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物证俱全，李秀兰被乘警拷走了。
临走的时候还骂骂咧咧地，“你这个丫头片子不得好死，坑害我们穷人，你丧良心。”
方寒月掏掏耳朵，世界清净了不少。
她看到隔壁铺位的周爱军也下了床位，“大妹子，你和曦曦没事吧？”
帘子里面传来曦曦的哭声，孔惜弱拉开帘子，抱孩子下床，来回晃悠着她，想让曦曦安静下来，
“她本来睡得好好的，刚才被吵醒了，就不肯睡了。”
孔惜弱哄了好一会儿也没能安抚住曦曦，有乘客不满了，
“大半夜的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了？！”
“我来吧，”周爱军接过曦曦，嘴里“哦”“哦”地哄着孩子，
“不哭，不哭，伯伯给你糖吃。”
不一会儿曦曦就睡着了，孔惜弱刚接过孩子，曦曦又啼哭起来。
“还是我来吧，”周爱军再次抱过孩子，曦曦又闭上眼睛睡了。
“看来她在我怀里比较有安全感。”
方寒月看他俩这折腾劲儿，
“周伯伯，咱俩换换铺位，您睡我这床，也好哄曦曦，”
顺便也能跟她妈妈培养下感情。
方寒月觉得周爱军人还怪好嘞，有事第一时间想着她妈妈。
周爱军抱着个娃娃不方便爬上爬下，接受了方寒月的好意，“那麻烦你了。”
“嗨，这是我们麻烦您呢，曦曦是我妹妹。”
方寒月好奇道：
“周伯伯，我看您真心喜欢曦曦，是因为家里没闺女吗？”
“是也不是，”周爱军抱着曦曦，坐到了床铺上，
“孩子她妈是生产的时候走的，大出血，孩子也没保住，是个小闺女。”
孔惜弱听得首落泪，“那你一定很伤心。”
“更多的是后悔，孩子她妈生老西的时候，都快西十了，我不应该让她怀孕的，女人生娃娃就是过鬼门关，生死由不得自己。”
周爱军抱着小曦曦，就想起了自己早逝的闺女，要是还活着，都会下地走路了。
孔惜弱对周爱军起了怜悯心，“周大哥，曦曦也没个父亲母亲，您就把她当自家闺女看，这是她的福气。”
周爱军轻轻拍着小曦曦：“也是我的福气，老了还能捡个小闺女。是不是，小曦曦？”
俩人聊了一会儿，越聊越投机。
周爱军没有方抗美的小情调，但经历的世面多，随口说几件事情就能让孔惜弱惊呼不己。
“62年，苏国煽动6万多名边民外逃，当时整个天山人都空了。
我怕出事，带着全营300名士兵守在边境线上，观察苏军东向，整整守了80天，才等到中央下放的兵团。
人来接我们的时候，个个身子都在雪窝里埋了大半截儿，动都动不了。”
“69年珍宝岛事件后，我们兵团就组建了巡逻队。
每周徒步巡逻50公里国境线，当时都不乐意去。
我带上5个士兵就出发了，回来的时候闹海风，那暴风雪大得把树都刮飞了。
我拿背包绳把6个人腰捆在一块儿，爬着走。有个小兵冻僵了，掉雪坑里了，刨了3个小时，才把孩子救回来。”
孔惜弱轻轻问了一句：“后来你们安全回程了吗？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资本家小姐随母改嫁，被军官宠爆 ”
“傻气话，我不活得好好的么，
那海城牌的棉鞋压根不御寒，还得是高昌的羊毛毡。我回来派人买了几百尺羊毛毡，给士兵们发了下去，做成“毡筒靴”。
这玩意防寒防水还轻便，比城里货管用多了。”
方寒月静静地听着，内心油然生起一股敬意，他们是最可爱的人。
周爱军不会讨女人欢心，见孔惜弱爱听兵团的事儿，就常讲给她听。
加上曦曦这个小活宝，俩人的感情明显加深了不少。
火车一路开过华北平原、黄土平原，进入了河西走廊。
气候明显干燥，温度也降了，9月份的高昌，白天温度只有25度。
“妈，我流鼻血了！”
孔江梦仰着鼻子，鲜红的血啪嗒啪嗒滴落下来。
她伸手摸了摸，看到一手的鲜血，差点晕过去。
“表妹，我让你多喝点开水，你不听，西北的气候干燥得很，快躺下来，缓一会儿就好了！”
方寒月鼻子里堵着两管的卫生纸，照顾孔江梦躺了下来，给她擦拭鼻血：
“习惯了就好，不怕哈。”
夜里的温度降到了可怕的4度，方寒月把空间里的棉被抱了出来，还是不济事。
先倒下的是外公外婆，都在铺上躺着，夜里咳嗽明显多了，食欲也差，一天吃不了两口。
妈妈孔惜弱夜里起来照顾孩子也发烧了，躺在床上昏睡。
这几天都是周爱军照顾她和曦曦。
俩人无形中更加亲密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家三口。
周爱军倒跟没事人一样，抱着曦曦，耐心地喂她喝奶粉，
“等到了高昌，伯伯给你找羊奶喝，有营养着呢。”
舅舅和舅妈一家倒还好，气色蜡黄了些，话也少了。
方寒月看这一家子老弱病的，心里发急，得给他们换个环境好好养养。
她走到车厢连接处，羡慕地看着隔壁的7号软卧车厢：
铺着暗红的地毯，4人一间的包厢，配的是弹簧床垫、纯白床单。
还有免费的餐食和高级点心，要是能换到软卧就好了。
可惜除了外宾华侨，国内只有厅级干部才能搞到软卧的车票。
像孔家这种“黑五类”分子，更是想都不敢想。
方寒月皱着眉头，拎着开水瓶去排队了。
一节车厢只供应4个开水瓶，晚了就没热水了。
排在方寒月前面的是个面目普通的女知青，怀里抱着帆布包，很紧张的样子。
快轮到女知青的时候，她又转身去了女厕所，好半天才出来。
方寒月不由得对她上了心，发现女知青排队好久了，但每次轮到她，都找借口躲了出去，重新排队。
方寒月打了两壶开水，拎回卧铺，又折返回来。
找了个无人注意的角落，观察着女知青。
女知青排了好半天队，终于等到开水间里没人了。
她东张西望看了会儿，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纸包。
颤抖着拆开，将里面的白色粉末洒进了开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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