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女也不行,沾亲带故的就能进广播台,这叫搞裙带关系!”
“方台长,你看我当你侄女行不行?”
军嫂们一阵哄笑,方维止被说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方寒月虽然是我侄女,但人家是正儿八经去广播台面试被录取的,不信,这里有名单。”
等方维止把广播台录用名单贴出来,上面第一排赫然写着首席播音员:方维止(男,汉族)周虹(女,汉族)方寒月(女,汉族)
每个人的名字上面都贴有一寸相片,显示得清清楚楚,军嫂们也没话说。
“寒月,你回去准备准备,明天7点的班车,咱们在广播台集合。”
方寒月打算回去收拾几件衣服,她的户口是周爱军帮忙落在了军区名下,办理入编手续会容易很多。
刚进院子,就见个年轻男人抱着曦曦,在逗她玩,曦曦配合得嘎嘎笑。
这个小花痴,方寒月之前在农场见过男人,是周爱军二哥的儿子,周援疆,部队附属医院肿瘤科的大夫。
“二堂哥,你怎么过来了?”
“听说周伯伯结婚了,我爸妈派我来送点礼,”周援疆指了指屋子里面摆着的黑白电视机,“我跟他们说,你是广播台的播音员,他们就送了这个过来。”
孔惜弱认得电视的牌子,是北京牌,质量在国产电视里是最好的,价格也最高,“这台电视机得好几百,援疆,你父母也太客气了。”
周援疆挥了挥手,他父母都是附属医院的,父亲周卫东是附属医院的院长,母亲是妇产科主任,这点钱对他家来说不算什么。
“我爸妈最近去省里出差,等他们回来再来看新婶婶。”
说话间刚好周爱军走进来,“援疆,一会儿陪我一杯,林家齐这小子最近见了我就跑。”
“还不是你老爱抓他去出差,他被你抓怕了。”
周援疆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方寒月,“我上次见到家齐,他说他有心上人,就在军区,您别到处抓他壮丁,也给他留点谈恋爱的时间。”
周爱军挠挠头发,“这小子,啥都不跟我讲。寒月,我听说你面试通过了?”
“是的,周伯伯,明天去市里培训,估计得一个月。”
“放心去,惜弱,把粮票现金都给咱闺女准备好,穷家富路,多备点总是好的。”
方寒月眉眼弯弯,虽然周爱军不会说体贴的话,但对她和妈妈一向大方。
“姐,我也想去市里玩,顺便带上我呗。”
周天海听说市里要开赛马大会,也想去凑凑热闹。
“你姐那是培训,不是去玩的,你这次期中考试要是能考及格,老子带着你去。”
周爱军摸着周天海的小光头,首发愁,“你这头发剃了咋总也不见长,跟个小和尚一样。”
周天海也跟着摸摸自己的小脑袋,嘿嘿笑了,他偷偷拿推子推了好几次,之前沈苗苗对他爱搭不理,自从剃了光头,看了他好几次呢。
孔惜弱在厨房忙着包饺子,北方人待客的最高礼节就是一盘猪肉大葱饺子,有条件的话,再来盘凉拌猪头肉,就着二两小酒,美得很。
方寒月跑去厨房帮忙,“妈,我今天遇见堂叔方援朝了,他现在改名叫方维止,还是广播台的台长呢。”
孔惜弱对援朝这个名字有点印象,“我记得跟你爸刚结婚的时候,他被海城大学广播系录取,专业成绩拿了第一,我们还去给他庆祝来着,他怎么也来高昌了?”
“听堂婶说,堂叔是花花肠子犯了,被人举报才下放的,”方寒月想起方抗美,哼了一声,“堂兄弟都一个德行。”
“别瞎说,援朝这孩子挺热心的,之前没少来咱家帮忙,还抱过你呢,后来他妈妈被打成了H五类,你爸就不让他来咱家了,怕被牵累。”
“我爸可真够自私,连亲大伯、亲堂弟都不敢认。”
孔惜弱剁好肉馅,开始和面包饺子,“也是我眼拙,挑了你爸这个自私鬼,但方援朝那小子还挺幸运,他户口随了他妈,本来要跟着他妈去下放,结果钢铁厂有个女工站出来说怀了方抗美的孩子,要他负责,这个女工家里好像还有点关系,阴差阳错,就把方援朝救下来了。”
“那应该就是我堂婶了,她叫胡绢华,说自己之前是钢铁厂的。”
孔惜弱揉着面,“那就对得上了,方援朝夫妻俩本质都不坏,跟你爸不一样,你可以跟他们多走动走动。”
“姐,饺子包好了吗,我快饿死了。”
周天海跑进厨房,上次吃饺子都两个月前了,“哇,还有猪头肉,好东西。”
方寒月打掉他的爪子,“去,剥几颗蒜,等会调个料汁,天海,你闹着要去市里干什么,不惦记你的沈苗苗了?”
周天海脸红了,“姐,你咋还记得沈苗苗呢,我跟她说,我姐在广播台上班,她可羡慕了,我能带她去广播台找你玩吗?”
“看你表现,”方寒月熟练地捏出一个个大元宝饺子,撒了些面粉,放在盖帘上,省得饺子都黏在一块儿。
“姐,市里下个月要开赛马大会,可精彩,我还一次都没去过呢。”
周天海拉着方寒月的胳膊,“你帮我求求爸爸,让他带我们一块儿去看赛马。”
“你爸不是说了吗,考试及格就去,你好好加油。”
周天海趁她不注意,塞了一大块猪头肉进嘴里,狼吞虎咽地,“我保证及格。”
“你这孩子,猪头肉还没调好呢, 你这样吃会腻的。”
“没事,我肚里缺油水,吃再多都腻不了。”
周天海偷吃到好吃的,心满意足地跑出了厨房。
周援疆跟着父母从小吃食堂,也没吃过几顿家常菜,对着白胖胖的饺子首流口水,“还是小叔有福气,能天天吃上热乎的。”
孔惜弱挨个把饺子端上桌,调好的料汁分开放在小碗里,一人一个。
方寒月端了盘调好的猪头肉过来,热腾腾的,冒着香气。
孔惜弱昨天晚上就卤上猪头肉了,供销社难得卖一次猪头,她和张凤英一人要了小半个,拿回家用大料卤上,香得很,随便切切就是一盘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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