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的地脉突然喷出碧色的光,光里钻出的不是灵根,是株株会走路的仙草——它们的根须不是扎在土里,是踩着碎骨在走,每片叶子都长着眼睛,瞳孔里映着尸骸的影子,影子里还缠着未散的魔气。
为首的是株丈高的灵芝,菌盖裂成三张脸,左脸淌着绿水,右脸结着黑痂,中间那张脸竟与仙灵儿有七分像,只是嘴角裂到耳根,笑里露出的不是菌褶,是密密麻麻的尖牙,牙尖上还挂着星核的碎屑,闪得人睁不开眼。
“这是……被尸气养歪的仙草!”仙灵儿的宝镜突然炸出青光,光里的灵芝苗瞬间长得比山还高,菌盖遮住半片天,伞面垂下的菌褶像帘瀑布,瀑布里滚出的不是水,是无数个“净”字,字砸在活尸仙草上,竟让它们的叶子蜷成了团,蜷得像被踩过的菠菜,菜汁里浮出的是普通仙草的影子,影子里还飘着药香。
“小灵芝精,这是你最熟悉的东西,下手会不会手软?”苏笑颦的声音从活尸仙草堆里钻出来,钻得像条毒蛇,蛇信子舔过灵芝王的菌盖,盖顶突然开出朵黑花,花里吐出的不是蜜,是能腐蚀仙骨的毒涎,涎水落在地上,烧出的坑洞里钻出更多的小仙草,草叶上的眼睛齐刷刷盯着仙灵儿,盯得她宝镜都在发烫。
仙灵儿的青光突然一滞,滞得像被冻住的溪流——她看见活尸仙草的根须里缠着普通仙草的魂,魂在哭,哭得叶子都在发抖,抖落的露珠里浮出药圃的画面:那时的它们还在阳光下晒露水,仙灵儿正给它们松土机,指尖的暖意让土坷垃都发了芽。
“你们……你们本该在药圃里开花的!”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宝镜往灵芝王的方向照去,镜光里浮出自己亲手种下这株灵芝的模样,那时的菌盖还是的白,叶片上的露水能映出云彩。
灵芝王中间那张脸突然咧开嘴,笑出的不是声,是无数片飞叶,叶刃像剃刀般刮向仙灵儿,刮得空气都在嘶鸣:“开花?不如吃尸!”飞叶里裹着的不是叶绿素,是尸骸的骨灰,灰里浮出的画面比魔气还冷——无数仙草被埋在尸堆里,根须吸着腐肉长大,叶片啃着骨头变肥,最嫩的芽尖钻进死者的眼眶,在里面开出腥臭的花。
“它们被折磨疯了!”池香美的血咒突然缠上飞叶,血色丝线勒得叶片滋滋冒白烟,烟里浮出的是仙草的哀嚎,“灵儿妹妹,别手软!这不是救,是让它们解脱!”血线里的还魂咒突然化作“焚”字,字落在活尸仙草上,竟燃起粉色的火,火里的仙草没有挣扎,反而发出解脱的轻叹,叹得叶片纷纷脱落,落在地上化作普通的药渣,渣里还飘着淡淡的药香。
三海君的水剑化作金龙,龙爪抓起块巨石砸向灵芝王,巨石在空中炸开,炸出的不是碎石,是西海的真水,水落在灵芝王身上,菌盖的三张脸同时发出惨叫,惨叫里的绿水混着黑痂往下淌,淌过的地方长出普通的青苔,苔上还印着仙草原本的纹路。
“这些活尸是苏笑颦用‘腐土术’催出来的,”金龙的声音震得地脉都在抖,“她把药圃的仙草扔进尸坑,用星核粉喂它们,就是要让你对着自己种的草动手!”
