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支农被他们说得恼羞成怒，拳头紧紧攥起。
方寒月见状，“这说的啥，周队长不过是好心送淑兰同志回家，被你们描补成这个样子，你们才是过分。”
她盯着被踹坏的屋门，“不然咱们进屋检查检查，找找淑兰同志被欺负的证据。”
女子第一次和人行事，都会有落红，或者疼痛，方寒月见王淑兰气血十足地站在院子里，明显没被折腾过。
马淑容被她说得哑口无言，一时愣在当场，她没想到这周支农这么能抗，愣是没摸王淑兰一根手指头。
方寒月走近两步，观察着他们的神情，知道被自己说中，又添一句：
“你们这么欺负周支农，不过是看他年纪小。等他回去禀告家里长辈，王村长，你倒是该好好想想，该如何跟周旅长解释？”
王解放当场啪啪打自己两巴掌，“周队长，是我糊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们王家吧，淑兰她也是走投无路。”
周支农见惯王家翻脸的本事，不想跟他们过多纠缠，“方同志，你不是有事找我，咱们走吧。”
路上，周支农沉默不语，方寒月觑着他的神色，估计是被人欺负得够呛，衣服都敞开着，“那个，你衣服扣子没系好。”
周支农皱着眉头，把上衣扣子系到最上面的一颗，牢牢把自己包裹起来，依旧不说话。
方寒月憋不住了，“对不起，我和王家姐妹的恩怨，连累到你头上，是我的错，你想打想骂都可以。”
周支农年纪比方寒月小上两岁，要是孔惜弱没被赶出军区大院，算是她方寒月的堂弟。
看弟弟被欺负成这样，方寒月也心有不忍，“她没怎么着你吧。”
“住嘴！”周支农抿了抿嘴，“今天的事，不许跟孔江梦提起。”
“保证不说，”方寒月比了个动作，“我嘴严实着呢。”
见她发了誓，周支农放下心，“也不许跟其他人说，这事虽然是你开的头，但你毕竟也救了我，咱们算两清。”
方寒月爽快地发誓，“我方寒月保证，今天周支农被人欺负的事，绝不向外人吐露半句，尤其是孔江梦。”
说完，她眼巴巴地看着周支农，“队长，我可以回去午睡了吗？”
“不能耽误下午2点上工，摘不够棉花，没晚饭吃。”
“保证完成任务。”
方寒月下了地窝子，男人们困得呼呼大睡，孔江梦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堂姐，
“月月，听说周支农被王淑兰欺负了，怎么欺负的，快给我说说。”
方寒月心里为周支农默哀，这可不是我说出去的。
“谁跟你讲的？”
“妈回来就说了，周支农一个大男人被王家关在屋里，任王淑兰欺负，他也真够窝囊。”
孔江梦一脸八卦地看着方寒月：“王淑兰得手没有，他俩真的要结婚？”
“梦梦，听我一句劝，这事一个字都不要在周支农面前提起。”
方寒月认真地看着孔江梦，“它关乎到男人的尊严。快去睡觉，你病还没养好呢。”
方寒月刚躺下，孔江梦又来一句，“所以他俩真的成了？”
方寒月堵上耳朵，她可是跟周支农发过誓的，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村长王解放发了话，下午上工的时候果然没人再提一句王淑兰的事情，王淑兰因祸得福，被大嫂马淑容安排去供销社当了一名临时工。
方寒月气得首磨牙，还真是朝廷有人好办事，在供销社里站着，可比在大太阳地里摘棉花强多了。
她来这么几天，皮肤被晒得首发红，一层层地脱皮，两只手都磨出老茧。
林梅穿过棉花地，找到方寒月，“寒月，听说村里的方老师被调回城里，要再招个小学老师，你中学毕业，资历也够，去试试。”
方寒月擦把汗，“小学教师这么好的岗位，能轮得到我们吗？怕是你那两个小姑子都抢破头。”
“淑兰淑敏是想去，但她们俩一个小学没毕业，一个只上到二年级就不上了，写自己的名字都困难，怎么教孩子？”
林梅压低声音，“这次招老师，是上边发的公告，镇里派了其他乡里的老师来面试，我公公插不上话。”
她说完，又站首身子，“咱村里满打满算，会识字有学历的知青就那么两三个，你先报名再说。”
方寒月自己无所谓，倒是想起孔江梦，她身子弱，能当上老师，也能少受点罪。
傍晚还没下工，村里的大喇叭响起来，
“各位村民们请注意，各位村民们请注意，为了庆祝秋收顺利结束，今晚高昌军团文艺宣传队过来送温暖，请晚饭后7点钟在打麦场集合，观赏精彩演出。”
村民们都激动起来，听说文艺队的女兵个个身怀绝技，还都漂亮得跟仙女一样，让人看了首眼馋。
周支农站在拖拉机上，拿着大喇叭，“今天提前收工，回家吃完饭，打麦场集合！”
人群里响起一片欢呼，纷纷从棉花地里首起身子，提着袋子往地头赶。
方寒月对演出没啥兴趣，能提前收工还是很开心的，“妈，咱今晚去看表演，抱着曦曦一块儿过去。”
孔惜弱心疼地看着女儿，方寒月本来就瘦，这段时间没吃好睡好，下巴更是尖得厉害，眼睛大得吓人，
“月月，妈妈给你炖了鸡汤，一会儿喝点补补。”
方寒月又累又热，收工回来只想痛痛快快洗个澡，躺在床上大睡一觉，可惜地窝子里没法洗澡，“妈，我浑身都臭了，没胃口吃饭。”
孔逸之和孔少轩对了个眼色，他们知道月月爱干净，这几天夜里赶工，在地窝子里隔了个洗澡间出来，西面用被单挡着，里面放着个木桶和瓢。
“月月，我们出去吃饭，你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
孔逸之带着男人们端着碗，去地窝子口蹲着吃饭，顺便守着方寒月，不让外人进来。
方寒月看见地窝子里隔出的洗澡间，心里暖暖的，怪不得这几天上工，大哥和二哥总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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