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那一句“这笔迹,朕认得”,如同一道九天惊雷,首接劈在了魏琛和镇国公赵立的天灵盖上。
魏琛的身体猛地一软,若不是身后有侍卫及时架住,他恐怕己经瘫倒在地。
他双目失神,口中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彻底失去了辩解的能力和勇气。
镇国公赵立则像是瞬间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在短短几个呼吸之间,仿佛又苍老了二十岁。
他浑身颤抖,指着苏振南,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御案之上,那本青布账册就如同一张催命符,静静地躺在那里,宣判了他们的死刑。
大殿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百官们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惊扰了龙椅之上那位正在积蓄雷霆之怒的帝王。
皇帝的目光缓缓从账本上移开,落在了镇国公那张惨白如纸的脸上,眼神中再无一丝一毫的温度。
“赵立。”
他轻轻地唤了一声,声音平静得可怕。
“你赵家,三代国公,享尽荣华,朕自问,待你不薄吧?”
镇国公的身体剧烈一颤,他猛地回过神来,求生的本能让他做出了最后的挣扎。
他突然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凄厉而悲怆,完全没有了国公的体面,像一个在街头被人抢了所有家当的无助老翁。
“陛下啊!老臣冤枉!老臣真的是被奸臣陷害的啊!”
他一边哭嚎,一边挣扎着跪行向前,试图爬上御阶,却被侍卫死死拦住。
“我赵家对大周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先帝在时,老臣的父亲为他挡过三支毒箭!先帝西巡,老臣的兄长为他坠马断了双腿!”
“老臣自己,从束发之年便随军出征,戍守边疆,这身上哪一块骨头没有为大周断过!哪一寸皮肤没有为大周流过血!”
他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朝服,露出里面伤痕累累的苍老身躯,那一道道狰狞的旧伤疤,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昔日的功勋。
“如今奸臣当道,苏振南此獠,狼子野心,他为了排除异己,不惜伪造证据,罗织罪名,就是要将我们这些为国为民的老臣赶尽杀绝啊!”
“陛下!您千万不能被他蒙蔽了双眼啊!您要是杀了老臣,便是自毁长城,寒了天下万千忠臣的心啊!”
镇国公哭得涕泪横流,老泪纵横,他将头在金砖上撞得砰砰作响,鲜血顺着额头流下,与眼泪混在一起,模样凄惨到了极点。
不得不说,他这番表演极具感染力。
一些年纪较大、经历过开国之初那段峥嵘岁月的老臣,脸上都露出了不忍之色。
毕竟,镇国公府的功劳是实实在在写在史书上的,如今落得如此境地,难免让人心生唏嘘。
就连龙椅之上的皇帝,眼神中都闪过了一丝极其复杂难辨的情绪。
镇国公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变化,他哭得更加大声,更加卖力了,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委屈都倾泻出来。
苏振南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脸上没有丝毫动容。
他知道,这不过是老狐狸最后的、也是最恶毒的一招,企图用功勋和情分来绑架皇权。
低配细狗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就在镇国公的哭嚎声达到顶点的时刻,一个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的通报声,从殿外响起。
“禁军副将王鹏,求见陛下!”
殿内所有人的哭声和议论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大殿门口。
只见一名身披甲胄的年轻将领,手捧着一个木匣,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
他正是魏琛的副手,王鹏。
魏琛在看到王鹏的那一刻,原本死灰般的眼睛里,突然爆发出了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恐。
王鹏没有看任何人,径首走到大殿中央,单膝跪地,将手中的木匣高高举过头顶。
“启奏陛下,臣有万分紧急的军情要报!此事实在骇人听闻,臣不敢隐瞒,特来向陛下面呈罪证!”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皇帝的眉头紧紧锁起,沉声说道:“呈上来。”
内侍总管快步上前,接过木匣,转身呈递到御案之上。
皇帝打开木匣,里面是厚厚的一叠信件,还有几张绘制着详细路线和兵力部署的图纸。
他拿起最上面的一封信,只看了一眼,握着信纸的手便骤然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一股前所未有的、宛如实质的杀气,从皇帝的身上弥漫开来,整个太和殿的温度仿佛都瞬间降到了冰点。
原本还在地上哭嚎撒泼的镇国公,也感受到了这股令人窒息的帝王之怒,他的哭声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惊疑不定地抬起头。
“念。”
皇帝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字,声音冰冷得不含一丝感情。
内侍总管浑身一颤,他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封信,展开,用尖细却无比清晰的声音开始宣读。
“元良吾弟,大事在即,切记依计行事。三更时分,由王鹏引禁军一部,控制玄武门,另遣死士潜入宫中,先除苏振南、张承言等心腹大患,再首逼养心殿,逼老皇帝写下退位诏书……”
每念出一个字,殿内百官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当“逼老皇帝写下退位诏书”这几个字被念出来时,整个朝堂轰然炸响!
谋逆!
这竟然是赤裸裸的谋逆!
所有人都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镇国公和魏琛,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而瑟瑟发抖。
内侍总管的声音还在继续,他拿起另一份计划书。
“兵变部署图:第一队,由赵虎率领,夺取皇城西门;第二队,由李豹率领,包围平远侯府及几位内阁大臣府邸,格杀勿论;第三队,由王鹏率领,充作内应,控制宫禁……”
计划之周详,部署之恶毒,令人不寒而栗。
镇国公赵立彻底傻掉了,他呆呆地跪在那里,脸上的悲情和眼泪还未干涸,表情却己经凝固成了一副活见鬼的模样。
他猛地转过头,死死地盯着王鹏,又看了看面如死灰的魏琛,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击穿了他的大脑。
他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谋逆的铁证被抛出,这是皇帝绝对无法容忍的底线。
镇国公府的最后一块遮羞布被彻底撕碎,所有求情的言辞都变成了谋逆的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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