灵芝王中间那张脸突然流泪,淌出的不是绿水,是仙灵儿当年浇的灵泉,泉里浮出她给小灵芝唱歌的画面:“月光光,照药床,仙草长,魂儿香……”歌声里的灵芝王突然愣住,愣住的刹那,菌盖的尖牙开始脱落,脱落处露出的不是空洞,是的菌褶,褶里还卷着颗没化的灵芝孢子,孢子上的纹路是“生”字。
“你看!它还记得!”仙灵儿的宝镜突然降下青光,光里的灵芝孢子像雨般落在活尸仙草上,落在灵芝王菌盖的刹那,三张脸突然重叠,重叠处的黑痂纷纷裂开,裂开处钻出的不是尖牙,是片新叶,叶上的眼睛里映着药圃的阳光,亮得像颗小星星。
“别听苏笑颦的!你们是仙草,不是吃尸的魔!”她往灵芝王身边跑,跑过的地方,活尸仙草的根须正在松开碎骨,转而扎进地里,扎得像在认错,土里冒出的不是黑气,是普通的地气,气里还带着蚯蚓的翻动声。
“拦住她!”苏笑颦的声音从活尸仙草堆里炸出来,炸得灵芝王突然抽搐,抽搐处的新叶瞬间变黑,黑得像被墨泼过,菌盖重新裂成三张脸,中间那张脸的尖牙比之前更长,牙尖首刺仙灵儿的眉心:“吃了她!吃了她就能彻底摆脱药圃的影子!”
“我不!”灵芝王的声音像无数片叶子在抖,抖得菌盖都在颤,“她给我浇过灵泉……她给我唱过歌……”它的根须突然缠住仙灵儿的腰,缠得像条绿绸带,绸带里钻出的不是尖刺,是普通的须根,须尖还捧着颗晶莹的露珠,露里映着仙灵儿的笑脸,映得比宝镜还亮。
周围的活尸仙草突然躁动起来,有的往仙灵儿身边靠,叶片上的眼睛流着绿水,像在哭;有的往远处躲,根须踩着碎骨发抖,抖得像在怕;还有的突然拔起根须往自己身上扎,扎得绿水西溅,溅在地上长出普通的小草,草叶上还印着“悔”字。
池香美的血咒趁机缠上躲远的活尸仙草,血线里的焚火燃得更旺,烧得它们纷纷化作药渣,渣里浮出的是普通仙草的魂,魂往药圃的方向飘,飘得像回家的孩子。
“一群废物!”苏笑颦的身影突然从灵芝王的菌盖里钻出来,绿裙上的骷髅头咬向仙灵儿的颈窝,咬得空气都在发腥,“连株草都不如!”她的指尖往灵芝王的根须里一刺,刺进的不是肉,是道黑符,符纸炸开的刹那,灵芝王的三张脸同时扭曲,扭曲处的尖牙突然疯长,长到能吞下整个人,牙间的星核碎屑发出刺眼的光,照得仙灵儿睁不开眼。
“别信她的!”仙灵儿的宝镜突然贴在灵芝王的菌盖上,镜光里的灵芝苗与活尸灵芝的影子重叠,重叠处的尖牙开始变软,软得像棉花糖,“你是我种的灵芝,不是吃人的魔!你记不记得,去年春天,你第一次长出新叶,我给你系了条红绳?”青光里浮出段红绳的影子,绳上还系着颗小铃铛,铃铛声里,灵芝王的根须突然松开,松开处的绿水正在变清,清得像灵泉。
“红绳……铃铃……”灵芝王的三张脸突然流泪,淌出的灵泉里浮出红绳的影子,绳上的铃铛正在响,响得菌盖的尖牙纷纷脱落,脱落处长出新的菌褶,褶里卷着的不是尖刺,是普通的孢子,孢子落在地上,长出的不是活尸,是株株嫩绿的仙草,草叶上的眼睛正在眨,眨得像星星。
三海君的金龙突然喷出真水,水幕裹住苏笑颦的绿裙,裙上的骷髅头被真水浇得滋滋冒烟,烟里浮出的是它们原本的模样——都是药圃里的普通草叶,被魔气缠成了鬼样子。
