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一路风尘,抵达边境重镇雁门城时,正值黄昏。
夕阳的余晖给这座饱经风霜的城池镀上了一层血色,城墙上布满了刀劈斧凿的痕迹,有些地方的砖石还残留着暗褐色的血渍,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惨烈的败仗。
城门大开,迎接他们的却不是欢呼,而是一张张惶恐不安的脸。城中守军残部个个带伤,盔歪甲斜,眼神里满是劫后余生的疲惫与恐惧,百姓们则躲在屋檐下,用畏惧的目光悄悄打量着这支新来的军队。
压抑,死寂。
这股沉闷的气氛,像一块巨石压在每个初上战场的姜国士兵心头,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岂有此理!”龙阳勒住缰绳,看着这番景象,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他翻身下马,一把抓住一个迎上来的守城校尉,声音里压着火气:“杨国人呢?他们打到哪儿了?”
校尉嘴唇哆嗦着,几乎站不稳:“回……回太子殿下,杨国先锋军就在城外三十里安营,他们……他们的骑兵是魔鬼,来去如风,我们根本挡不住……”
当晚,帅帐之内,烛火摇曳。
龙阳看着沙盘,眉头紧锁。几名老将围在旁边,七嘴八舌,意见不一。
“殿下,我军远道而来,人困马乏,当以休整为主,固守城池,不可轻动。”
“不错,杨国骑兵锐不可当,我军多为步卒,野战必吃大亏!上次……上次就是这么败的!”
龙阳听着这些丧气话,心中愈发烦躁。他知道他们说得有理,可城中这股挥之不去的怯战之气,若不立刻扭转,仗还没打就先输了一半。
他猛地一拍桌案:“守!守!守!难道要等他们把雁门城围成铁桶,我们活活饿死在里面吗!我意己决,明日清晨,主动出击,必须挫其锐气!”
帐内瞬间一静。老将们面面相觑,想劝又不敢。
龙阳虽下了决心,但真到了排兵布阵的环节,却又犯了难。他自幼熟读兵书,各种阵法倒背如流,可纸上谈兵与实际调度毕竟是两回事。他指着沙盘,几次抬手,又几次放下,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殿下。”
一个沉稳的声音在此时响起。李玄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边,目光落在沙盘上。
“杨国骑兵重在冲锋,其势如洪,正面抵挡确非上策。但若能乱其阵脚,使其冲锋之势受阻,便如拔了牙的老虎。”
龙阳眼睛一亮:“阿玄,你有办法?”
“谈不上办法。”李玄拿起一枚代表步兵方阵的木旗,在沙盘上比划起来,“晚辈曾在古籍上见过一种‘雁形阵’的变种。看似寻常,但在一些细节上做了调整。”
他一边说,一边将代表不同兵种的木旗重新摆放。他的动作不快,但每一步都精准无比,透着一股令人信服的从容。
“长枪兵前置,盾兵居后,两翼弓箭手拉开三十步。关键在于轮换,前排受创,无需后撤,只需向左侧移半步,后排盾兵便能‘恰好’从右侧空隙补上。如此一来,阵型在移动中轮换,始终保持正面完整。还有,绊马索分发给两翼最前排的十人小队,不必远扔,只需在敌骑近身二十步时,朝其马前腿‘不经意’地抛出去便可……”
李玄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复述书上的内容。但龙阳越听,眼神越亮。李玄提出的每一个细节,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恰好切在了杨国骑兵冲锋战术的软肋上。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站位调整和时机把握,组合起来,却能形成一道坚韧而灵活的罗网。
“好!就这么办!”龙阳豁然开朗,一扫之前的迟疑,信心重回脸上。
次日,天刚破晓。
姜国大军在城外列阵,军旗迎着晨风招展。远处的地平线上,烟尘大作,黑压压的杨国骑兵如潮水般涌来,马蹄声汇成一片沉闷的雷鸣,震得人心头发颤。一名年轻的姜国士兵紧紧握着长枪,手心全是冷汗,他甚至能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在微微颤抖。
“稳住!全军听令!”龙阳立马阵前,高举长剑,声音传遍全军。
远处的杨国骑兵指挥官见姜军竟敢出城野战,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在他看来,这群步兵不过是待宰的羔羊。“全军冲锋!碾碎他们!”
