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5点40分,孔江梦敲响方寒月的门,外祖父嘱咐了,这两天要尽快打包行李,怕出变故。
“月月,起床,要打包行李,别赖床了。”
“我昨儿忙了一晚上,实在起不来,梦梦,你最好了,让我再睡会儿。”
方寒月翻身又睡过去了,打包?她昨晚把孔家底儿都抄了,谁能有她“打包”得干净彻底。
孔江梦嘟着小嘴,“堂姐,你又赖床,我妈可是一大早拎着耳朵把我叫起来的。”
孔家主楼共有3层,第三层的5个房间,留给孩子们住,第二层的5个房间,归长辈们居住,一楼只留正厅和会客厅,厨房、杂物室都在偏楼。
孔江梦嘟嘟囔囔到了二楼,“妈,堂姐又赖床不起来,让我们先打包着。”
吴红英和孔惜弱俩人收叠着床单,“就让她再睡会儿,我们几个先打包,梦梦,你去厨房看看,月月爱吃的鸡粥煮好了没?”
“妈,你偏心,你就喜欢月月。”
吴红英真心疼爱方寒月,她嫁给孔逸之后,连生两个小子,以为自己这辈子没闺女命,把方寒月当亲闺女疼。
后来孔江梦出生了,也得排在方寒月后面去。
方寒月揉揉眼睛,墙上的挂钟走到了7点,她翻身下床,光滑的大长腿一览无遗。
方寒月松松扎了个丸子头,换身干净利落的白衣黑裤打扮,脚蹬回力劳保鞋。
对着镜子看看,挺满意,一看就是朴素的劳动群众。
“月月,你怎么这副打扮,不过也怪好看的。”
吴红英看惯方寒月穿小洋装,猛一看她这样收拾,感到挺新鲜。
“舅妈,我们要保持政治敏锐度,时刻跟国家走,打造朴素的劳动群众形象。”
“你这丫头,最近没少看参考消息吧?”
舅舅孔逸之从书房里走出来,
“月月说得对,梦梦,把你的连衣裙换了,跟姐姐一样穿简单点,别惹眼。”
孔江梦做了个鬼脸,“我就不换,我的连衣裙多好看,还有这小羊皮软靴,姑姑新给我买的。”
外婆搂着孙女,“算了,梦梦也打扮不了几天,随她去吧,左右是在家里,咱们关好大门就行。”
提到去西北的事情,大家情绪都有些低沉。
大表哥孔少俊沉默地打着行李包,昨天女朋友钱静怡和他分手,把俩人的定情信物和书信都退回来了。
“哥,那种势利女人不值得为她伤心。”
孔少轩拍拍大哥的背,“天涯何处无芳草,咱们去西北也能找到好姑娘。”
“说不定好姑娘没找到,好牛马放了一大群,”方寒月调皮地说道,“天苍苍野茫茫,咱们在海城呆几十年也腻了,去塞外看看风景挺好。”
孔少轩被逗笑,清秀斯文的脸上出现一丝波动:
“其实静怡也是被家里逼的,她父母说她要是不跟我分手,就跟她断绝关系。”
钱静怡是孔少轩报社的同事,如果不是被举报,孔少轩和钱静怡今年就要结婚了。
孔少轩说完去楼下拿东西,孔少俊气愤地说道:
“钱静怡压根不是被家里逼的,她前脚跟大哥分手,后脚就跟别的男人好上了。”
他前天去报社帮哥拿东西,看见方静怡拉着其他男人的手有说有笑的。
亏他平时还一口一个“大嫂”的叫着,呸,她也配。
“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大清早的谁会来这么早。
“我去看看,”方寒月刚走到门口,就见一群红卫兵冲了进来。
革委会一把手林爱民的话这么不管用的?
说好5天后收家,今天这群走狗就迫不及待来搜刮了。
方寒月摸了摸脖子上的玉坠,还好提前把东西都收了起来。
不然看他们今天这架势,够孔家喝一壶的。
带头的中年男人肩上套着红袖章,
“你们几个去花园搜,你们去仓库,你们几个去偏楼,还有你们几个,跟我搜主楼。”
孔逸之迎上去,“请问你们是哪位府上的?”
沈永革对着他胸脯一脚踹了上去,
“还府上,酸文假醋的,搞资产阶级作风。兄弟几个,给他掰掰脑袋里的旧思想。”
他话音刚落,几个红卫兵就围上去对孔逸之拳打脚踢的。
孔家兄弟俩冲上去想救父亲,但压根不是他们的对手。
三个大男人被死死压在地上,揍得鼻青脸肿。
有心毒的,专往那下三路使劲儿,存心想让孔家断子绝孙。
“住手!”方寒月跑进包围圈,挡在前面,“你们有搜查令吗,进来就打人抄家,这是犯法的,知道吗?”
“搜查令,你爷爷我沈永革就是搜查令。”
他看着面前的方寒月,乖乖,阳光下美得首晃眼,比他亲妹妹沈芊芊都漂亮多了。
沈永革手痒,想摸一把方寒月的脸蛋,被她躲开了,
“沈队长是吧,看来林伯伯说话不管用,那我得去问问他,之前的承诺还算不算数。”
听她一口一个“林伯伯”的叫着,沈永革犯了疑惑:
这小妮子,莫不是真跟林爱民有关系?
“我今天来,是提前看看你们有没有夹带私物。”
他一挥手,叫回了几个红卫兵:“兄弟们,走,继续搜。”
方寒月看他们疯狗一样西处乱搜,恨不得墙上的金箔都刮下来带走。
这哪里是来搜查,分明是搜刮财产,幸好贵重物品都被她藏在了空间里。
“报告,沈队长!这里有个地下室!”
沈永革心下一喜,“等下,别动,我这就过去。”
他怕那群眼皮子浅的,提前把好东西给昧下了。
方寒月心下一动,也跟着过去了。
沈永革从主楼穿过花园,沿着红卫兵的指示下楼梯,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堆着3个粮仓,满满当当的大米和小麦。
“果然是资本家有余粮,一群共产主义的害虫,收了。”
大米和小麦被红卫兵打包扛走,沈永革不愧是抄家高手,很快发现墙壁花纹不对劲。
他用力推了下深色花纹的那面墙,墙壁滑动出去,露出背后的密室。
沈永革心下一喜,冲了进去。
按照他以往的抄家经验,至少有十几个箱子的金银珠宝等着自己呢。
“箱子呢,钱呢,你们弄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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