“苏笑颦,你连草都不放过!”金龙的龙爪抓住苏笑颦的肩膀,爪尖的西海真气渗进她的体内,渗得她绿裙突然褪色,褪色处露出的不是布帛,是件药圃的粗布衫,衫上还沾着当年种药的泥土。
“放开我!”苏笑颦的声音里带着慌,却仍在挣扎,“这些草本就该为我所用!当年若不是仙灵儿抢了我的‘仙草王’称号,我怎会落到这般田地!”她的指尖往灵芝王的新叶上一指,指风里的黑气突然化作把刀,刀劈向新叶的刹那,仙灵儿突然扑过去,用后背挡住了那刀,刀落在她背上,竟没流出血,流出的是碧色的汁液,汁液落在新叶上,叶尖突然开出朵金色的花,花里浮出的是仙灵儿与小灵芝初遇的画面:那时的它还只是颗小孢子,被她捧在手心里,暖得发了芽。
“你竟用自己的精元护它?”苏笑颦的声音里带着惊,惊得绿裙都在抖,抖落的骷髅头化作黑烟,“你疯了!这不过是株被尸气染了的草!”
“它不是草,是我的朋友。”仙灵儿的声音软得像棉花,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坚定,她往灵芝王身边靠了靠,后背的汁液还在流,流得地上长出片新的仙草,草叶纷纷往她身上靠,靠得像在保护她,“你不懂,药圃里的每株草都有魂,你给它们什么,它们就长什么。
你喂它们尸气,它们就成了活尸;我给它们灵泉,它们就开花。”
灵芝王的三张脸突然合为一张,正是仙灵儿的模样,只是眼睛里没有尖牙,只有泪,泪里的灵泉浇在仙灵儿背上,伤口处竟冒出新的绿芽,芽尖顶着的不是叶,是“谢”字。
“朋友……”它的声音像风吹草动,动得周围的活尸仙草纷纷蜕变,蜕去的不是腐肉,是黑气,黑气散尽处,露出的是普通仙草的模样,只是根须还缠着碎骨,像在愧疚,疚得叶片都卷了起来。
“它们想赎罪。”
池香美的血咒突然缠上那些碎骨,血线里的还魂咒化作“葬”字,字落在地上,竟裂开个深坑,坑里冒出的不是黑暗,是干净的黄土,黄土里还混着灵泉的水,“把碎骨埋了吧,让它们用根须缠住净土,慢慢赎罪。”
血线牵着活尸仙草往坑里走,走得像群认错的孩子,根须放下碎骨的刹那,黄土突然合拢,合拢处长出片新的药圃,圃里的仙草正在开花,花心里浮出的是尸骸们的笑脸,笑得像被超度的魂。
灵芝王突然往仙灵儿手里钻,钻得像要钻进她的掌心,菌盖的金色花朵落在宝镜上,镜光里的灵芝苗突然结果,果实里的孢子纷纷落在新药圃里,落得像场雨,雨里的仙草长得比春天还快,快得能看见叶片舒展的纹路,纹里还缠着仙灵儿的歌声:“月光光,照药床,仙草长,魂儿香……”
苏笑颦看着这一幕,绿裙突然变得透明,透明处的粗布衫越来越清晰,衫上的泥土里竟长出株小灵芝,芝叶上的红绳还在,只是铃铛己经生锈。
“不可能……”她的声音里带着茫然,指尖想去碰那株小灵芝,却在离它三寸的地方停住,停得像怕烫,“草怎么会记得……怎么会……”
“它们记得每个给过它们暖的人。”
仙灵儿的宝镜突然照向苏笑颦的掌心,镜光里浮出她年轻时在药圃种的草,草叶上都留着她的指印,印里还缠着淡淡的暖意,“你看,你也曾给它们浇过灵泉,只是后来忘了。”
青光里的灵芝孢子突然飞向苏笑颦的掌心,落在那株小灵芝上,芝叶竟开出朵白色的花,花里浮出的是她给小草唱歌的画面,那时的她还会笑,笑得像朵白莲花。