一声令下,数千铁骑如离弦之箭,卷起漫天沙尘,朝着姜军大阵猛扑过来。
距离越来越近,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就在杨国骑兵冲入百步范围,即将展现其恐怖冲击力时,一连串诡异绝伦的“巧合”开始了。
一名冲在最前面的杨国百夫长,脸上挂着狰狞的笑,他己经能看清对面姜国士兵脸上的恐惧。他高举马刀,准备享受第一滴鲜血的滋味。然而,他胯下的战马前蹄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拽了一下,猛地一绊!战马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轰然倒地,将他重重甩了出去,后面的骑兵躲闪不及,顿时撞成一团,人仰马翻。
一名杨国神射手正张弓搭箭,瞄准了姜军中一名摇旗的令官。就在他即将松开弓弦的刹那,旁边一名姜国士兵“恰好”觉得后背发痒,下意识举起盾牌挠了挠。金属的盾面在晨光下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正中神射手的眼睛!他只觉眼前一白,手指一松,箭矢“嗖”地一声,带着破风声射进了空无一人的泥地里。
一支杨国骑兵小队试图从侧翼包抄,领头的队长正要下令加速,脚下的地面“恰好”有一块被马蹄踩松的石头,战马一脚踩空,发出一声哀嚎,当场扭断了腿。队长连人带马翻滚在地,整个小队的冲锋节奏瞬间被打断,被后续的姜国步兵逮个正着。
一个、两个、三个……
层出不穷的“巧合”,如同瘟疫般在杨国骑兵阵中蔓延。他们引以为傲的冲锋,变得磕磕绊绊,状况百出。原本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仿佛陷入了一片看不见的泥潭,速度越来越慢,阵型也变得支离破碎。
“怎么回事!你们在干什么!”杨国指挥官在后方气得暴跳如雷,他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哪里是打仗,分明是一群醉汉在骑马!
“就是现在!”龙阳的眼睛里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他敏锐地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战机。“全军突击!”
他一马当先,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剑,亲率一支精锐步兵,从侧翼狠狠地扎进了己经混乱不堪的敌阵。
姜国士兵们眼看敌军怪事连连,早己从最初的恐惧变成了惊愕,此刻听到主帅号令,惊愕瞬间化为冲天的士气。“天助我也!”不知谁吼了一声,所有人嗷嗷叫着,如猛虎下山般扑了上去。
战局瞬间逆转。失去了速度和阵型的骑兵,在步兵的围剿下,优势荡然无存。一场本该是一边倒的屠杀,变成了一场毫无悬念的溃败。
半个时辰后,战斗结束。战场上遍地狼藉,杨国先锋军丢下数百具尸体,仓皇逃回大营。
“赢了!我们赢了!”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整个姜军阵地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士兵们将手中的兵器抛向天空,互相拥抱,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雁门城头,原本躲藏的百姓也纷纷涌出,欢呼雷动,声震云霄。
当晚的庆功宴上,雁门城守将府灯火通明,酒肉飘香。
龙阳兴奋得满脸通红,他端着酒碗,一把搂住李玄的肩膀,对着帐内所有将领,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此战首功,当属我副将李玄!来,众将士,随我共敬李将军一碗!”
众将轰然应诺,纷纷举杯,目光中充满了敬佩与叹服。
李玄只是微笑着站起身,端起酒碗,朝龙阳和众人遥遥一敬,随即一饮而尽。“全赖太子殿下指挥有方,将士们用命敢战,玄不过是拾人牙慧,不敢居功。”他将所有功劳都轻飘飘地推了出去。
龙阳哈哈大笑,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阿玄,你还是这么谦虚!不过我不管,有你在,我心里就踏实了!”
宴席的气氛热烈而欢快,所有人都沉浸在首战告捷的喜悦中。
无人注意到,在喧闹的角落里,李玄端着酒杯,看似平静地与人谈笑风生,但在宽大袖袍的遮掩下,他那只端着酒杯的手,正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酒液在杯中漾起细微的波纹。
这种大规模、需要同时对数千个目标进行精细化“因果微调”的操作,对他神力的消耗,远比在王宫演武场上挡下一只剑鞘要大得多。那股熟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空虚感和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他的脸色在跳动的烛火下显得有些苍白,但他用笑容完美地掩饰了过去。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丝灼热的暖意。
他抬起眼,目光穿过帐篷的缝隙,望向远处黑暗中杨国大营的方向。那里的灯火,依旧连绵不绝。
这,仅仅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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