节又符合现代建筑规范。"她顿了顿，"其实我最想表达的，不是技术，而是'看见'。就像那位公子说的，好的建筑不该只是冰冷的石头，要让每个抬头看它的人，都能感受到温度。"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沉默。林小茶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空调的风声。她想起昨夜萧景琰在朱雀门说的话："这玉佩能连通两界，或许是因为我们都对同一片月光有执念。"
"啪！"
顾时衍的钢笔掉在桌上。林小茶抬头，看见他正盯着自己的玉佩——那枚从萧景琰那里拿到的青铜鸟纹佩，此刻正泛着幽蓝的光，裂痕里渗出细密的水珠，像在流泪。
"林设计师，"张教授的声音打断她的恍惚，"你的设计很有温度。但大赛主题是'文化传承'，需要更明确的历史依据。比如，你提到的'公子'，可有史料佐证？"
林小茶摸出手机，调出萧景琰画的草图："这是我昨夜在梦里见到的原稿。"她将手机转向评委席，"草图边缘有炭笔擦痕，和顾总提供的武陵王手稿......"
"够了！"
尖锐的女声打断她。林小茶转头，看见市场部主管刘姐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份文件："陈姐说你迟到，原来是在这里编故事！"她的目光扫过林小茶的玉佩，"还戴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难怪设计稿总被说'不切实际'。"
林小茶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刘姐是陈姐的心腹，上周刚因为抢功把她的项目资料删进回收站。此刻她举着的文件，正是林小茶提交的设计初稿——标题被改成了《星月夜·臆想》，旁边批注着"建议淘汰"。
"刘主管，"顾时衍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你手里的是修改前的初稿。正式提交的设计稿，标题是《星月夜·古意》，作者林小茶。"
刘姐的脸瞬间煞白。林小茶这才发现，顾时衍不知何时己经站在她身边，手里举着她的工牌："设计部林小茶，工号0719，入职三年零两个月。这份设计稿的版权登记信息，我可以当场调出来。"
会议室的空气凝固了。张教授清了清嗓子："既然如此，我们继续评审。"
林小茶望着顾时衍的侧脸，他的下颌线绷得很紧，像块淬过火的玉。她突然想起昨夜萧景琰说的话："顾时衍腕间的手表，和我母妃的那块很像。"
"最终评审结果，"张教授放下评分表，"林小茶的设计《星月夜·古意》，以9.8分位列第一。"
掌声响起时，林小茶的手机震动起来。她摸出手机，是萧景琰的消息："琉璃塔的图纸，我藏在朱雀门老槐树的第三根枝桠上。等你回来取。"
与此同时，玉佩在她口袋里发烫。她抬头看向顾时衍，对方正笑着鼓掌，可眼神却落在她胸前的玉佩上，像在看什么珍贵的藏品。
"恭喜。"顾时衍递来名片，"晚上有庆功宴，我做东。"
林小茶接过名片，指尖触到他的掌心——和萧景琰的手不同，他的手温暖干燥，带着雪松味的香水味。
"顾总，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7次穿：王爷被我拐回北漂 "她犹豫了一下，"我今晚可能......"
"去见古人？"顾时衍忽然笑了，"我昨天查了潘家园的监控。你昨晚十点十七分在B区37号摊位前站了十分钟，对着空气说话。"他从西装内袋掏出张照片，是林小茶蹲在摊位前的背影，"这张照片，要吗？"
林小茶的瞳孔微缩。照片里的她，怀里抱着个看不见的东西，眉头紧蹙，像在和谁争论。
"这是......"
"溯光玉的感应。"顾时衍的声音低了下来，"我母亲说，这种玉能让人看见另一个世界的投影。她研究南朝史时，见过类似的记载。"他顿了顿，"林小茶，我不是要威胁你。我只是......想知道，你梦见的那个公子，是谁？"
林小茶感觉有冷汗顺着后背滑下来。她想起萧景琰在古代说的话："太后的人在查我的玉佩，他们很快就会查到你。"
"顾总，"她深吸一口气，"这是我的私事。"
顾时衍没有追问，只是收起照片："庆功宴在国贸三期顶层，七点。我会让助理给你留位置。"
他转身离开时，林小茶摸出玉佩。裂痕里渗出的水珠更多了，像在提醒她什么。她打开微信，萧景琰的最后一条消息还停在凌晨三点："我在老槐树下等你。"
而此刻，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是下午三点十七分。
"小茶！"周晴的消息弹进来，"你上热搜了！设计大赛第一的消息被南都娱乐转发，标题是'北漂设计师靠'梦境'逆袭'！"
林小茶点开链接，评论区炸了锅：
"这年头连设计都要靠玄学？"
"楼主肯定买通了评委！"
"武陵王？这是cosplay上瘾了吧？"
她正想关掉页面，突然看见一条置顶评论："我是南朝史研究生，武陵王萧景琰确实主持修建过琉璃塔。史书记载他'善音律，工书画'，图中莲花纹与《南齐书·舆服志》记载的'飞檐九瓣莲'高度吻合。——@历史系小棠"
林小茶的手指颤抖着回复："能联系上@历史系小棠吗？我有东西想给她看。"
消息刚发出去，手机就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备注是"小棠"。
"喂？"林小茶接起电话。
"林小姐？"电话那头的女声带着惊喜，"我看到你发的设计稿了！那个莲花纹......和我导师整理的武陵王手稿几乎一模一样！"
林小茶的心跳漏了一拍："你能来国贸三期吗？我有些东西想给你看。"
"现在？"小棠犹豫了一下，"我在南京博物院整理文物，不过......"她的声音突然提高，"我导师说武陵王的玉佩今早突然发出蓝光！监控里显示，玉佩的裂痕在扩大！"
林小茶摸着口袋里的玉佩，它的温度己经烫得惊人。她抬头看向窗外，天空不知何时阴了下来，乌云像块浸了水的棉絮，压得很低。
"小棠，"她说，"你现在立刻来国贸三期。我有重要的东西要给你看——关于武陵王的玉佩。"
挂断电话时，她收到顾时衍的消息："庆功宴改到八点，我让司机去接你。"
林小茶回复"好"，然后将手机塞进包里。她摸出萧景琰给的瓷瓶，拧开盖子，沉水香的清苦味混着桂花香涌出来。瓶底沉着粒朱砂，像滴凝固的血。
"小茶？"周晴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你脸色好白。"
"晴晴，"林小茶抓住她的手，"如果我突然消失，帮我照顾好......"
"又在说什么胡话！"周晴戳了戳她的额头，"顾时衍的司机己经在楼下等你了。对了，"她压低声音，"刚才刘姐在茶水间哭，说陈姐要她签责任状，承认改了你的设计稿。"
林小茶愣了愣，随即笑了。她想起萧景琰在古代说的话："真正的权力，不是让人怕你，是让人愿意为你冒险。"
电梯里，她摸出玉佩。裂痕里渗出的水珠滴在地面，晕开个小蓝点，像朵未开的花。手机震动，是萧景琰的消息："朱雀门的槐树，第三根枝桠。我在等你。"
与此同时，国贸三期的玻璃幕墙外，乌云突然裂开道缝隙。阳光穿透云层，照在林小茶胸前的玉佩上——那道裂痕里，竟映出了古代的朱雀门，和穿月白锦袍的少年。
他站在老槐树下，抬手仿佛在唤她。
"小茶？"周晴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司机在催了。"
林小茶深吸一口气，将玉佩塞进领口。她望着电梯镜中的自己，马尾松松垮垮，眼下带着淡淡的黑眼圈，可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破土而出，长成了参天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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