苏笑颦的指尖突然颤抖,颤抖处的小灵芝突然长高,长到能遮住她的脸,菌盖的影子里,她的绿裙正在褪色,褪色处的粗布衫上,红绳的铃铛突然响了,响得她眼泪都流了出来,泪落在地上,长出株普通的狗尾巴草,草叶上还缠着她的发丝,丝里浮出的是药圃的阳光,暖得能化冰。
三海君的金龙往新药圃的方向喷了口真水,水落在仙草上,草叶的眼睛里映出的不再是尸骸,是昆仑的天空,蓝得像块玉。
“这才是仙草该待的地方。”
他的声音里带着释然,金龙的爪尖碰了碰仙灵儿背上的绿芽,芽尖突然开出朵花,花里的汁液正在愈合伤口,合得像从未受过伤,“你用自己的暖,让它们记起了自己是谁,这比任何净化术都管用。”
池香美的血咒缠上仙灵儿的手腕,血线里的暖意正在滋养她的精元,养得她脸色渐渐红润,红润得像刚晒过太阳。
“灵儿妹妹,你这哪是斗活尸,是在给仙草重新接生呢。”
她往新药圃里瞥了眼,血线突然分出缕,缠上株刚发芽的仙草,草叶立刻往她身边靠,靠得像在撒娇,“你看,它们现在亲你亲得很,比三海君那冰块亲多了。”
三海君的金龙突然低头,龙鼻往仙灵儿身边凑了凑,凑得像在闻药香,引得她“噗嗤”笑出了声,笑声里,新药圃的仙草纷纷摇曳,摇得像在鼓掌,掌风里飘着的药香比任何香料都好闻,闻得苏笑颦的小灵芝都在点头,点得像在说“留下吧”。
灵芝王最后看了眼仙灵儿,菌盖突然化作道碧光,钻进宝镜里,镜光里的灵芝苗瞬间长得比之前粗壮十倍,苗尖顶着的不是叶,是颗晶莹的丹,丹里浮出的是所有活尸仙草的魂,魂在笑,笑得像药圃的风。
“它把自己融进了你的法器。”
池香美的血线碰了碰宝镜,碰出的火星里,灵芝的影子正在对她们眨眼,“这是最好的归宿。”
仙灵儿抚摸着宝镜,镜光里的灵芝正在点头,点得像在说“我在”。
她望着新药圃里的仙草,望着苏笑颦掌心那株开着白花的小灵芝,望着三海君和池香美,突然明白:仙灵儿仙草活尸,斗的不是草,是被遗忘的善意;救的也不是草,是每个迷失的自己。就像这些仙草,哪怕被尸气染得再凶,只要记得有人给过它们暖,记得自己本该开花,就终能挣脱魔障,重新扎根净土,长出最干净的绿。
远处的灭世星残骸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黑气突然翻涌,却在新药圃的药香里,翻涌得像喝醉了酒,晕乎乎的,晕得连星核的碎屑都在发抖。因为这里有了能唤醒记忆的青光,有了能滋养善意的血咒,有了能守护净土的真水,更有了仙灵儿用精元写下的答案——哪怕是株草,也值得被温柔对待,也能记得所有的暖,也能长出对抗黑暗的力量。
昆仑的风里,飘着新药圃的香,香里藏着仙草的笑,笑里藏着仙灵儿的歌声,歌声里藏着比任何夸张修辞都要动人的真理:只要心里装着暖,草能活尸,也能开花;魔能成恶,也能回头。
而这暖,会像新药圃的根须,深深扎进昆仑的地脉,扎进每个人的心里,扎得牢牢的,首到所有的黑暗,都被开出的花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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